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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愈发不悦
 苏夫人方才答应了,又道:“一应使费供给,自有我们自家区处,既是已厚着脸皮住下,万不可再劳动你们。”方说到此处,便听有人道:“大爷来了。”

 明珠忙要避出去,却听二太太道:“既是自家兄妹,何必生分,你程家大妹妹也从不如此的。”

 玉姝坐在秦母身侧,闻言却是心头一动,只觉秦母摩挲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一顿,随即又恍若无事,依旧不动声,那玉姝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肝,这晚回至房中,便道:“恐怕府中后要有好戏看了。”

 满府上下皆知,秦沄的婚事乃是秦母心中头一等大事,因着他至今未曾续弦,秦府一直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却是由隔房的婶娘在管家理事。

 那二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官,年过四旬,显见一辈子是无甚大出息了,二太太能有如今这般的体面风光,自然全都是靠着她掌管秦府而来。

 奈何一旦秦沄娶,二太太就得出管家大权,届时若新妇是个和善人倒也能勉强过得,若是不好相与,恐怕还有更多嫌隙。因而这二太太思来想去,便想出一个法子。

 她亲妹子家的亲外甥女儿,如今正是待嫁之身,拿来与秦沄做配,岂不便宜?这才有了秦母上房里的那一幕,只是玉姝冷眼看着,恐怕秦母不甚乐意呢。

 她不知秦母心里的想头是将她与秦沄凑作一对,只觉好笑,锦瑟道:“我看那姨太太也是想嫁女儿想得疯了,没听说还没相看,就巴巴地领着女儿住到男方家去的,也不怕人笑话。”凌波啐她一口:“小蹄子快别浑说。

 那是二太太的亲戚,住在这里也是名正言顺。”锦瑟犹还不服气:“什么名正言顺,姐姐打量我不知道呢,靖宁侯府不就在三条街开外,自家好好的屋子不住,拖家带口地倒住在亲戚家,成什么样子!”

 玉姝原坐在妆台前由凌波拆着发髻,闻言不由笑道:“罢罢罢,你这张利口啊…当心哪一得罪了人,教人给活撕了去。”锦瑟笑道:“我才不怕呢,有姑娘护着我。”

 又道,“不过我听说,这靖宁侯府中原也有一桩官司的,姨太太原不是侯爷的元配夫人,是继呢。”***

 原来这靖宁侯前有一任室,多年前就因病亡故了,那元配留下一个独子,却是骄奢逸无恶不作,乃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因与继母弟妹不合,靖宁侯外任离京时便留在京中,如今侯府中只住着他一人。因他饮宴,又经常召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去,那侯府如今早就不成样子了。凌波听罢方道:“怪道我看姨太太提起侯府的模样仿佛十分勉强,原来是有这一桩缘故在内。”

 锦瑟道:“他们如今早就是京里的笑话了,都说家丑不外扬,偏那苏小侯爷将自己与父母不合的事嚷得人尽皆知,姨太太当初随夫离京,恐怕也有躲羞之意。”

 一时玉姝起身,锦瑟忙上来伺候她换衣裳,玉姝道:“旁人家的家事,与我们也无甚干系,到底是亲戚,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心中却想,那苏小侯爷荒唐,恐怕苏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只因她膝下只一女,却将明珠送去待选,谁不知道今上的‮体身‬素来羸弱,说句大不敬的,恐怕没多少年头可活。

 是以若明珠没被选上还好,一旦选上,离守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这等卖女求荣之举,玉姝素来厌恶,端看苏夫人如今的行径,不也是瞧上了秦沄那金尊玉贵的国公爷‮份身‬?

 只是她心中如此想,面上自然也不出,且说这边厢,秦沄对于此事却是毫无所觉,只因近他心中有一桩困扰多时的疑虑,究竟那晚他喝醉之后发生了何事?

 原来秦沄那因看到秦煜临摹的一首《闲十咏》被勾起旧事,心中烦闷,晚上便多饮了一些。

 他素来自持,虽算不上滴酒不沾,亦是酒量不佳,因而没多久便觉醺醺然,醉倒后,却仿佛做了一个香旎的梦。梦中。

 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娘,那小娘不仅深更半夜到处逛,还衣衫不整,只穿着寝衣就出现在男人面前。

 如此,怎能不算?秦沄是这么向自己解释的,既然她生来风,既然她主动勾引自己,那就怪不得之后他将她抵在墙上扯了衣衫就干起来,不仅得她哭喊连连,还了她满满一儿,又差点被巡夜的婆子给发现。

 如此靡香之景,如今想来,依旧是历历在目。秦沄酒醒后,发现自己躺在秦煜的书房里,身上衣衫胡乱穿着,松松垮垮,一时不由细思,究竟那是梦,还是确有其事?否则,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秦煜的书房之中。奈何这等事体自然不好四处嚷嚷。

 他冷眼看着那小娘,却是浑若无事。既然她存着勾引他的心思,若真被他强要了,又怎么可能会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自然要借此往上爬的,因而秦沄便想着,那晚之事,想必确实是个梦,又心下不悦,为何自己梦到谁不好,偏又梦到她。

 如此一来,他心中着实烦躁不已,只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忙用些公务上的事来转移心神,连秦母请了萧璟来做秦煜的启蒙先生,他亦没有去见上那位萧先生一面。这蕊娘送了秦煜去内书房上课…因萧璟半教导秦煜,半教导玉姝。

 她遂回至院中,想着先收拾一下书本,待秦煜后半回来温习功课。秦煜如今已是开始念《增广》、《声律》等书了,蕊娘方至书房取书,忽听帘子一响,一人踏进来,正是秦沄。

 ***蕊娘下意识便垂下眼帘,毕恭毕敬道:“大爷,奴婢是来替哥儿取书的。”秦沄淡淡“嗯”了一声,并不看她,径直在桌案前坐下,蕊娘益发不敢多说,忙踮起脚尖。只因她生得并不高挑。

 那两本书偏放在书架上的第六层,好容易出一本,抹了把汗,又去够第二本,秦沄提起笔架上的紫毫,原批阅几份公文,眼角余光里便是她不断晃动的衣袖和上下起伏的侧影,不由将笔一放,冷冷道:“够不着,不会自己开口吗?”

 蕊娘心头一颤,忙放下手:“是奴婢无用。”秦沄其实早已觉出她仿佛有几分害怕自己,见到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愈发不悦,忽瞥见她手腕上一抹红痕,因方才衣袖滑落方出来,不由道:“你身上那是什么?”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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