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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踏进屋子,第五衡就瞧见儿子大刺刺地躺在他刚做好的木上,硬是占走了他的位。

 “阿恪!”他站在脚,居高临下地瞪着儿子,“我不是要你去树屋睡吗?”

 阿恪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我也想到树屋里睡啊!可是娘下午可怜兮兮地来求我,说什么没有我陪她睡,她就睡不着。我看她样子可怜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他觊觎那树屋好久了那!好不容易爹答应要把树屋送给他,也允许他每个晚上可以上树屋睡觉了,娘却又跑出来搅局。阿恪心中颇觉委屈地咕哝。

 第五衡咬了咬牙,额际青筋浮动。

 已经快半个月了,她到底想怎样?

 “你回树屋睡,娘那边我帮你说。”他怎可能再让儿子阻碍他?

 阿恪回头瞟了他一眼,“如果娘又哭了怎么办?爹,我记得你也对娘的眼泪没辙嘛!”他老大不客气地吐他爹槽。

 这小子!第五衡脸一红,“你要滚就快滚,要不然你娘一回来,你想走也走不了。”

 都是第一眼给的错误印象害的。原以为他的儿子该是像那天晚上他所见到,笑得憨憨的可爱小男孩,可是几天相处下来他才知道,这小子分明是端着一张无害的憨厚笑脸骗人的小魔头。

 一定是被紫荆那个妖女带坏的!他的偏见可深了。

 阿恪一个翻身滚下了,“说的也是。”趁娘还在干娘那儿磨蹭时离开方是上策。

 “等等!”第五衡倏地喊住他。

 “干嘛?”阿恪回头。

 他扬高了手上拿着的枕头和被子,“你忘了带这个。”

 阿恪这才蹩了回来,一把接过枕被。

 “上树屋的时候小心点。”第五衡嘱咐道。

 阿恪背着他甩甩手,“我会的。”

 “你要去哪儿?”第五宁一进门刚好碰上了要开溜的儿子。瞧见他怀里抱着的枕被,她脸色倏地一白,立刻二话不说地往门口一挡,“你答应过今晚要跟我一块睡的!

 阿恪看着眼前忿忿不平的挡路人一眼,有点为难地回望他爹,无奈的眼神似乎是说:现在怎么办?

 第五衡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拖拖拉拉的!

 “你们父于俩不要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第五宁气愤地嚷道。

 带点被儿子背叛的别扭,他们父子的感情不因分离多年而产生隔开虽然让她颇感欣慰,但感情太好却又令她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孩子跟了她八、九年,而认识他爹也才不过几天。

 第五衡无视她的抗议,大步上前将她抱离门口,“时候不早了,你不要挡路不让阿恪回去捶觉。”说着他转头命令儿子,“你还不快去睡?”

 接到老爹指令,阿恪笑眯了眼,“遵命!

 “阿格!”望着儿子一古脑儿溜掉的背影,被环在第五衡怀里的第五宁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跑去跟菖蒲她们挤?”识破她意图的第五衡冷冷地问。

 第五宁一僵,整张俏脸登时涨得通红。“我哪有?”她反驳得心虚极了。

 “没有?”第五衡不相信。

 为了怕她跑掉,他一手牢牢环住她的纤,空出一手把房门关上。

 她脸色苍白地看他为木门落了闩,心知今晚怕是逃不过了,赶紧谎称道,“我天癸来了!”

 他倏地一怔,随即失笑道:“你以为我真是急鬼不成?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想搂着你人睡而已?”

 他大手一扳,让她的小脸正对着他,黝黑深邃的眼望进她晶莹澄澈的水眸,“我知道是我太鲁心急,让你每次都不舒服,所以我不怪你躲着我。可是这几天你让阿恪睡在我们中间,我连抱着你睡都不行…宁儿,你不能这样‮磨折‬我呵!”

 她抿了抿嘴,他眼里卑微的祈求让她心疼,“对不起…”

 他摇了‮头摇‬,“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是要你看着我、听着我,我只是一个想好好爱你、珍视你的人。”

 他眼底、话里的深情款款是如此的熟悉——深藏在她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也曾对她絮絮呢哺着同样的爱语…倏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们分开了九年,现在重新在一起了,你我都需要时间来适应。”他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滴,“九年前我们只有彼此,可如今我们有了阿恪,你不再只是我的宁儿,还是阿恪的娘,而我…”他停顿了下,“你不能奢望我在九年行尸走的生活后,还能回复到以前那个第五衡。”

 被说中了心底挥之不去的障碍,第五宁倏地一惊,连讶异都来不及掩饰。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呵笑道,“你的眼睛说得一清二楚。”

 她一听,随即捂住了自个儿眼睛,不让他再从里头看见任何秘密。

 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得一乐,他笑着拉下她的小手。“宁儿,你要习惯现在的这个我呀!九年前我们分开时,彼此都是伤痕累累的,你以为我抛下你和谢蓉蓉走了;我以为你为了要嫁给殷六而杀了我们的孩子。在这九年里,你有阿恪陪着你疗伤,可我呢?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带着无法痊愈的伤口活了九年,那可不是度如年能形容的啊!这般炼狱似的折腾下来,我能不变吗?”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铅锤般重重地在她心上,得她心好痛、好难受。

 “别在我身上寻找那个过去的第五衡的影子,他没有不见,只是被我收进了这儿。”他握着她的手贴上他心口。“宁儿,我还是我。”

 有力而规律的心跳撞击着她的掌心,隔着一层布料,他灼热的体温熨上她的肌肤。

 凝望着他坚定而情浓的眼,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一直都是,没有变过,“对不起。”

 “别哭?”第五衡低下头,双眼直直地望进她因汹涌的泪意而润的眸里,“你会让我也想跟着掉泪。”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也哭过吗?”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是她最坚强的依靠、勇敢而坚定的后盾,因此她很难想像世上有什么事物能将他击倒,让他也流泪的。

 “当然!”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叹笑道:“别以为我真的是铁打的,当我以为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时,我可是哭得稀哩哗啦的。”

 “真的?”第五宁轻柔地抚上他颊边,为他过的泪心疼。

 “真的!”他覆住了她贴近他的柔荑,“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死,想跟着孩子一起死。”

 她听了心都快被拧碎了,“衡…”

 “没有了你,我还话着做什么?”他嘴角虽仍噙着浅浅笑容,可声音却哑了,眼眶也了。“有一度我好恨、好恨你,恨你的狠心,恨你的无情…”

 她淌着泪拼命‮头摇‬,“我没有!我没有!”

 “我现在知道了你没有,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啊!”第五衡捧着她泪满面的小脸,哑着嗓子说:“分隔九年,我们好不容易再度相聚了,对彼此的感情也未曾稍减过,你是我心上唯一的女人,而我也仍是你心之所系,还有什么理由让你不敢再放开心接受我?你晓得吗?你的闪躲让我好难过。”

 她含泪抿紧了双,踮起脚尖,张臂环住他颈项,将他搅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伸出有力的臂膀回抱住她,第五衡俯首吻着她的额际,“别躲我,好吗?求你…”

 她想‮头摇‬,想说不,却怕又再度伤害了他。最后,她只能紧紧地收紧双臂,在他的吻落向她间时,回应他所渴望的全部热情。

 她的回吻犹如火苗般,轰然引爆了他这些天来苦苦压抑的望。

 强烈的渴望驱使他贪婪地吻着她娇瓣,火热的舌趁她不过气来开口气的瞬间,卷进了她贝齿之间,寻着她软滑的丁香舌,不容她逃避地一点一滴勾出她深埋的情火。

 她做了什么?半夜自他怀里醒来的第五宁被两人赤luoluo地相拥而眠的景象吓得花容失。天!

 她哭无泪地坐起身来,赶紧抓过被子遮往自己**的‮体身‬,一张小脸上一下红、一下白的好不经典。

 几个时辰前,她还衣衫完整站在门口,听他的絮语、感受他的绵绵爱意,在他的祈求下,给予他他所需要的安慰…只是,那单纯的安慰最后怎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能再这样的!阿恪的白发像针似的刺进她口。他们是亲姐弟的事实拧得她一痛,豆大的泪珠霎时迸出了眼眶。

 “宁儿?”一睁开眼就瞧见她哭得像泪人儿似的,第五衡赶忙坐了起来,“怎么了?

 他温柔的关怀宛如一把锁,开启了她这些天来因焦虑而堆积起的恐慌,也开放了她八年多来承受的心理压力。“哇”地一声,她猛地扑进他怀里,举起了小拳头往他身上不断捶去。

 “宁儿?”他一脸莫名其妙,即使被捶得不痛不,还是连忙扣住了她双腕,担心地问:“怎么啦?”

 她紧抿着嘴不说话,眼泪淌得更凶了。

 他急了,“是不是我又弄疼你?”他直觉想到。

 她‮头摇‬,还是不肯开口。

 “那是怎么啦?”他心疼地为她拭泪,“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她咬了咬,这才噎噎地说:“我们…我们…”

 他俯首靠近她边,试着听清楚她那比呓语远小声的说明。

 “我们不能再这样…”

 “怎样?”

 第五宁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再度‮头摇‬。

 他无奈地轻叹了声,“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吗?”

 他看得出来她眼底的忧虑,却无法探知那困扰着她的忧虑到底是什么。不过至少他可以确定,她显然不是因他早先以为的那个原因而烦恼。

 他不是个体贴的爱人,至少在第之间不是。虽说他已非当年的血气少年,但仍改善不了他一碰到她雪般肌肤后就难控制的窘境。

 十六岁的他因为急切、因为生疏,每次都弄得她很不舒服,除了在她肌肤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一堆青紫外,有时甚至还会让她连继几天下不了。而现在二十五岁的他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无数个暗红咬痕、吻痕刺眼一盘据在她白皙细滑的凝脂柔肤上,在在指控着他再一次的不体贴。

 难怪她会怕得拿平常羞于启齿的月事来当借口阻止他。第五衡难掩涩意地想。

 衡?看他突然掀开被子不顾赤luo地站起身来,她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罐膏药走了回来。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我身上有哪儿你没看过的?”

 “你…”她抬头,一瞥见他一丝‮挂不‬的壮‮子身‬,随即又涨红着脸低下头去。

 他手一伸,在她错愕中将她连人带被地拉进怀里。

 “别动!”他赶紧阻止她的挣扎。

 他的动作让她心一慌。“放开我!我不要!”

 第五衡挑了挑眉,“你不要?你以为我这是要再来一次?”他把手上的药膏拿到她眼前,“傻瓜!我是想帮你擦药。”

 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她脸更红了,“你…你不早说…”

 他一边心疼地抚着她颈项间的吻痕、咬痕,一边笑道:“你别动,我帮你上完药就好,我知道你还疲还痛,不会这么快就再要一次的。”

 “没有再一次!”她忽然挣开了他的怀抱。

 他愣了下,误解了她的意思。“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小心不弄疼你的。”他恳切地说。

 第五宁摇‮头摇‬。他是弄得她很难受没错,但她不让他再碰她却不是单纯只为了这个原因。

 他挑高一眉,既然不是为了这件事,那她究竟在排拒什么?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转头开始寻找散落一地的衣物。

 她的举动莫名地让他感到有些火大。

 她躲着他视线,起身把衣服一件件套上,“我想…”

 “你想怎样?”他抿着嘴,她脸上的坚决让他觉得好不刺眼。

 “我…”她咬了咬,“我还是回我屋子睡好了。”

 他一盖好新木屋,也不问问她的意思,就着她和阿恪搬了过来,本来他还打算把旧的那间给拆除,可在她的强力反对下,还是留了下来。

 第五衡脸一沉,“你再说一次,我马上去把那堆破木头拆掉!”倏地他也站了起来,不再任她躲避地一把抓住她,要她直接面对他。“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无法直视他的眼,她低下了头。

 “说啊!”他毫不放松地问。

 第五宁依旧低头不语,只是眼前的地面上慢慢凝聚起了一颗颗的小水滴。

 “宁姐,你跟第五衡吵架了?”紫荆小心翼翼地问。

 第五宁不语,迳自低头整理药箱里的东西。

 紫荆轻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你好歹也开口说说话嘛!这两天你就像闷葫芦似的…是不是第五衡欺负你了?”

 第五宁‮头摇‬,怕一脸义愤填膺的她贸然跑去找他理论,终于开口说道:“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又不是睁眼瞎子,怎会看不出宁姐和第五衡之间弥漫着的沉滞凝重?这两天来谷内的气氛被他们两个搞得乌烟瘴气的,不只她想抗议,就连菖蒲也受不了地直皱眉头。“阿恪呢?他不是想跟我们一块到村子去?”第五宁刻意忽略她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地问。

 看出她执意回避的固执,紫荆无奈地一叹,“阿恪苞他爹到山溪里捕鱼去了。”

 “是吗?”第五宁显然有些失落。

 儿子近来老着他爹,仿佛把她这个娘给忘了似的。

 这时,菖蒲推开木门走了进来,“宁姐,东西我已准备好,你要出发了吗?”

 “准备好了吗?”她看来有点恍惚。“那我们就走吧!”

 今天是初三,正是她们每个月固定下山义诊的日子。

 紫荆和菖蒲对看了一眼,彼此都为第五宁的反常忧心忡忡。

 此刻,在谷外另一处山涧。

 “爹!”阿恪轻轻地喊了声。

 “嗯?”第五衡卷起了管,涉水站定在山溪中,弯准备在溪石间架设捕鱼的竹篓。

 “你是不是跟娘吵架了?”阿恪小脸上满是担心。

 第五衡一愣,手中的竹篓不小心掉进水里。

 他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你怎么会认为我和你娘在吵架?”

 阿恪小嘴一扁,自动将他的反问当成了答案。“你们果然吵架了!”

 “我们不是吵架。”第五衡嘴硬道。“我们只是…只是…”再多的辩驳都在儿子怀疑的眼光中消失殆尽。“好吧,我们是吵架了。”

 “为什么?”阿恪拧紧了眉心。

 第五衡索放弃手边工作,走到儿子身边与他并肩而坐,“我在气你娘,气她不肯把心事告诉我。”

 阿恪嘟了嘟嘴,不懂地问:“为什么娘不告诉你她的心事你就气她?”

 第五衡摸摸儿子的头顶,不像大部分的父母一遇到孩子的问题,就只会丢给他一句“你长大后就懂了”当作敷衍,他回答得认真。“我不希望她有事瞒着我,尤其那是与我有关的。”

 “既然娘没有说出来,你怎么知道与你有关?”

 第五衡苦笑一声,“怎会与我无关?你也看到的,她躲我躲得那么凶,连晚上都宁愿跟你去挤那个小树屋,也不愿…”也不愿与他同处一室。他抿了抿

 她究竟在担心、害怕什么?

 阿恪看着父亲满脸的苦恼,不也跟着烦恼起来。“那你会再离开吗?”

 “离开?”第五衡蹙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儿子眉宇间清晰可见的忧虑让他忙不迭地保证道:“我不会再离开你和你娘。”

 “那你会回四川吗?”他记得爹说过之前他都是待在四川一处名叫青石村的地方。

 他点头,在儿子脸色变黯之前又补充道:“我会带着你们一块回去的。”

 “真的?”阿恪的小脸又亮了起来。

 他拍拍他头上小帽,顺手为他整理几不听话的白头发。“不过要等你十岁以后。”

 阿格忙叫:“我已经十岁了!”

 “你是十岁了没错,可我说的是满十足岁。”第五衡含笑他发顶。

 一场误会让他错过了目睹儿子成长过程的机会,没能来得及赶上阿恪的婴幼儿时期无疑是他最大的缺憾。

 “嘎?十足岁?”阿恪扳着手指数数,“那还要一年多那!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第五衡挑眉,“你不是不喜欢戴着帽子到处跑?”

 “戴不戴帽子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儿子的问题让第五衡皱起了眉头,“当然有关——”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静默了下来,一双黑眸里渗进了几分不解。“阿恪,你娘没有跟你提过你头发的事?”

 难道宁儿不知道那件事?他不由得怀疑起来。

 “头发?”阿恪脸上出现了防备。

 娘说过,如果他的白发被谷外的人看到的话,那他就再也不能出谷去玩了。他又不是傻瓜,怎会听不出来娘的言外之意?他所见过的人除了村子那边的几个老头子、老婆婆和他一样是白发外,其他人都有

 一头黑漆漆的头发。娘不说,干娘们也装作不在乎。可他清楚得很,自己是如何的与众不同,而这样的与众不同很可能会使他遭村民们排斥。

 他不在乎村民们会不会因而讨厌他,可是他非常在乎他的爹会不会。

 看出了他的恐惧,第五衡心疼地伸出双臂,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安抚,“你不喜欢你的白发?”

 阿恪抿着小嘴不回答。

 第五衡捏捏他鼻子,“爹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仰起的小脸上缺乏热络。

 “你看着!”第五衡突然伸手扯开束发的布巾,打散了一头长发。

 “爹!你这——”阿恪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本是漆黑的发丝竟在阳光照下泛出闪闪金光。

 吓够了儿子后,第五衡才笑着宣布道:“我小时候也是一头白发。”

 阿格难以置信地张大嘴说不出后来。

 “这是我们第五家家族代代相传的秘密。每个第五族人在一出生时必定是满头白发,直到十岁时发才会慢慢转深,不过尽管转深了,还是无法像一般人一样全变黑的。”

 “所以你才说要等我十岁后才带我出去?”阿恪好不讶异。

 “没错。”看儿子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第五衡高兴地再透,“你听外头村民说过千年雪貂的事没?”

 阿恪点头,“那是骗人的吧?”他才不相信有什么雪貂呢!他在鞍谷里往了那么久,怎么没见它现身过一次半次?

 “错!村民口中的千年雪貂可不是骗人的。”

 “真的有雪貂?”阿恪激动地抓紧了父亲的衣襟。

 “雪貂是真的没有,不过,倒是有个第五衡。”第五衡笑道。

 “第五衡?爹,你是说…”阿恪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没错,村民口中的千年雪貂就是我。”

 对于村民们自以为是的把当时仍是一头白发的他当作栖居鞍谷里的貂妖,他在好笑之余不免有些得意,甚至有时还会借机向村民们勒索一些食物布帛好供他日常生活之用。不过在他头发开始变后,他就很少再出去吓人,而刚好那时宁儿也进了鞍谷,让他再也没空他顾,于是那些恶作剧也就此告一段落。

 阿恪看向父亲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崇拜的光芒,“那我也可以装成雪貂来吓人罗?”

 第五衡笑着泼他一桶冷水,“当然可以,只要你娘不反对。”

 “那算了。”阿恪气地摆摆手。

 陡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眯,“不对啊!”

 “什么不对?”

 阿恪皱皱眉,“爹,你说我们白头发的事是第五家的秘密,那娘应该也知道,为什么她不曾跟我说过?”

 第五衡沉了片刻,不太确定他说:“我记得我没跟她提过这事,也许连她也不晓得吧。”

 “可是,娘不也是第五家的人,为什么这个秘密还要你告诉她?”阿恪被他弄糊涂了。

 第五衡闻言有些错愕,“怎么,你娘没告诉你——”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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