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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是,方旖旎
 她正撑着伞行至学校后门的途中,侧脸半隐在浓密的长发中,举着伞的手臂极细,让人情难自地想帮她撑伞,承担皓腕的重量。白色长裙飘飘,优雅的步履带动裙摆翩跹,美好得诗情画意。很难想象她会跟陈伯宗玩那些游戏。还是说。

 他们只是普通的‮女男‬朋友?后者更让方旎无法承受,一颗心惶惶跌落,贴在滚烫柏油路上滋滋地痛。傅秉臻很快弄来两辆平衡车,没注意到她惨白的脸,兴致地递给她:“再比一场怎么样?看我们谁先上车?”

 方旎眼眸一闪,轻轻道:“好啊。”傅秉臻咧嘴笑:“这次赌两个彩头!”

 “可以。”心思根本不在这方面,十个彩头也提不起兴趣。傅秉臻高兴坏了,三个彩头,足够他造了!一时忘了说开始,踩上平衡车一溜烟滑开了。方旎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站上平衡车开了出去…根本不跟他一路。50km/h的时速,方旎骑得很快,隐约听到后面有保安在喊让她停下。愈发觉得烦,她又不是小偷扒手,为什么要追她?是别人偷了她的东西她在要回来。

 她没有错,等出了后门,方旎眼皮里那抹刺眼的白才消失。可继而,更刺痛她眼睛的画面映入了眼帘。抑制不住地颤栗,甚至恨平衡车为什么没有手把可以支撑她的‮体身‬。想也未想地,方旎追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撞车了。

 方旎睁大眼睛上亦幻亦真的光线,心里的痛直上来,眼泪滑落,似乎听见了被柏油路烤干的滋滋声。什么不介意,只是因为眼不见,心欺骗。辛薇安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骑着平衡车从斜侧方冲过来,车子都abs了还是被撞得摇晃。

 她捂着嘴惊呼,还来不及撒娇喊怕就见陈伯宗已经解开‮全安‬带下了车,冷颤的空气里还弥留着他简短的命令:在车里呆着。辛薇安只好透过窗户望向事发处,看到陈伯宗走过去、蹲下来。

 然后抱起那名肇事者,迅捷干脆得过于热心了…他大可以找人过来处理的。烈当空,火伞下瞧不清陈伯宗的神色,等他走进,辛薇安的心口一跳,他明显在紧张,还有隐隐的怒气?直觉让她‮窥偷‬他怀里的人。

 陈伯宗让辛薇安开车门,辛薇安仓皇收回视线下了车,乖顺地绕到他那头开了车门,目光不再逗留,安静地站在他侧后方。视野里一双细白的腿布满擦痕,有血迹,看着就疼。

 陈伯宗把方旎放下,在后座安顿好,刚要出去,就见她睁开了眼睛。很红,仅一下,又闭上了,宛若火柴轻轻一擦的星火,还没点燃就灭了。一种软的钝痛涌上来,陈伯宗维持着弓的姿势,看了一会儿,才钻出来上了驾驶座。

 辛薇安跟着上了副驾驶,边系‮全安‬带边柔声道:“怪我让你来接我。”陈伯宗并不搭腔,他打了个电话,是说让人过来处理事故,辛薇安沉浮的心才定下来。哪知道陈伯宗挂了电话,对她道:“下车,老李会来接你。”辛薇安一怔,但还是从容不迫地下了车,双脚刚踩实地面,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走开两步,辛薇安突然想起忘了一把伞,侥幸拨出去电话,重复的忙音仿佛讥嘲:要不回来了。

 ***静谧的车内,乍然响起方旎的‮机手‬铃声。持续不断地响了好一会儿,方旎忍着痛坐起来找‮机手‬,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慢慢听出铃声是在驾驶座那滚过来的。两人在后视镜对视一秒,陈伯宗从扶手箱里拿出她的‮机手‬,十分平静地递给了她:“想接?”

 闻言,方旎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陈伯宗维持着递出去的姿势片刻,收了回去,按了接听,把‮机手‬搁在了扶手箱上。

 傅秉臻的嗓门不开免提也清晰地传入他们耳里:“停车!停车!听见没有?陈伯宗你再不停车我就让人把你公司炸了信不信?!”到此时,方旎才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她该怎么向傅秉臻解释自己的愚蠢,该怎么向谈绪解释自己的伤口。

 默了默,方旎扫了眼陈伯宗冷硬的侧脸,拿起‮机手‬说道:“我没事。”傅秉臻一听到她声音就急了:“都出车祸了还叫没事?!你让他停车,我带你去医院!”

 她没那么傻,真去撞车,她是看到陈伯宗的车子泊着才撞上去的。傅秉臻听不进去解释,方旎后脑勺阵痛起来,她又重复了两遍“我没事”就把电话挂了。陈伯宗扫了眼倒车镜,后面少说有三辆车跟着。

 方旎没注意到暗涌动,她注视着自己脓的膝盖,喃喃自语:“真奇怪,你喜欢我,然后调教我,把我变成追求向下快妇后便不再爱,转去爱清纯端庄。真奇怪。”

 语调更低了:“我自认我已经足够爱你,为什么你不能跳你的世界尝试着进入我的世界?为什么你喜欢我了就逗逗我爱爱我,不喜欢我了就丢下不管?甚至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

 是作弄我很好玩吗?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今天会参加傅秉臻的毕业典礼,你是故意让我看见她,让我亲眼目睹你们在一起。陈伯宗,我是个人啊…你把我当狗当久了,我还是人啊…你不能真的把我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陈伯宗没什么语气:“你想多了。”方旎抬头尖叫一声:“那不然为什么这么巧!”

 “你觉得是就是吧。”一副她与他无关的懒淡。方旎感到心绞痛,连伤口的痛都感知不到了,她问他:“假如我们真的分开,永远不见,你会伤心吗?”陈伯宗思索了会儿:“会吧。”

 方旎抹了下眼睛,又道:“真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个问题她从三年前问到三年后,陈伯宗的答案始终是肯定的,但现在,他没有回答。方旎失魂落魄地望着他,似他如果不说,她会一直等下去。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被停,方旎以为他要放下她了,一霎那的不甘让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脑袋。陈伯宗侧眸扫她一眼:“下去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三个字比“分手吧”还痛?方旎的脸颊紧紧贴上他的头发,痛哭道:“我不要走,我不要跟你分手!”

 眼底暴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臂,陈伯宗叹息:“就算我们不分手,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也是,方旎,为自己活。”方旎是真的爱他到至死不渝吗?并不。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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