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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栬有些诧异
 她被蚊子叮一下都难受,如果磕着碰着了,怕是要皱着眉疼上好几天…两人间的气氛静谧又安稳,林桁看着她眼前一缕垂落的头发,伸出手,轻轻替她挽在了耳后。

 盏盏明黄小灯嵌在沙发墙上,并不明亮,林桁打开头顶的灯,想了想,他又把衡月手里的杂志拿起来,摆正了放回她手里。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手心,安静了许久的人忽然动了起来。

 “姐姐?”林桁唤道。衡月将杂志放在腿上,目光缓慢地顺着林桁结实的手臂挪到他的肩头、而后继续往上,她伸出手,手指擦过他耳旁的短发,如那夜一样,捏住了他的耳垂。少年呼吸一停,顿时僵成了块石头。耳上的手指动起来。

 林桁睫颤个不停,被她得直想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错过一次的题不会再错,偏偏在衡月这里学不了乖,吃不了教训。被人捻住耳垂摸了两次,都不知道怎么躲,他瓣微动,想开口让衡月停下,但又意识到她此刻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

 好在这次衡月并没有多久,捏了一会就松开了他,她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慢慢回了房间。留少年一个人,捂着发热的耳朵在沙发上呆坐了片刻,转身又钻进了洗手间。

 ***衡月在很久以前见过林桁,七八年前的事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快忘了,如果昨夜一梦却发现都还清清楚楚记在脑海深处。

 因为母亲工作需要,衡月刚上初中就跟着母亲定居在了南河市,也就是林桁居住的城市,她们在南河住了有近十年,也是在这期间,衡月的母亲认识了林桁的父亲。

 遇见林桁的时候衡月正上高中,读高几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正在放寒假,临近节,南河罕见地下了场大雪。深冬傍晚,霞光睡不醒似的昏沉,严寒刺骨的冷风刀割般往脸上刮。

 课外班下课,衡月踩着雪慢悠悠往家里走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低着头坐在花台上的小孩。也就是林桁。

 那时他穿着一身简朴的灰衣裳,脚上的板鞋已经磨了边,背上背着个和瘦小身形完全不符的大包。大包里没多少东西,焉瘪地贴着瘦弱骨架,但看起来依旧十分沉重。

 他低着头,好像是在等人。此处位于地段昂贵的别墅区,出入者非富即贵,一个看上去十岁不到的小孩无人看顾地坐在那儿,显然不太寻常。

 寒风凛冽的冬天,又是傍晚时间,四周静得不见几个人,若有行人,来往也是行匆匆,赶着早点回家取暖。唯独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看上去无家可归。天寒地冻。

 然而他却是衣衫单薄,头顶伞都没撑一把,飘飘细雪落在他身上,将他头发都打了,仿佛要将他一点点埋进雪里。

 他身旁已经堆积了一捧薄薄的雪层,小小一个像只小虾般蜷缩着,不似性格活泼的小孩坐在高处时跷着脚摇晃,他安静得出奇,仿佛一尊不会动的铜像。衡月从远处走近,看见他被衣领挡住小半的脸庞已经被冻得通红。

 而在寒冷空气里的两只耳朵更是好不到哪去,他左耳耳垂上有颗很小的黑痣,黑漆得像是墨汁浸透了皮,点在冻伤的耳垂上,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衡月自认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可冥冥之中,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绳索在她脚下拦了一把,白靴靴底陷入蓬松酥软的细雪,鬼使神差地,衡月就这么停在了他面前。大片阴影兜头罩下,小孩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

 他脸圆眼大,颊边婴儿肥未退,乌黑的眼珠子干净得仿若两片玻璃镜面,长得很乖巧,只是眼眶泛红,好像是哭过。衡月垂眼看着他,脸上并无丝毫助人为乐的热情,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

 “你为什么坐在这儿?”他似乎理解错了衡月的意思,以为这处不能坐人,手拢了拢肩上的背包带,局促地从花台往地上跳。台砖上堆集着冰冷的厚雪,他连雪层都没来得及拂开,两只小手直接陷进雪里撑着台面,动作僵硬地落到行道上。

 衡月见此,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他站直身时,还不及衡月口高,显然冻坏了,两条手臂一直在微微发抖,衡月低头看着他,发现他身上衣服大了好几个码,像是捡了大孩子的衣服改小后套在了身上,灰白色衣服袖口还留着整齐的黑线针脚。

 整个人看起来像只脏脏旧旧的小狗。衡月畏寒,冬日出门必是全副武装,耳上挂着茸茸的白色耳罩,颈间围着一条羊绒围巾,头顶还戴着白羽绒服的帽子,手揣在温暖的口袋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出了半张脸在外面。

 一大一小站在一块,无论穿着或年龄,都如两块颜色割裂对比鲜明的块,怎么看也不像是俩姐弟,惹得过路人往两人身上疑惑地打量了好几眼。衡月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却还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见他微垂着脑袋不说话,问道,“你爸爸妈妈呢?”他并没答话,半晌后,只沉默地缓缓摇了‮头摇‬,衡月并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落在头顶的细雪凝成水珠,顺着他凌乱的黑色短发滴下来,经红透的耳廓,摇摇坠地挂在冻得红肿的耳垂上。

 他好像察觉不到冷,又或是耳朵已经冻僵了,水珠在他耳朵上挂了十多秒都没发现。衡月蹙了下眉,伸手在他耳垂上轻轻一抹,带走水珠又揩去残留的水痕。

 她从包里摸出纸巾,展开在他被雪淋的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一张纸打,又出一张,将他一头细软的头发得凌乱。小孩察觉到头顶的力度,抬起头,呆愣地看着衡月,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衡月自己也没想到。

 她没解释,行善行得如例行公事,一点点将他发丝上的雪水得半干才停下动作。近处没有垃圾桶,她只好又把打的纸捏成团回衣服口袋。

 “有伞吗?”她问道。似是耐心告罄,这次不等他给出回应,衡月直接从书包侧面出伞,撑开了进他手里,“拿着。”

 他手已经被冻僵了,指尖生着细小的冻口,短暂接触的这几秒,衡月只觉挨着他的那片皮肤都冷得有些麻木,他没有拒绝衡月的好意,只呆站着任衡月摆弄。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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