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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大早的,鬼娃就从暖烘烘的被窝起来干活,但算不上什么苦差事儿。在扬清寺她娘会更早就将她挖起来,也是一样做这做那的;她又不是那种窝在家里头享福的千金‮姐小‬,这些活她自是做起来轻松极了。

 什么都缺的扬清寺,任何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所以一天里面也算忙碌,这些活对鬼娃来说是不算什么,她做得来的。

 鬼娃依旧住柴房。实则也是裴云皓不知她栖身在柴房,不然他恐会心疼死了。因为柴房那简陋极了,只有和一扇门,和一些凌乱的东西堆着;夜晚、雨天时,可能较难捱过,因为柴房本是用来堆放杂物,又不是拿来住人的,当初就随便搭起了事。

 风大、雨大时,柴房的遮蔽功能就没那么理想,住在里头的人可是会很苦的,但鬼娃却甘之如饴。

 她一大早起去挑水、洗衣、扫地,干一些杂活;只是没了冬平陪在她身边,她觉得闷了些。平时冬平总会在她累时对她说说笑笑,让她可以忘却那时的辛劳,但现在冬平却教裴云皓给…

 都这么些天了,也不见裴云皓把油纸伞还她,连她暗地里怎么找也找不着,真不知是不是裴云皓特意将伞傍藏起来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真要剐了裴云皓,亏她这些天来安分地做事,不敢叫苦、不敢说不,丁点都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裴槐不知是在哪个房间…鬼娃也趁着些许空闲时间去找了其它的房间,却没有裴槐的下落。可是要是找着了,她会怎么对待裴槐呢?要杀他吗?还是要认他?

 裴槐先是对不起娘,之后又对不起她;他从没找过娘,想是存心欺负娘的,她要原谅裴槐吗?不原谅的话,就杀了他吗?

 可是若要杀他,他又仍是她的爹呀…

 她心中没什么主意,心里其实还不想那么早找着裴槐,因为她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裴槐,她还没有准备好。她不想这天那么快就到来。

 “心扬,来。”又是马福的声音。

 鬼娃向马福走过去。

 “你去帮少爷打盆洗脸水,还有,厨房有下人做好的早点,你也端过去吧。等你把少爷叫起了,就顺便将少爷的房里给好好地打扫一番。”马福嗦地代着。

 “喔。”鬼娃随意答了下。“少爷?你说裴云皓是少爷?少爷不就是裴槐的儿子吗?”鬼娃问。她现在才知裴云皓原来是少爷…那他不就是那鬼子?

 “是呀。还有你这丫头别那么没大没小,少爷当然是老爷的儿子,不过也不是老爷亲生的就是了,但老爷可疼着我们鬼子少爷呢!所以呀,你以后照子就放亮点,要是惹恼了少爷,你就死不足惜了。”

 “嗯…”鬼娃才没听进心里,什么死不足惜的,听马福鬼扯。之后听了马福的吩咐,她将洗脸水、早点端了过去。进了裴云皓的房间,裴云皓还在上呼呼沉睡。

 鬼娃一进裴云皓的房,顿时眼睛一亮!哇!好大、好美的房间喔!睡这么好,真是奢侈…她想到裴槐这些财富是坑了她马家的一切才有的,心中不免涌上一股怨气。

 又想到马福说裴云皓是裴槐的养子,想这裴云皓也是从小就给裴槐养到大的吧…那裴云皓也是同裴槐一样可恶喽?这么说裴云皓也是坏人了,应是了。看他现在睡这么好的房,再想想扬清寺,她住了十八载的简朴木屋…算来她和她娘的落魄都是裴槐一手造成的,而现在这裴云皓可也有份…

 因为裴云皓也帮着裴槐一起浪费他们马家的钱财,她对裴云皓的仇似乎又增添了一点。想裴槐这样一个贼头子,又能教出怎样的好儿子?裴云皓…她不愿承认裴云皓会跟裴槐一样坏,但是一同生活在一起的人,怎能不受影响?

 她不能再这样无知下去了!都是她的无知,三年前才会让裴云皓给…她不敢想,因为想了又会想起她娘先前对她的所有责备,那又会让她很痛心。

 可恶!可恶!裴云皓,他是敌人!绝对不可以对他这么好,可是,恨…都是他抢走了她的油纸伞,她的冬平,害得她非听他的不可;都过这些天了,他还不将冬平还她,她也不知冬平怎么了…

 裴云皓抢走冬平时是白天,冬平无法出来这是理所当然,但是也两三天了,晚上冬平怎么也出不来呢?

 这没理由啊,冬平晚上怎么不回来她身边呢?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听命于裴云皓了,不是?是不是冬平出了什么事了,还是裴云皓将冬平真给怎么了?要是这样的话,她不会放过裴云皓的!

 她看着上的裴云皓,忍不住怒从中来!先是骗了她,后又将她彻底忘却,现在抢了她的知心好友,又她成了他的奴隶,这男人比鬼还可怕!不!他不是三年前的裴云皓了,她也不能像三年前那样柔弱了,她心中暗下决定。

 “刷——”

 她走到前将她打来的洗脸水,实实在在地往裴云皓脸上泼去,是一脸盆满满的水。

 裴云皓好梦不长,没想到他是这样被叫醒的,他像是被电极般跳坐起

 “是谁?好大的胆子!要命啊!”裴云皓还没瞧清泼他的人是谁就破口大骂。

 “鬼子少爷要睡死了?心扬帮你洗好脸了。”鬼娃眼底没有畏惧,口气很淡,说完又是寂静的。裴云皓气忿地用力打掉拿在鬼娃手上的脸盆。可恶!是这新来的丫环,眼中完全没他这主子呵!真大胆,看来他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不成了!他就不信他鬼子少爷调教出的手下,还会有不成材的。但这也表示鬼娃往后的日子可苦了。

 野兽般的怒气。果然坏人的特第一项使出来了,鬼娃心中暗暗分析。

 “心扬是你叫的吗?”

 这个名字又让他想起鬼娃,心扬…可是他为鬼娃取的呢。

 “小的就叫心扬,少爷认识心扬?可是先前少爷说不认识小的。”

 鬼娃不顾裴云皓的气忿,径自走到他前的木桌。是上好的材质呢!她坐了下,开始用起裴云皓的早餐。

 “我才不认识你呢!”

 裴云皓下了,还没消了气。瞧一身衣服都了,他将上衣下,却又瞥见鬼娃在吃他的早膳!她…这丫环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裴云皓大步迈过来,抓起鬼娃,并将一桌的好料全扫落地。

 鬼娃见一顿丰盛的早膳就这样没了,心下直觉可惜。

 啊,好可惜…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可见裴云皓真是奢侈到极点,连早膳都吃那么好,想她以前早上都只能吃些野果果腹哩。

 “你怎么这样!这样岂不就不能吃了吗!”她还没吃够呢。“你真浪费。”

 不过这下看见裴云皓**上身的,她忽觉有那么点呼吸困难,但马上她又想起三年前她也是因为裴云皓这般…她才会被她娘骂惨,她又恨!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浪费了,我也不给你吃。”裴云皓瞪大眼,脾气又快不能自已。

 坏人特第二项,暴殄天物加荼毒人!

 呸!表娃将她吃在嘴里,有点咬烂,但还没下去的菜肴统统都吐到裴云皓脸上。谁教他欺人太甚!怎么三年前她竟不知道他是如此可恶的人呢?

 “你…”裴云皓推了她一下,将她推倒在地,他可还没打过女人。

 但是他气昏了!再说她可是个小小的奴婢,就算是裴云皓将她打死了,都没人会说话,谁教她这么不识好歹。

 恐是这样还不足消裴云皓的气,他又一脚将地上的碗盘碎片踹的,特意要将那些残局弄得更难收拾。

 “你现在就把我房间整理好,给我弄干、地给我弄干净!还有,我的衣服也给我洗好,不然我就不给你吃饭!”裴云皓大怒。

 “哼!不吃就不吃,谁要帮你收了!”

 鬼娃赌气地也将地上的那些碗盘菜肴学着裴云皓那样踹的,又跑过去将裴云皓下的衣服丢在地,对它又踩又跳。

 裴云皓冲到鬼娃跟前‮劲使‬将她抓到他面前,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他的威势竟骇不着她?可恶!他这鬼子的称号也不是假的,只是小小的一个丫头,竟敢不听他的!

 “你不要你的冬平了是吗?要是你不照做,我就把你的冬平给烧了!”他真的火了。

 烧?他要烧了她的冬平?这怎么可以!先前是怕他在阳光底下误放冬平,现在他要烧冬平,那冬平不是横竖都得死吗?

 不可以!不可以!冬平绝对不可以死,死了谁来陪她?

 这样的威吓果然奏效,鬼娃不敢再说半句话,只能以眼神狠狠表达她是恨透了裴云皓。

 “很好。”

 裴云皓总算满意了,不过一想到她是听见他以那把油纸伞为威胁,她才就范的,他心下不免又一气。他鬼子少爷难道比不上一把纸伞?他竟连把伞都不如…他恨透她了!他真想就这么永远不要见到她了。

 不行!她这么侮辱他鬼子封号的威信,他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若这么容易就放了她,岂不如了她的意?哼!他才不放过她,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磨折‬,直到她完完全全臣服于他。

 “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搬到柴房去睡,听见没!”他要好好‮磨折‬她,要她去住柴房倒是不错的主意,想那环境是恶劣到极点,谁承受得了?“哼!看你再强啊!只要你求我,不要让你住那,或许我会考虑让你不要待在那。”他满心得意,正等着她降服。

 他想,没人肯去住那儿的吧?她定会被骇着的…他满脸笑意对着她。

 裴云皓上身不着衣物抓着她,还这么近…

 刚被她气得还没发现,现在,倒觉得她好像有点红了脸,虽不知为什么,总觉她心跳又加快。

 虽说紧张是紧张,但是这裴云皓的嘴…实在是…

 坏人特第三项,狗嘴吐不出象牙!

 “鬼才求你,心扬本来就是住在柴房的。”她以一脸像是骂他笨蛋的眼神杀死了他。

 真有人住柴房…怎么可能?那儿那么恶劣…但一想到她住那,有一瞬间他是心疼的,但那份心疼马上又被鬼娃的眼神给杀得死光光。

 鬼娃见裴云皓脸上原本的笑慢慢变成搐,她更得寸进尺:“怎样?想不到吧?天生的笨死!”鬼娃出了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可是他拿来骂鬼娃专用的说辞呢,怎么被她给抢去了呢。

 “是,我吐不出,只有你才吐得出来。”

 裴云皓差点就要气得把鬼娃捉起来,再用力甩出去。

 这款丫环真的有够可恶!他鬼子少爷的英名,一下就被她打垮,她这岂不摆明地骂他裴云皓是条狗?传出去还得了!他用力将抓住的鬼娃推开。

 可恶!他不要再见到她,再多看一眼她,他定会被她气得吐血身亡。

 “先别得意,那你也得先将我的房间收拾好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小心将冬平给烧了。”他忿忿地挤出这些话,掉头离去,头也不回。回头恐是会岔了气的。

 但鬼娃还来不及跟他说他还满脸的菜肴呢…想是他自个儿气得都没注意到了吧?这下可就不是她要害他失了颜面的喽!是他自己那么爱生气,活该!

 ?

 裴府里里外外喜气洋洋,鞭炮声不绝于耳,喧嚣声从没断过,整个裴府贴了满满的红字条,门前也都挂上了吉祥的喜联子。

 下人们忙忙碌碌来回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惟独鬼娃不见身影。

 一堆达官显赫的贵人们都来到裴府祝贺。今天可不是别的日子,而是裴府的大喜事——裴槐之子裴云皓的成亲之。只见贺客个个脸上挂着上笑容,满口的吉祥话;张灯结彩地举行了成亲仪式,让裴云皓和程家‮姐小‬程瑛瑛拜了天地,成了正式的夫

 一整夜的晚宴,灯火通明,每个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喝酒作乐。而裴槐的病也在前些像不药而愈般神奇地好了起来;因着裴槐的怪病神奇地复原,所以便将裴云皓的亲事提前举行。

 裴魂见到裴云皓成了亲,娶了他为裴云皓所择的子,心情大开怀,一整晚上也笑不拢嘴,对那些前来祝贺的人搭搭关系、双双说着客套话。此刻的裴府是好不热闹。

 鬼娃则在裴府的一角静静地瞧着这样热闹的场面。她不敢打入这喧嚣、这喜气,她只能在一旁远远地望着他们庆,他们不想接近那些人;因为此时她的心情是和他们成反比的,裴云皓真的如她娘所说娶了别人,她还能如何呢?她也只能暗自神伤。

 不过倒还有一件算令她还不是太伤神的事,那就是裴槐的病痊愈了。这下不用她去找他,只要他可以到处走动,那要碰着他就不是件难事。这会她可也得要好好想想她究竟要如何处置裴槐了,她是该好好想想她该怎么对付裴槐了。

 只要她早些解决了娘所托之事,也就可以赶紧逃回扬清寺,永远不要再和裴云皓见面。她心里恨他,却又不知所恨何来;只因他对她的欺骗、对她的遗忘,还有,他娶的是别人而不是她吗?

 她不懂这样的心情,她不懂得这就是爱;她不知她已不知觉地爱上了裴云皓…

 她只知道她见了他这些作为,她心里很难受,像是被揪起一样,教她像要窒息了般。

 在她不懂爱时,她的心里却已经有爱的踪迹了。但她仍不知道她爱,她还是一如往昔的单纯,但这下她的单纯倒真的会害死她了。

 因为她不懂她已经爱上了裴云皓,所以她也不会有想要夺回裴云皓的心理;她不会考虑这样是对还是错,因为她也想不到爱这个玩意儿,更想不到她心里也想要裴云皓爱她。

 这下又没有冬平在她身边一起商量…没了主意,她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纯真如她,就注定要被伤得那么深吗?她不该的…天若有情,那么她则是应该被好好怜惜的。

 ?

 今天是裴云皓的新婚之夜,新娘子已在新房候着,但裴云皓却迟迟不肯入房。只见他一个人喝了点酒,独自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四处望来望去,就是瞧不见他想要找的人儿…

 忽地看见了马福,心想马福或许会知道他要找的人在何处。

 他拦了马福的去路——

 “马福,有没有瞧见心扬?”他像是找她找得很急一样。

 他心里也是真的很想见到她,但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他是有些急,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不知怎地,他心里没有多大喜悦,反而心情里一常沉重。

 他想要找她说说话,虽说她每每所出口的话,总会要他火冒三丈,但是他依然想听她说些话。那些有些言不及意、有时又过之、有时出乎人意外、有时又…反正她的话他都很感趣儿,现在找不到她,他心中有股莫名的烦闷。

 “鬼子少爷,我也找她好一阵了。今是少爷成亲之,下人们都快忙坏了,只有这丫头不见人。要是找着了,我非骂死她不可!”马福可气了。

 “下去吧。”裴云皓不耐烦,连最可能知道她踪影的人都不知道了,那他要怎么找着她呢?“对了,马福,我今天睡书房,要是爹明天问起,就说我喝得酩酊大醉。”他又叫住马福。

 “少爷…今天可是您的房花烛夜,你怎么要睡书房啊?”马福怕是自个儿听错了。

 “好了,别嗦,下去吧!明天爹问了,你尽管这么答就是。”

 裴云皓没这耐一一回答他的问题。他从来没那么好耐过,除了对鬼娃之外。

 而裴云皓没进了新娘房,这马福却进了新娘房。

 “程‮姐小‬,是我,马福。”马福小声道,深怕别人听见了。

 程瑛瑛听出是马福的声音,马上将头上的红巾掀了下,也四处张望,怕是有人瞧见了马福进来。

 “要死啦!狈奴才,你来干嘛?裴云皓等会就要来了。”程瑛瑛斥骂。

 “程‮姐小‬,您放一百个心,我们少爷不会来,他说他今晚睡书房。”马福仍是满脸巴结的笑。

 “新婚之夜的,他跑去书房睡?”程瑛瑛气得将头上的凤冠丢了下。

 “少爷也奇怪,大喜日子还在找名小丫环。”

 “丫环?”程瑛瑛不敢相信一个小环比她还重要。

 “是啊,那丫环叫心扬。”马福在程瑛瑛面前告上一状。

 “下次教我看了,看我怎么整她。对了,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改一下?裴槐那老头不知怎么突然病全好了,原以为只要再解决裴云皓那小子,这整个裴家的财产就是我的了,现下可怎么办好?”程瑛瑛烦躁地说。

 “是啊!程‮姐小‬,看来我们是该改变下计策了,我们还是由裴云皓先下手好了。让裴槐自阵脚,等到灭了小的,再杀了老的。”

 “嗯,这也行。”程瑛瑛笑得可怕。

 “那到时…程‮姐小‬可别忘了小的好处喔!”马福毕恭毕敬,贪心的心眼又来了。

 “这当然…”

 这下可又变成了马福同程瑛瑛一起算计裴家的家产。一开始其实也是马福一天到晚在裴槐跟前说程瑛瑛的好话,直向裴槐推销程瑛瑛,说要是给裴云皓找子的话,就要找像程瑛瑛这般贤慧的女子,才会好好地对待、照顾裴云皓。裴槐每天听着马福的话,自然就给洗了脑,真认为程瑛瑛是什么难得的好女子,这也才会想要让裴云皓跟程瑛瑛快些日子完婚。

 但是马福和程瑛瑛也一直以为他们的计策处理得天衣无,谁知上苍有眼,隔墙有耳之下,这一切全被鬼娃听得一清二楚。

 鬼娃原只想来瞧瞧裴云皓的新娘究竟生得如何,是比她美?比她好?还是…她想起裴云皓先前在扬清寺直说她全身都是鬼气…唉!她依然忘不了三年前的裴云皓。但是今非昔比,现在…他和程家‮姐小‬成婚了。

 鬼娃静静地来到新娘房外,想要偷偷地瞧一眼程瑛瑛的模样,但没想到竟教她听着了这个骇人的阴谋。

 可是…现在她可听见了那程瑛瑛要从裴云皓下手?那不就代表裴云皓会有生命的危险?她心底一时又没了主意。虽说裴云皓是个大恶人,应是死有余辜,可是…她怎么不是很想他死呢?

 裴云皓啊,裴云皓!你要娶的人,却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哪…这是你自找的,谁教你如此待我呢?我是不会理会你的。鬼娃心中痛恨地想着,但她却落下了泪,因为她的矛盾心情。

 这样或许她可以早些回到扬清寺。突然杀出了个程瑛瑛,有了她帮她解决掉裴槐和裴云皓,她可以不用自己动手杀人,心里应是会比较痛快,可是,真会比较痛快吗?

 鬼娃心中有难言的苦,和隐隐的痛楚…这是她不明白的情绪。

 ?

 鬼娃来到裴云皓的书房。

 她想快点拿回油纸伞,然后再在裴府待些时,等她确定程瑛瑛害死了裴槐和裴云皓后,她再解决了马福,就可以带着冬平离开,回去跟娘差了。

 她敲了下门,不等裴云皓应声就进去,进去后又将门带上。

 裴云皓原本躺在上胡思想,想今天一整天的热闹、想他的新婚之夜,但他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现在一瞧见鬼娃来,他整个人、整颗心,却有点振奋起来。他今天可找她好久了!

 “少爷怎么睡在这儿?新娘子在等着呢!”

 鬼娃想催裴云皓回去,因为她不知程瑛瑛会怎样谋害裴云皓。但是她想,或许程瑛瑛本是要在今晚杀了裴云皓的,这样裴云皓现在回去新娘房的话,他就会早些没了小命,这样也才可早些断了她的心。

 他原本就要开怀了的,因为见到她。但是,没想到她说出口的,却是要他回去新房?想他今晚为了找不着她而心情烦闷;为了见不到她,他连新房都不想进了,她却如此对他说?

 “我的事何时要你来管了?你一个丫环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没想要管你的事,也不想管。”他的生死不关她的事。

 裴云皓掐住她没有笑意的脸蛋,忿怒道:“你就不能有丫环该有的口气吗?”

 他呼出的气息里还带有酒味。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他?他可是主子呢!他怒想着。

 “我要冬平,我不想再理你了。”鬼娃不看他。

 “看着我!”

 裴云皓更将她的小脸扳正,鬼娃也因疼痛而痛恨地瞪着他。

 又是恨意的眼!温驯的神情就不会出现在她脸上吗?裴云皓望着她那家要吃了他的眼,望了许久。

 裴云皓突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再借着有些酒意,心就大胆了起来,不给鬼娃思考的时间,就那么狂妄地吻了鬼娃…他原本捧着她脸蛋的双手,慢慢下移,将鬼娃整个人抱在怀中;鬼娃愈是挣扎,他就将鬼娃抱得愈紧。

 他将鬼娃,吻了很久,很久…

 “少爷,你…你把冬平还给我吧…”鬼娃心神不定。

 “心扬…心扬…”这个名字是鬼娃的,是他为鬼娃取的…“鬼娃…”

 他仍抱着她忘情地喊,喊出了这个他思夜想、这个他一直以为他早已忘却的名字。

 鬼娃吓得将裴云皓用力推去,他怎么突然叫她鬼娃?他认出她了?还是,他本来就认出她,只是他根本就不想认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她会更难过。

 “心扬叫鬼娃…不…我是心扬。”她有些语无伦次。

 裴云皓瞠目结舌,她真是鬼娃?可是,她不太像啊。

 对了,他们俩都分开了三年的光景没有见过面,或许鬼娃是有些许的改变,他竟将三年的时间给忘了,还以为鬼娃会如三年前一模一样;还以为踏入扬清寺之时,就在昨

 “鬼娃?真是你?真是你?难怪你叫心扬,心扬是我为你取的,你还记得?”

 裴云皓高兴得又登前拥住她!原来他府中的丫环心扬,就是那鬼娃!难怪他就觉得她们两个很相像,那天真的子简直是完全相同的。鬼娃这鬼样的女子,竟会成了现下他眼中的这位清秀佳人?天啊!她变得比先前的鬼娃美得多…

 “少爷不是说不认得鬼娃了吗?你早就将鬼娃忘了…”她哭了出来,裴云皓总算认出她来。

 “什么少爷,叫我裴云皓啊!你在扬清寺不就是这么叫我的吗?”裴云皓拥着鬼娃笑颜逐开。“你可变得比以前美多了,我…我才认不出你。”他说的是心底话。

 “我…”鬼娃止了泪,这是裴云皓对她的夸赞?他不再说她怪里怪气、不再觉得她全身鬼气了?

 正当裴云皓和鬼娃两人紧紧相拥之际,裴云皓的书房房门忽地被人撞开;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家老爷子裴槐。

 “云皓!你…竟在这跟一个下的婢女亲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在新房里,却在这里?”裴槐气坏,因着是刚痊愈的‮子身‬,说了几句气话,还不住地咳嗽。

 “爹,你别气。这…心扬她…”裴云皓想为鬼娃辩护,但是这复杂的来龙去脉,也不是一时可以说得清的。

 “云皓!你还为这丫头说话?”

 “噼!”裴槐走向鬼娃,打了鬼娃一巴掌。“你这丫头可厉害了!听说你是新来的,一来就懂得勾引你家主子。但你眼睛也该放亮点,今晚可是云皓的新婚之夜呀!你这骨头!”裴槐厉喝。

 鬼娃被裴槐一掌打倒在地。他这一掌力道可大呢,打得她头昏眼花。

 “爹…”裴云皓想过去扶她,但是…

 “云皓,你跟我回新房去!”裴槐拉着裴云皓直往外头走,却又半威胁地对仍倒在地上的鬼娃喝道:“死丫头!要是你敢再勾引你主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鬼娃坐在地上望向裴槐——

 这就是她爹?一见面他就打了她?好凶啊!不知娘以前是怎么被他欺负的…她永远都不要原谅他了!

 裴云皓频频回头,但又无法忤逆裴槐,只好任裴槐将他拉走。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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