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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没再说下去
 “陛下,这就是老臣教授予你的第一堂课,”他的声音很轻,话语砸在卫卿心头却是沉重的,“希望陛下所有思虑都能始终不离初心,无望本愿,至于老臣是魔族血脉与否,和陛下的信任有关吗?”卫卿连忙‮头摇‬。

 “既然无关,何须借此虚与委蛇?以陛下之意,看似老臣并不值得您花费这些口舌,”司马宣背过身去,“因为只有不可深信之人,才需要帝王放低身段来拉拢。”

 这是他在这场会面里最发自真心的话,实在因为面前的王太过稚,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张白纸,那些他说与他的、在道修的经历简直不值一文,这样的他去面对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和卫鞘相比不过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他实在不忍自己后的岁月里还要同这样一位帝王共事,只能勉为其难吐一些肺腑之言来鞭策这个小皇子。

 只能说卫景任算计一世,希望把自己的儿子一个培养成万人之上的帝王一个送去成万人敬仰的道长,顺便除掉他这一直以来的心头之患,可惜这三个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

 他司马宣还活着、活得好好的,退位装病他都做得天衣无,甚至卫鞘都没有再起疑,他们都觉得他已经失去了那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谋逆之心”只想回家种种田了。哼…谋逆之心。

 ***他一路从宅院后门离开,早有人驾车等候,待他登车便马不停蹄往府邸上赶。卫卿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但是既然他要快、既然卫鞘已经打算把局做得更,他也不介意做这盘者,让卫景任的愿望粉碎得更彻底一点,他的宅邸在西京贵族聚居的一个角落里。

 当初卫景任赐给他这座宅子时恰逢亲王起兵造反被平,前一天午门问斩,后一天皇帝便笑眯眯地把这座宅子赠送给了平叛有功的他,怎么看都像是穿小鞋的行为,他也坦然受之。

 并且在明面上始终没有再购置其他的房产。国师的使者厅前等候了有一段时间了,管家牵制住了他,声称太傅病重,正招呼侍女扶他下。司马宣步伐轻盈地从后门入,在接触到侍女的手的一瞬间。

 他的步态犹如耄耋之人般苍老,整个人都佝偻下来、连同神态也变得憔悴哀戚,唯独那张过分美丽的面容,总让人有那片刻的错觉,以为这美人的时间早已停滞,留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使者连忙起身。

 “太傅…?”司马宣浑浑噩噩地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红眼睛半眯,盯了年轻人半晌才缓缓展颜:“…原来是张生…不、不知此番…”话到一半。

 他的面部表情已有些控制不了,咧开的嘴竟合不拢来,唾便顺着下颔不住地往下淌,侍女见状,连忙拿了手帕去收拾。

 张生强忍下内心的惊惧,也象征地要拿袖替他揩去,毕竟相比于资历甚老的司马宣,他不过是新提拔上来的一个西京小官,哪怕面前的男人已经官居太傅且告病回家,也应该做做样子才是。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他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在下奉国师之命,寻找已经进京的小皇子,思虑太傅于在下有师恩,自然先一步告知太傅。太傅若是有意,在下寻到后便帮太傅除之为快,好让国师死心。”可太傅显然是糊涂了。

 那对迷茫的红眼睛眨了半天,又吃吃看了他好几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小…小什么?国师竟也要寻、寻个小妾来…?”

 张生又重复了一遍,司马宣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是都说了,小皇子不存在么…张生啊…这莫须有的东西,何必去寻…”

 张生言又止,恰逢侍女端来药碗,乍是要喂给神志不清的男人,果不其然,那碗近了他的嘴边,男人就做出一副要啜食的模样,可等侍女抬腕要喂药了。

 他却一滴也没喝进去,尽数漏在紫裳上,甚至洒了一地的药渍。“大人…”侍女心急,连忙又掏出手帕来。

 这一下,张生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确认面前的人已经病成这副样子,恐怕是病入膏肓,哪怕恢复也难回朝堂之上。

 他便拱了拱袖:“国师说,太傅如今年岁渐高却并未娶生子,难保朝堂之上没有流言,还望太傅注意‮体身‬,早寻得贤…晚辈就不打扰了。”年轻人快步离开了。司马宣盯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将侍女挥去。

 他的祖母,自银翎王执政时期就在魔族的朝堂之上大放异彩,奉命前往人皇的领地为人魔和平助力,最终因和祖父相爱留在那里,却苦于人族的律法只能归于后宅,不仅在人魔关系破裂后遭受无数冷眼,一身才华也尽数浪费在她从不擅长的柴米油盐中。

 而他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些而备受打。国师意投千华宗,四大主城和西京的贵族子弟不知道有多少经他之手送往宗门,而一旦由他掌权,必以制衡宗门发展,横竖不过利益相冲,也随了卫景任的意。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连清净都不能存留,卫景任担心他的天赋威胁手无缚之力的人族王朝,便力图借国师之手诛杀他的性命,抑或是寻求其他破绽将他斩去。

 只是没想到他隐忍至今,藏匿锋芒,一直熬到了卫鞘继位。事到如今,他经历的大起大落也够多了,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存活。

 那么他生存下去的代价也未免太大…只是世道不允,单单因为他的功劳过大就不断猜忌栽赃,谁知道哪一天那把悬在亲王头上的刀就会斩在他的脖颈上呢?

 ***“陛下以为,大皇子何以颁布此类荒谬的法令?”男人的背影被披散的长发拢成一道庞大的翳,松散地罩在青年的身影上,他的语气慵懒,语调却有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强横,令青年的注意力一瞬间从旁侧的金丝鸟笼上回到问题本身。

 “朕注意到有臣子提到后妃惑主,但朕觉得事实或许并非如此,皇兄向来机敏,也不似糊涂的人…这个所谓的罪名,很可能只是一个噱头。”“那陛下以为,自己能凭何服众?”司马宣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传国玉玺是朕偷的。

 但是它已经给了真正需要它的人,朕不能再…但也许,朕可以从玉玺入手,皇兄他…昏庸无道,玉玺失窃,他罪责严重,有违祖宗之法…”

 青年支支吾吾了一阵,没再说下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卫卿犹豫着从兜里掏出母亲给他的那张令牌,“…这个,或许更能服众吧。”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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