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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次,朵云正在后阳台晒衣时,电话忽响,朵云以为是蓝建凯,他们现在不能见面,只能靠电话互诉衷曲。她冲进屋内接起电话。

 “夏朵云吗?”

 是一个好象听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的女人声音,朵云谨慎的开口,“请问那位?”

 “我是蓝建凯的太太,妳现在可以出来喝咖啡吗?”

 “妳找我有什么事?”朵云全心戒备问道。

 “出来谈好吗?”

 “在电话里谈也是一样。”金华那天的狠劲,她领教过,谁晓得这次她是不是带了瓶硫酸,准备泼她的脸。

 “我觉得当面讲清楚比较好,妳放心,我不会对妳怎样,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她不安的犹疑着。

 “我保证绝对平心静气,不会做出伤害妳的事。”

 电话那头听起来非常诚恳。朵云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避不见面也不是办法。

 朵云进了约好的咖啡厅,稍作环视,就看见座位上的金华朝她挥手。

 她在金华对面坐下,叫了杯乌梅

 “夏‮姐小‬,那天我太冲动了,希望妳能原谅我。”金华装出后悔的样子。

 “妳会那样是很正常的,我不会怪妳。”

 金华以一种沉静而又沉痛的声音,清晰说道,“本来我以为他和妳以是玩玩,等他新鲜感过去,自然就会子回头,后来我才知道妳是他前女友,其实,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成全你们,可是我爸不会答应我离婚,他认为离婚是败坏门风的事,而且我不曾『失德』。”

 夏朵云是个有品德的女人,只要发表一篇感人肺腑的说词,以及演一出欺瞒诈骗的好戏,这女人大概就会自动离开蓝建凯。

 朵云垂下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建凯大概跟妳说过我们感情不好,夏‮姐小‬,我一向不善于表达感情,可是,我今天在妳面前我要很不知害羞的跟妳承认,我非常爱他。”金华叹了口气,眼泪静静了下来,“他是那么完美,只要是女人不可能不爱他的,我们也曾经要好过,但后来不知怎么了,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因为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有妳,而我走不进他的心里。”

 朵云也哭了,“我们当初会分开是不得已的,现在重逢后,是真的都有点情不自,蓝太太,我很对不起妳,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家庭。”

 金华凄惋绝的哀求她,“夏‮姐小‬,我们同样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然当年妳做了那样的选择,现在就不该再来跟我争夺这个权利。”

 “我…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整理一下我的思绪和感情…”朵云搭搭地说。

 “夏‮姐小‬,我求妳离开我先生,凭妳的条件不难找到好对象结婚,何苦糟踏自己,让自己见不得光。”

 金华的话,让她更深切明白,即使半年后她和建凯在一起,日子也不会是快活自在,金华虽不能控告她,但绝对会常来“拜访”她。

 难怪专家说爱情世界三个人太挤了,唉,偏偏她是后来才挤进的那位。

 正当朵云沉思的时候,金华突然强摀住嘴巴冲向洗手间。

 朵云愣了一下,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人家说夫头吵、尾和,金华的“症状”似乎大有文章。

 趁着朵云思绪一片混乱之际,金华回到座位,一边故意遮遮掩掩地说道:“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老是觉得不舒服,尤其一闻到酸味,就反胃。对了,妳不是护士吗,应该看得出我是不是肠胃炎?”金华拉过朵云的手,好象要她把脉一样。

 朵云缩回自己的手,苦笑着,“我不是中医,不会把脉。不过,看这个症状,不像肠胃炎,倒像是怀孕。”

 “妳,妳确定吗?妳怎么知道?”金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她清清淡淡没有任何表示,不,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了句,“我也曾怀过孕,所以知道。”其实她心里已是一片离,一片濡

 “真的吗!难怪我最近的食欲不佳,原来是怀孕了。还好今天碰到妳,不然我随便去买药吃,可不就害了建凯和我盼望已久的小孩。待会儿回去,我一定要赶快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不知公公晓得,会有多开心呢。”金华装腔作势地摆出一副准备作贤良母的姿态。

 “恭禧妳。”朵云想到小强,如果金华他怀了蓝家的孩子,蓝家还会承认她们‮子母‬吗?

 “夏‮姐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求求妳放了我先生,让这无辜的小孩在一个完整和乐的家长大。”金华很哀切地说。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朵云掏出一仟元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金华将钱回朵云手上,“我来付,夏‮姐小‬,我代我末出生的小孩谢谢妳。”

 朵云万分凄的一笑,然后离开咖啡厅。

 笨女人!金华撇撇嘴角。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晚上十二点多了,蓝建凯在书房中忙着批阅公文,虽然脑海里不停出现朵云的影子,但他还是致力专注在文件上,最后还是输了。他走到窗前呆看了好一会雨景,又回到位子上,批了两件公文,又闷闷发起愣来。

 突然,有股冲动,蓝建凯转身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拨到朵云家,几声铃响后便被接了起来,传来的正是朵云的声音。

 “我是不是吵到妳睡觉了?”

 “没有,我刚躺下,电话就响了。”

 她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妳鼻音怎么那么重,感冒了?”

 “嗯。”其实她的嗓音是哭哑声的。

 “我现在到妳那边去,好吗?”

 “不好。”

 蓝建凯悦了一下,“为什么不好?”

 “是你自己说我们要忍耐半年,先不要在一起的。”

 “可是我一天没看到妳就开始想见妳…”

 “你要忍耐,我好困,想睡了,晚安。”朵云挂了电话。

 他握着‮机手‬,有好一阵子没办法思考。

 这通电话,引起他内心大大的不安,朵云怪怪的,对他好象筑起一道堤防。

 不可能!昨夜还抵死绵,不可能今朝就散似秋云无觅处。他不暗笑自已神经质,朵云也许是想贯彻他提议的半年约定罢了。

 但是,是夜印证了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他做了一个恶梦,梦到误闯正举行结婚典里的教堂,新人蓦然回头,新娘正是朵云,新郎则是陆青!

 他在冷汗淋漓中醒过来,征征愣愣的坐在沿发呆。

 突然很渴念朵云,很想见她。

 可是,天色未亮,他伸手掏出衣里的香烟,云吐雾起来,周遭一片阒静,但显得很沉闷,滴滴答答的雨声带来不安宁的喧嚣,他一颗心也像安错位置似的,坐立都不安,连进嘴里的烟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匆匆漱洗后,赶往朵云住处。途中,他特别买了三套烧饼油条和豆浆,他、朵云,还有贺小玲的。

 应门的贺小玲,一见到他,惊讶得半天嘴巴合不拢,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要来?”

 贺小玲的神情和话语,令蓝建凯心跳猛然加速。“朵云呢?还在睡觉吗?”

 “她刚走一步。”

 “这么早,她上哪儿去?”蓝建凯的声音透着焦急。

 她踌躇一下,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本来她叫我不要告诉你,没想到你这么凑巧赶来,晚一步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这或许是你们的缘分未了,她去松山机场,搭机回金门,你现在赶快去追,也许还来得及。”

 蓝建凯跌跌撞撞下楼,贺小玲从背后喊他,“等一下!”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这是朵云叫我转交给你的,说是离开你的理由她在信中代的很清楚。”

 他接过信函,看也不看便转身狂奔下楼,以破奥运百米记录的速度跑到他的保时捷旁,坐上驾驶座后十万火急地驶往松山机场!

 朵云!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他感到血脉贲张,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竟哆嗦个不停。

 她存心毁灭他吗?竟然第二度背弃他,不跟他携手共同奋斗!

 这一次又为了什么?他看了眼旁座上的信函。不管什么理由他都不接受!

 抵达机场,他一口气飞奔至登机处,没看到朵云,又奔到电扶梯口准备下楼。

 天可怜见!那站在上楼的扶梯上正住他站的这一楼层来的人,不正是朵云吗?

 很快的,扶梯已然上到他这一楼层。她上了楼,他看到了他。

 大概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神速赶来拦截,她怔愣当场不知所措。

 看得出她‮夜一‬没睡,又哭过,所以她双眼红肿,脸容憔悴!

 “妳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嗯?”他悲愤加猛摇晃她的双肩。

 “我有留一封信给你。”

 “小玲给我那封信了,但我放在车上,信里说什么?”

 “只是告诉你我要和你一刀两断。”

 她眼中有种碎裂的坚决。他的心肺都隐隐作痛起来。“为什么?”

 “只是突然醒悟爱别人的丈夫很苦,长痛不如短痛。”

 疼痛的感觉迅速的加深且蔓延开来,“我知道我委屈了妳,但妳要给我时间,我会跟她离婚的。”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都知道你太太是不可能跟你离婚的,而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不可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朵云,妳知道我爱妳,需要妳的支持与鼓舞,但为什么妳的意志这么不坚定?不敢面对挑战?”他的声音透着诘难。

 “我知道你爱我,但你每次来找我,办完事就走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好象我是供你的娼。”她昧着良心说。

 “朵云,”他脸面五官卷缩成一团,“我从没当妳是娼。”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朵云丽着眉心,“女人终归要回到一个家庭,我也是个女人,也需要一个家,一个先生,我已经答应陆青了,婚后我们会去英国定居,小强和我妈也一起去。”

 既然他老婆有喜了,她再跟他来往,名副其实就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所以她必须立即跟他断绝来往,而要断得干干净净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嫁人!

 “我不准我的儿子姓陆!”蓝建凯情急大吼。

 “陆青是个不错的人,他会视小强如己出的。”

 他神情惨绿非常,“妳--真的决定要跟陆青了?”

 她不敢看他,别过脸去,“嗯,你还是回家去修补你的婚姻吧。”

 真的是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干,昔日刻骨铭心的爱,今朝竟成沧海桑田…

 “我祝妳幸福!”蓝建凯咬着才说完后,往机场外冲冲撞撞地跑去,看起来像一头负伤的野兽。

 他的伤是在心口上,而且没有复原的可能--

 朵云眼泪奔涌而出,她很清楚和蓝建凯之间曾经美丽灿烂过的,均将“船过水无痕”了…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朵云回到金门后,每天待在家里,想想就哭,既不能吃,也不能睡,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她甚至没带小强出去玩过一次。

 五天下来,朵云已经瘦了形,原本单薄的‮子身‬更加嬴弱,一向柔润姣美的脸蛋竟可见观骨,连那对最是吸引人的眼眸也黯然不少。

 这天礼拜,陆青来了,母亲笑得像午后晖,小强则是叔叔长、叔叔短喊个不停,开心的不得了。

 “你坐坐,小强你快去帮我买酱油,阿嬷炒菜麦用。”夏母给小强一百元后便进厨房。

 陆青坐在沙发上,朵云帮他端了杯茶,然后坐到他对面。是因为快要成家的关系吗?他的神采平添一股安稳的气质,属于有家室的男人所只有的。

 香片的温润香味再再扑鼻,陆青喝了一口,端端地凝视她,想穿透她脸上枯涩的病容,“我早就要来看妳,伯母说妳人很不舒服。”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最近失眠。”

 “想到要嫁给我,难过得晚上睡不着?”他半带开玩笑。

 “才不是,只是待嫁女儿心。”嫁给陆青的心情是什么?她尽量不去想。

 陆青的脸突然变得好认真,“朵云,虽然妳并不爱我,但婚后我会让妳爱上我,让妳觉得妳的选择是正确的。”

 眼眶一阵热,“陆青,你没嫌弃我有小孩,也没有计较我跟蓝建凯的事,还要娶我,我妈说老天爷总算侍我不薄,要我好好做你的子。”

 “其实,我的度量没那么大,去了‮国美‬后,妳要把蓝建凯忘掉喔。”

 “以后我不会再提他的名字。”

 “下礼拜六我们该去看礼服了,再来也要安排照相,妳可得多吃点,赶快把‮体身‬养胖。”陆青的笑容温驯如草食动物。

 “我会的。”她微笑。

 饭后,他提议去散步。

 走出家门,一路上她始终不吭声,陆青陪着走,他不作声。

 这些个月来,他和她始终处在东山飘雨西山晴,道是无情还有情的境地,后来情敌蓝建凯出现,他以为自己没望了,谁知跌破眼镜。

 虽然他想不出她突然要结婚的理由,但他也不会去问,反正再过几天,朵云将永远属于他的了。

 他偏过头来盯着她瞧。她的神情和模样给人一种平静、安宁的感觉,但他知道在那样的外表下却是波涛汹涌的无奈与愁伤。

 现在他无法排解她的忧伤,但相信去‮国美‬后,他们稳定的生活会让她忘却所有的不愉快。

 从巷头走到巷尾她才开口,眼睛并没看向他,“快七点了,我们回头吧,不然你会赶不上飞机。”

 “嗯,下礼拜六来接妳回台北。”说罢,他牵起她的手往回头路走。

 送走陆青后,朵云一回到家,便进去卧房,往上一倒,呆看着天花板。

 “朵云,怎么啦?”夏母进来,坐在畔,“人家办喜事都是一脸笑咪咪的,妳看妳愁眉苦脸成什么样子?”

 “我哪有愁眉苦脸,陆青那么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高兴都来不及。”

 夏母拉住女儿的手说,“知道就好,妳可不要再三心两意了。”她越看陆青这准女婿越顺眼。虽然他长相和家世都不及建凯,但没缘什么都不必说。

 她苦笑着说,“喜帖都发出去了,妳还担心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妳呀,有时说变就变,谁也不晓得妳心里在想什么。”夏母递过两个首饰盒,“明天起妳也该做些准备了。”

 “准备什么?”她不解地问。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准备做脸、烫头发什么的。”夏母嘴里边嘀咕,边拨弄她的嫁妆,“大喜那天,这些金炼有几条戴几条,妈给妳的玉佩也要戴上…”

 “妈,都听妳的,妳现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好好,随妳去!早点睡嗯。”临走前,还帮她把房门关拢。

 静认而黝黑的室内,一架夹在书桌台上的你型电风扇嘎响着。

 穿著雪自新娘礼服的自己会是怎样的情状?

 漫漫而想…黑暗里,那是一张表情奇怪的脸:角含笑,而眉心深锁…

 朵云恕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那一觉其实也没多久,她被一个声音惊醒--电话铃声!她赶紧从上爬起来,冲进客厅接起电话。

 “喂…朵云吗?”

 她的心一凛,“是我。”这是蓝建凯的老习惯,喜欢在夜半无人格外寂静时,打电话给重要的人说重要的话,完全不管他这样会不会扰人情梦。

 “我考虑很久才打这通电话。”他考虑的时间将近六天,这期间他住在饭店,没去上班,也没回家过。他才不管公司是不是要垮,天是不是要塌下来,他一心一意全在朵云身上,什么也放不进他心眼里去。

 “有一件事想问妳,在妳结婚之前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她的整颗心又是另一波痉挛。

 “我想知道妳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为免重蹈覆辙,蓝建凯把多的疑问说出来,“如果妳会那样说是有什么原因,就该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我…真的!”她忍痛说谎。他宁愿他认为她是感情不坚定、吃不了做第三者的苦,也不要他知道她是因为金华怀孕的关系。

 金华怀孕,代表她和建凯的感情没有坏到建凯说的那样,说不定他们夫间会因这小孩而改善关系,金华也说过她很爱建凯。

 可以想见,未来他们的家庭美满而和乐,她又何苦凑一脚!

 “哦,那我没话说了。”

 朵云的两行泪就在蓝建凯挂电话时滴落,像无止尽的雨…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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