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芙儿那瘦弱的身影已经站在邢家牧场的大门旁快一个时辰了,只见她小小的脸蛋上全是泪涕与污泥,而她的衣物
有几块整的补钉,从它脏的程度来看,她大概有好几天没有换洗衣物了。
她好累…好饿…
可是姊姊怎么还不出来!
芙儿嘴一噘,又
嗒嗒哭了起来。“哇…我要姊姊,哇…”
姊姊为什么没有出来哄她?她明明看见姊姊被一个丑丑的箱子抬进去的。
“呜…姊姊快出来…”她索
坐在地上大声哭嚎。
邢汝霖一跨出大门就听见几近耍赖的哭叫声,两道浓眉随即皱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把她赶走。”他此回要离家几天,去北方的矿场处理突发状况,谁知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赖在地上大哭。
“好的。”耿大娘那圆嘟嘟的胖脸上尽是不赞同,但仍勉为其难地走向芙儿。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的同情心。唉!
“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大娘叫人送你回家好不好?”这孩子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芙儿的哭声猛然止住,双眼红通通地瞅著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神情看起来有点困惑。
耿大娘以为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困难地蹲下来,漾著更加和蔼的笑容,问道:“小妹妹,你记不记得家住哪里?”
芙儿看看耿大娘,又转头望向正准备上马的邢汝霖,突然拔腿摇摇晃晃地迈向他。
“别过去——”耿大娘紧张地跟过去。少爷对大人都没耐心了,何况是面对小孩子。
芙儿拉扯他的下袍,含糊地道:“我要我姊姊。”就是这个大哥哥带走姊姊的,她记起来了。
“快走开!”邢汝霖以不耐烦的神色瞪视她,自她脏兮兮的手中拉回衣袍下摆。“耿大娘,把她带走。”
“不要。”芙儿没被他的臭脸给吓哭,反而将自己的小手
进他手中,简直像初生的小雏鸟碰见鸟爸爸一样黏上他。“大哥哥。”
大哥哥是这里她唯一“认识”的人。芙儿将大拇指放进口中,
足地
。
她这是在做什么?
邢汝霖戒慎地瞪著她的手,心中不免怀疑这个小丫头怎么不怕他?
“离我远一点。”他用力
回自己的手。可恶!他听见耿大娘在一旁的窃笑声,看到他被一个小女孩
住,她觉得很痛快是不是?
“大哥哥,莲儿姊姊呢?”芙儿继续巴著他的大手不放。
莲儿?她是莲儿的妹妹!
邢汝霖低头打量她的五官,虽然她满脸都是污泥,但是他仍可看出她有一双跟水莲儿极为相似的黑眸,偏偏他就是喜欢水莲儿的眼睛,又乌黑、又明亮。
“原来是二夫人的妹妹啊!”耿大娘恍然大悟地喳呼一声。
邢汝霖那冷硬的表情瞬间软化,朝耿大娘吩咐道:“带她进去见莲儿,再找些东西给她吃。”他再次
回自己的手。
“是,少爷。”耿大娘好不容易才拉开又抱著少爷小腿不放的芙儿,赶紧牵著她进门,省得少爷翻脸。
邢汝霖翻身上马,带著池烽与几名牧场的人飞奔离去。
“姊姊——”芙儿开心地跑向水莲儿。“芙儿想姊姊。”
“芙儿!”水莲儿惊呼一声,紧紧抱住芙儿瘦小的子身。“你怎么来了?”
她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所以格外想念及担心他们,尤其是娘的体身又不好。
芙儿是小孩子爱玩的心
,勉强忍耐一下姊姊的怀抱,便发出抗议的声音。
“噢!”水莲儿摸摸她的发辫,抱她坐在椅子上,
边带著温柔的笑意。
“少爷在外头看见夫人的妹妹在外头哭,叫我把她带进来。”耿大娘倒了杯茶给芙儿喝。
老实说,水莲儿能那么迅速得到少爷的宠爱与重视,狻令她感到讶异,不过,她倒是乐观其成,谁叫她那么讨厌乔倩那个女人。
“谢谢你,耿大娘。”水莲儿有些迟疑地笑了笑,才担心地问:“那…相公看到芙儿有没有生气?”
“没有,少爷没有生气。”耿大娘笑咪咪地接过喜铃从外头拿进来的托盘,上面摆了几碟精致的糕点。
水莲儿暗暗松了一口气。
“芙儿,肚子饿不饿?”耿大娘将托盘放在桌上,亲切地询问小芙儿。
“饿!”芙儿劲使地点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著香
的糕点不放。
“芙儿,尽量吃没有关系。”
“这…不好吧!雹大娘,万一大姊知道了…”水莲儿担心大姊误会她的家人来牧场白吃白喝,进而藉机找她麻烦。
这半个月来,大姊三番两次来“晴园”挑剔她的不是,虽然没有对她的体身造成实质的伤害,但那些冷嘲热讽也够她难过半天了。
唉!她大概猜得出来大姊为什么不喜欢她,八成是因为相公现在每晚都在她这里过夜,惹得大姊不高兴,其实她也觉得相公应该多花一点时间陪大姊,偏偏她生
胆小,一直不敢跟相公提。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芙儿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姊姊在顾忌什么,拿起玫瑰糕就吃。
“别怕那个女人,这是少爷吩咐的。”她不明白二夫人为什么任那个女人欺负她?凭少爷喜欢她的程度,她大可以不理睬那个女人,甚至反击回去。
没想到二夫人全忍下来了,还不准她去禀告少爷。唉!真是的!
“是呀!二夫人,既然是少爷答应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喜铃站在旁边附和。
倏地——
“好碍…相公一走,你就偷偷带著你妹妹到牧场来白吃。水莲儿,你好大的胆子啊!”
不知何时,乔倩已经站在门口,将一切对话听进耳中。
水莲儿一看到乔倩,连忙慌张地起身。“夫人,不是这样的。”
当着乔倩的面,她依旧称她为“夫人”
“你还敢狡辩!”乔倩噙著恶意的笑容走向水莲儿,她总算逮到她的小辫子了,这回她非得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你不要以为相公不在牧场,就容得你胡作非为。”乔倩从中哼了一声。
“我没有啊!”泪雾霎时蒙上水莲儿的清眸,她是怕极了夫人,现在相公出门,她一定会有恃无恐地整治她。
耿大娘看不惯她的嚣张,站起来替水莲儿说话。“夫人,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是少爷叫我带芙儿进来的,不关二夫人的事。”
她耿大娘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她可以从少爷的宝库内“摸”走许多珍贵的收藏品,统统带回娘家去,为什么水莲儿的妹妹就不能到邢家牧场吃个小点心?太可恶了!
“住嘴!”乔倩根本不把耿大娘这个小角色看在眼里。“现在是我在当家,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你…你…”耿大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芙儿忽然爬到桌上,将啃了一半的糕
给耿大娘。“别气…给你吃吃。”
水莲儿赶紧把小芙儿抱了下来,惶恐地道:“夫人,请你不要责备耿大娘,我…我立刻把芙儿送回家去。”
“来不及了。”乔倩的双眸闪著
恶的光芒。“香伶,把水莲儿她们姊妹俩关进柴房,不准下人拿食物给她们吃。”
“是,夫人。”香伶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服侍乔倩,并且深得乔倩的满意,所以当乔倩嫁进邢家,她自然跟过来继续伺候乔倩。
“夫人,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水莲儿搂著芙儿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哭道:“求你不要关我妹妹,呜…她才五岁而已…”
耿大娘极力
下心中那股无力感,毫不客气地道:“乔倩,你不要做得太绝了,要是少爷知道,肯定不会饶你的。”
现在她唯有搬出少爷,看能不能让这个臭女人有所顾忌了。
“哼!相公这次去北方的矿场好歹也要十天、半个月,等到他回来时,这
丫头早就饿得不成人形,我就不相信相公还会对她感兴趣。哈哈哈…”
最好饿死水莲儿这个狐
货,到时候相公就会重回她的
上。
“坏人!”芙儿看姊姊一直
眼泪,突然挣脱水莲儿的怀抱,冲到乔倩身前,用力咬住她的手掌不放。
“芙儿,不行——”
“碍…”乔倩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臭丫头——”
她以极大的手劲甩了芙儿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
“哇…痛痛…”芙儿小脸一皱,嚎啕大哭起来。“我…我要娘哇…”
“芙儿。”水莲儿泪汪汪地紧紧抱住芙儿。“别哭,姊姊在这里。乖!”
为什么夫人总是那么过分?她这样委曲求全还不够吗?她是不懂得怎样发脾气,但是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芙儿的。
乔倩紧张地低头检查手上的伤口,被那个脏的小表咬一口不知道有没有事?
“快走。”香伶硬拉起水莲儿她们两个,要把她们关进柴房。
“二夫人——”耿大娘与喜铃同时伸出手来,下意识想要阻止香伶,可惜她们无能为力。
“不要…”芙儿可不像姊姊那么逆来顺受,小小年纪的她只知道她讨厌那个她的坏女人,所以芙儿拚命拍打香伶的手,要冲向坏女人那里再咬她一口。
乔倩被芙儿那泼辣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算了,算了,快找人带她回家,不要让我再看见这脏兮兮的小表。”算她怕了这小表了。
“芙儿,过来。”耿大娘把芙儿拉到身后,以一种近乎挑衅的眼神瞪视乔倩。“我会找人送芙儿回去,不用你们费心。”
“随你。”乔情不理会她那充满敌意的神态,迳自离开房间,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她会把那蠢胖子不敬的态度记下来,等到她重新获得相公的宠爱,第一个被赶出邢家牧场的是水莲儿,再来就是这个胖子了。
哼!
“怎么办?”乔倩她们一走,喜铃就忧心如焚地追问耿大娘。
“我们现在要怎么样才救得了二夫人?”
“你别急,让我想一下。”耿大娘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
的人,自然比喜铃镇静多了,她用衣袖抹去小芙儿脸上的泪痕,再拿块糕点给她吃。“慢慢吃呀!”
“好!”儿乖乖地点头,根本不清楚她姊姊出了什么事。
“耿大娘,我怎么能不急?二夫人平常待我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
喜铃见耿大娘还有时间哄小孩,焦急得跺起脚来。二夫人的体身那么柔弱,饿上一天可能就会出毛病了,更何况是一连好几天没有进食,二夫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对了!”喜铃突然灵机一动。“不如我们派人去把少爷追回来,或许来得及救二夫人。”
“这个办法不好。”耿大娘考虑一下,便头摇否定喜铃的提议。
“少爷是去矿场处理紧急事件,万一误了少爷的事怎么办?况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有什么资格把少爷追回来?”
经耿大娘这么一说,喜铃也觉得自己的办法有点笨,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道:“我差一点忘记少爷的脾气
睛不定,如果通知他赶回来,搞不好少爷还会大发雷霆呢!嗯…可是话又说回来,少爷自从有了二夫人后,脾气好了很多,真的变得比较有人
了,也许他不会生气也说不一定。”
喜铃服侍在水莲儿身旁近半个月,最清楚邢汝霖的转变。
“唉!这一切都很难讲。”耿大娘心情沉重地叹口气。“我们另外想法子好了。”
喜铃在房中来回踱了好几步,双眼倏然一亮,奋兴地道:“有了,我们可以找姐小帮忙,自从上回二夫人求少爷请大夫回来替老夫人看病后,姐小一直对二夫人很友善,虽然少爷
止二夫人跟姐小来往,但是姐小常瞒著所有人到『晴园』找二夫人闲聊,所以姐小一定愿意救二夫人。”
耿大娘的神色不像喜铃那么乐观。“只怕姐小想帮也没这个力量——”
“帮什么?”邢汝雪一进房门,就听到耿大娘在提她。
邢汝雪手上正抱著一把琵琶,上回她答应水莲儿要教她弹琵琶,谁知她一来,就发现一向不出“睛园”的水莲儿竟然不在。“莲儿呢?”
“姐小,不好了!”喜铃见到救星来了,连忙冲到她面前。“二夫人被大夫人关进柴房,还不准她吃东西。姐小,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邢汝雪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喜欢水莲儿,她把琵琶搁在圆桌上。
“刚刚少爷一离开牧场,大夫人就来『晴园』随便编派个罪名,就把二夫人关进柴房了。”喜铃匆匆地比手划脚,一时之间她是无法说清楚的。
“那还来得及。”邢汝雪那清
的丽容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但看得出来她是在思考对策。
耿大娘与喜铃见姐小肯帮忙,总算安心多了,姐小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她们的要有建设
。
“我立刻骑马去把大哥追回来,耿大娘,你同时飞鸽传书至矿场,万一我没追上大哥,他到了矿场,也会知道家中的情形。”邢汝雪冷著一张俏脸道。
想到要跟大哥见上一面,她心中顿时充满了苦涩,她已经好几年没看见大哥了,这回要不是为了水莲儿,她是不可能主动去追大哥回牧场的。
谁叫她的骑技比任何男人还要好,唯有她才有可能追上大哥。
“可是如果少爷嫌我们多管闲事,责骂你怎么办?”耿大娘知道两兄妹的关系差,不想害姐小挨少爷的骂。
邢汝雪冷声嗤弄道:“我又不是没被他骂过。”她才不计较这些呢!如果她会在意的话,她的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那就依姐小的计画行事好了。不过,姐小在路上要小心一点,最好找两名工人陪姐小一起去。”
耿大娘愈想愈不放心,又继绩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路上应该注意的事项。
“你说的我都知道。”邢汝雪忽然觉得头好痛,她以手指摩按发疼的额№。“还有,我不想身边跟著两个人,会拖慢我的速度。”
今天她总算领教了耿大娘那唠叨的本
,她已经风闻多年了。
“好吧!”耿大娘勉强答应她。“二夫人那里我会设法偷送食物给她,姐小不用担心。”
“嗯!”邢汝雪翩然离去。
柴房内——
水莲儿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刚开始两天,她曾经想试著计算时间,但后来她的体身愈来愈虚弱,就不想费精神去算日子了,她只知道白天与黑夜不停
替…
谁来救救她啊?
在这脏
的柴房中,完全没有灯光照明,总是黑的,遇到下雨天时,冰凉的雨水会渗进柴房内,滴得四处
答答的,这个时候她只能躲在角落,用稻草覆住自己的身躯,任雨水一点一滴浸
她的衣服。
她好冷…也好饿…
耿大娘昨夜送来的饭菜还搁在门口,她一直没有力气走到门口吃一点东西,大概是那天的雨把她淋出病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舒服过,不但头疼
裂,而且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痛。她好难受喔!
水莲儿疲惫地闭上双眸,她很高兴芙儿没有陪她一起受罪。
她拉起前两晚耿大娘才有机会送过来的厚毯子,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
毯下,但是全身还是不停的颤抖,她止不住那股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寒意。
好累好累…
她是不是快死了?可是她舍不得离开家人还有相公。
相公虽然整天板著一张脸,不苟言笑,但是她知道相公是喜欢她的,而她也爱相公,她想跟相公厮守一辈子…
“咳咳咳…”
直到剧烈的咳嗽结束,水莲儿才发现白己刚才不知不觉地
下了泪水。
说来讽刺,她还以为经过前几天的泪水洗面,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掉了。
原来她的眼泪还没哭乾啊!
水莲儿那娟美的秀容上
出凄苦的笑容。
“耿大娘,我远远地好像看到少爷回来了。”
喜铃冲进闷热的厨房,跟耿大娘报告这个好消息。她每天望眼
穿等在牧场门口,就是盼少爷能够赶快回到牧常
“去了那么多天,总算回来了。”耿大娘一边抱怨,一边将双手洗乾净。“我们快去找少爷。”
“好。”
喜铃跟在耿大娘那圆滚滚的身后奔跑,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邢汝霖下马之时赶到。
“少爷,二夫人昏
两天了,你快去救她。”耿大娘激动地紧紧抓著邢汝霖的手臂。
“她人在哪里?”他风尘仆仆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紧张。她可不能有事啊!
当他抵达矿场一看到工人递给他的飞鸽传书,他当机立断地留下池总管,替他处理紧急事故,自己则千里迢迢地飞赶回来,硬是把四天的路程缩短为两天半,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稀眼了。
“还被关在柴房。”耿大娘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柴房在哪里?快带我过去。”邢汝霖焦急地低吼出声。“顺便派人去请大夫。”
喜铃跳出来自告奋勇。“我带少爷去。”语毕,她毫不迟疑地拎起裙摆,往柴房的方向全力奔跑刺冲。
救人如救火!
邢汝霖以往冷绘的形象在此时正式宣告破灭,因为所有的下人全看见他们的主子在大宅内飞奔,为的就是邢家的二夫人——水莲儿。
邢汝霖的内心一片混乱,但他没有时间去清自己的思绪,例如:为什么他一听见水莲儿在柴房内昏
不醒,他的心就有如被刀割一样疼痛?
他现在只知道水莲儿不能死。
不!他绝对不准她离开自己。他不准!
“少爷,到了。”
喜铃气
吁吁地退到旁边,双眼憎恨地瞪著那负责看守二夫人的梁大胖,都是他过于“认真勤访垂,害她跟耿大娘几乎没什么机会送东西给二夫人,只能趁三更半夜他在打瞌睡时,她们才能偷偷打开木门,把食物和毯子拿给二夫人。
哼!现在少爷回来了,看那个梁大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滚开!”邢汝霖的眼眸中充满怒火。
梁大胖看邢家主子一脸的怒气,心里暗喊一声:糟了,他慌乱不安地跪地求饶:“少爷,饶命啊!这一切全是夫人强迫小的…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也不敢关二夫人。饶命啊!”
该死!邢家主子怎么那么快就回来?里头那女人还没饿死呢!他也还来不及拿著那一大笔怠两离开邢家,远走高飞。可恶!
邢汝霖的脸色稍缓。“快把门打开。”教训他的事以后再说。
“是!”梁大胖的嘴角偷偷扯出狡猾的笑容,站起来打开沉重的铁锁。
喜铃实在厌恶梁大胖那种
诈的嘴脸,决定站出来替二夫人报仇。
“少爷,梁大胖撒谎,他是大夫人从乔家牧场调过来的人,我明明看到他收了大夫人好多怠两,少爷现在放过他,梁大胖明天就会不见了。”喜铃一告完状,立刻朝梁大胖扮鬼脸。
梁大胖吓得面色苍白,腿双一软,“咕咚”一声又跪了下来。
“少爷,你别听那臭丫头胡说——”
“住嘴!”邢汝霖懒得去听他的辩解。“把他关起来,我改天再审他。”
说完,他立刻冲进阴暗的柴房内。
站在旁边围观的下人们立刻揪住梁大胖。“快!快把这胖子绑起来,别让他跑了。”喜铃像正义女神一样畅快地吆喝著。
才进门,邢汝霖有短暂的瞬间愣住了。
只见水莲儿那娇小细瘦的身躯蜷缩在墙角,凌乱而纠结的长发遮住脸颊,他甚至看不出她是否有颤抖或呼吸的现象。
“莲儿?”邢汝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忙不迭上前拨开她的
发,检查水莲儿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良久,他的手指终于在她冰冷的皮肤上感觉到微弱的脉搏时,他才松了一大口气。感谢老天!她还活著。
“莲儿,你不会有事的。”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气息。
他立刻剥光她全身
的衣物,包括她最贴身的亵衣,然后
下他的外袍,将她紧紧包裹祝
水莲儿已经快没体温了,不能让她再穿这身半
的衣裙。
他抱起眉睫紧闭的水莲儿,快步走出柴房,同时愤怒地大声下达命令:“马上把姓乔的那个女人关进柴房,莲儿关多久,那姓乔的女人就得关多久。”
他要乔倩尝尝那种饥寒
迫的恐怖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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