第46章 电石火光一瞬
程娇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程父肃着一张脸,端起了年轻时候当教导主任的架势,程母在一旁悲伤垂泪。这场景莫名熟悉,程娇恍然地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程父看见她进来,就像当年一样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程娇被掴得摔在地上,脸皮上瞬间印出几个指印。
程母吓得直尖叫,赶紧跑过来搂住她,“娇娇,你没事吧?”又转头对着程父,“你个老不羞的,不是说好不动手的,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吗!”
一迭照片甩了过来,程娇只看了其中一张就明白过来,她闭上眼睛,感觉浑身血
都在往头顶涌,脑子里像装了发条一样嗡嗡作响。
“这个男人是谁,你今天老实给我
代清楚!”程娇凄凉一笑,喉咙阵阵发酸,这就是她的父亲,永远不问青红皂白只会诘问指责。程母护着她朝着程父大吼,“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事情都没问清楚你发的哪门子疯?”
“你就会惯着她。她自己干的什么好事,连礼义廉
都不要了!”程娇背靠着墙,一字一顿,“礼、义、廉、
,这种时候你永远顾忌着你的礼义廉
,几张偷拍的
照,几本
情漫画,你就断定你的女儿是个不顾礼义廉
的
妇,这就是你的为父之道,为师之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以我为
的时候,我同样以成为你的女儿为
!”
别人的误解、嘲弄、甚至侮辱她都可以抵挡,唯独来自亲生父亲的不信任,才真正伤透了她的心。“好!好!好!”程父伸着手指点着她,“不止不顾礼仪廉
,连尊师孝道也不讲了,你给我滚,程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程娇站起来,捏紧了拳头又放下,像卸下一身重负,走出门外。“娇娇!娇娇…”程母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远。外面已经天黑了,天黑好像永远是一瞬间的事。还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程娇走在风雨里,仰着头伸手接住几滴,看着它们被手心的温度慢慢浸化。
她回了出租屋,倒在
上蒙头大睡。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承认自己活得孤独,想要人爱,想要人陪。第二天在上班路上接到林晏电话,“昨晚怎么了,一直没接电话?”
昨夜大雨过境,留下路上成滩的沥水,路过的汽车飞驰溅起泥泞水渍,程娇一边招出租车一边回他,“没事,睡着了。”司机说前面堵车需要绕路,林晏隐约听到她租房位置到公司的路线,问她,“你昨晚没住父母那边吗?”
“没有。”她的声音冷淡得很,似不
多说,林晏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程娇转了话题,“你不是这个时辰的飞机吗,怎么还有时间打电话!”
“晚点了。”“哦。”她随意聊了两句。然后收了线。准点到了公司,程娇先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提神。回到工位就见几个同事围在一台电脑前,看见她如同见了鬼,赫然地看着她,神情里透着好奇,惊讶和鄙夷,厌恶。
“发生什么事了?”程娇放下咖啡杯走过去。“程娇…”一个关系好的同事站在电脑上挡住她,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有节奏缓慢的高跟鞋声音传来,程娇一回头就看见了陆思晗,她站在门口,得意又嚣张地看着她,嫉妒、恨意、不甘让她美
的脸庞变得扭曲。程娇只扫了她一眼就转回视线,目光越过同事,落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公司内部使用的邮箱系统,页面上的图片清晰可见,画质高清,拍摄效果极佳。图片上男人高大俊朗,容颜深邃,女孩娇俏袒
的体身契合在他的怀抱里,两人皆是浑身赤
,忘情的拥吻
合。
这尺度,比邮寄到家里的还要大。有一瞬间,程娇心里漫过尖锐的痛感,像轰鸣的火车碾过,刺
穿膛,撕裂了她的五脏六腑,撞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早就说她跟林总有一腿了,每次去办公室呆那么久…”“真没想到看着乖巧内心里却是个子婊,专会勾引男人…”
“还在户外,真的太
了,她该不会是个
吧…”“…”照片里的女主角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站在面前,承受着他们各种鄙夷的窥视和嘲讽的讨论。
公司信息部反应迅速,立马控制了网络和后台,并同时将情况上报给了林晏。林晏已经在电梯里了,早上那通电话让他莫名觉得不安,心里像有一股力量驱使。他果断退了航班回公司。听完汇报的时候,他的步伐已经步入了前台。
“林晏…”陆思晗看见林晏突然出现像吓了一大跳,胆颤又怯懦地盯着他。林晏连余光都没有扫她一眼,径直走到程娇面前。
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却不怒自威让全员
声。空气中的冷意仿佛蔓延十里之外。短暂的失神后,程娇脑子里毁灭的
望像
水一样涌来。
她像一个报复的囚徒上前一步,一一指过刚才对她评头论足的同事。“你们又有多高尚,是没有被男人
过吗?”“你,还有你,你你你,你们难道没有幻想过同他做
?”“你们不喜欢他吗,恐怕做梦都想被他
吧!”
“你们胆小怕事只敢意
,怎么我做了就成了子婊?”程娇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羞辱,愤怒,身边的人一把圈住她搂在怀里,又被她挣开,她转身面向陆思晗。
那眼神赤火如炬,吓得人浑身一缩。“还有你,难道你没有躺在他的身下被他
到高
吗?”肆无忌惮地骂过之后。
就是燃烧成灰烬一样的筋疲力尽。林晏扶着她,程娇心里被一股奇异的难受冲撞着,她攒了一股劲狠狠掀向他,林晏受了这一巴掌,偌大的办公间里声音传得又彻又响。
公司的人全都愣住了,陆思晗更是被吓得大气不敢一出,任谁都没有想到程娇如此彪悍。“你们才他么的恶心,恶心透顶,虚伪,伪君子,假清高,卫道士…”
这个社会,在道德上,谁又比谁高尚多少,大部分人都是笑人不笑几。程娇走了,她站在下降的电梯里,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徒然生厌。
那是她体身里另一个程娇的脸,那个程娇总是有着过多的
念,虽然那个
念极其简单,只要想和那个人上
。
***林晏压抑着怒火,面上却如平湖一般。“今天的事,但凡有一丝一毫
出去,大家就等着吃牢饭吧。”他吩咐信息部行政部的人挨个检查了每个人的机手和电脑。
直到把所有的照片删除干净才撂话走人。一转头,眼神里却是惊人的痛与
,他一边给程娇打电话一边开车,机手里传来的嘟声像闷雷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然后是机械的播报无人接听的女声。大城市的交通都不算好,平常没觉得怎样,要遇到焦心事心就如焚。去了程娇住的地方,没有人。
犹豫再三又去了她父母的家,自然被程父狠狠地羞辱了一顿,可同样得到她不在家的讯息。酒店、山庄、甚至他家里都一一找过了,一点她的踪迹都没有。
林晏三十多岁的生命里,头一次脑子一片空白。站在楼道电梯口,电石火光一瞬,想到那天陆夏离开时暗淡的背影,他拨通了陆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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