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阎婉的请求
在舒云阁发生的事,李泰并没有让遗玉得知,经历了一场不幸遭遇的阎婉,在阿生的一番劝告之下,被送回了阎府。
六月初三,是高
公主下嫁之
,李泰被李世民以兄长之责,任命了一桩送亲的差事,将调查那
明细的事指派下去,就将此事搁在脑后,不想,就在高
成亲后的第二天,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的阎婉,竟找上了门。
阿生脚步匆匆从两名守门的侍卫中间穿过,进到风伫阁里,上了二楼,立在左手边第二道门前,伸手敲了敲半开的门扉。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李泰正坐在书柜下,一边翻看着一抄板条发青的竹简,一边听取城东的两名探子头领汇报这两个月来,住在京中的大小番邦使节的动静,听见敲门声,并未理会,直到一盏茶后,他们汇报完,才挥手让他们下去,唤了阿生进来。
“何事?”
阿生上前一步,躬身道:“舒云阁那件事查好了。”
李泰停下阅览,抬起头,“说。”
“阎姐小那天下午曾到汉王妃的百花园去过,那件长衫就是在那里换过的,而王妃前些日子的确是丢过一件衣裳。”
说的到这里,算计阎婉并有意构陷李泰的人选,已不用作他想。
李泰年少时久居宫中,见多了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的女子,出宫建府之后,身边更是不乏这样的女人出没,因为见怪不怪,所以多是去无视,但无视不等于纵容,对于屡次三番敢来捋他胡须的长孙夕,这一次终是宣布耐
告罄。
姑且不论她这样做的目的和初衷是什么,他都不可能再容忍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背后肆无忌惮地
放冷箭。
食指叩了叩桌面,李泰面沉如水,“还有呢?”
即是对方有意布置,那强占阎婉清白的男人,必定不是什么猫鼠之
,必是能够牵扯到利害之辈。
“舒云阁那边,查到是有人提前订了主子同汉王殿下约好的听雪舍隔壁那间房,但对方手脚干净,并未留下可查的踪迹,此外,属下这里有一份名单,记录了初一那天下午至傍晚阁中来往的客人,不过因人多眼杂,难免遗漏,您请过目。”
阿生掏出一卷抄纸弯
递到李泰手中,后者大致将上头人名看了一遍,这么一瞧,才发现那天到舒云阁去的
人还真不少,不说后脚跟着他进门的李元昌、李元嘉二人,老五李佑,城
的驸马杜荷,蔡公杜若瑾,甚至是太子,都在其上。
稍一考虑,李泰便将抄纸卷起,还给阿生,道:“去清查太子同蔡公那
的行程来往。”
“是。”
阿生领了命,收好名单,给李泰倒了一杯茶,才退出屋外,而片刻之后,他却又折返回来。
“主子?”
“嗯?”李泰喝着茶,鼻音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没说。
阿生低着头,“阎姐小在馆外求见。”
李泰抖了抖竹简,视线跳到下一句段,头都未抬,“怎么办事的?”
“属下那
已警告过她,不许声张此事,她也应了,谁知道”察觉到李泰不悦,阿生本就心虚,渐渐小了声音。
他是同情阎婉的遭遇,因此那
并没对她说几句重话,想来那位阎姐小也明白声张此事头一个不利的就是她自己,却不想这才没几
的工夫,她就找了过来,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做这个好人。
“送她回去,”李泰不以为他同那阎家姐小还有什么话好说,该问的他都问过,不清楚的问她也没用。
“阎姐小说,若您不肯见她,那她便会去找王妃当面对质,是死也要讨个公道。”
看着李泰冷下的脸孔,阿生喉咙一阵
疼,他最讨厌的便是代人传话的差事。
“带她过来。”放下竹简,李泰这便改了主意,倒要见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一刻钟后,阎婉被阿生从文学馆侧门,绕了小路领进风伫阁内,站在了李泰面前。
“见过王爷。”
短短三
之间,本来身形还算丰润的阎婉,整个人瘦了一圈,一条浅绒黄的披帛松松垂挂在臂弯上,矮身行礼时,轻飘飘地让她更显单薄,她眼中印着一条条浅浅的血丝,眼底泛着失眠留下的青痕,虽衣妆整洁,却难掩憔悴。
“婉儿有话要同王爷说,还请您屏退闲人。”她声音沙哑,可见这两天是没少哭过。
阿生立在她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得,那天还是他哄着劝着,今儿就成“闲人”了。
见李泰不语,阿生识相地退出屋去,将门带好,守在门外。
室内只剩下她同李泰两人,阎婉这才敢抬起头,看向李泰,语调僵硬地问了一声:
“婉儿今
来,只为问王爷一句话。”
李泰此时正在卷理着桌上的竹卷,一节节的竹简相互碰撞,发出“咔咔哒哒”的碎响,使这屋里不至于太过安静,可他的沉默以对,却让阎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就此缩回胆子里。
她低下头,垂在身侧的两手悄悄紧握成拳,暗中给自己打了气,才又能开口:
“王爷准备拿婉儿怎么办?”
她已做好了不被李泰理会,再次追问的打算,不想李泰竟是干脆地答了她:
“你想要本王拿你怎么办?”
这本是阎婉预期中想要套出的一句话,这么顺利就能听到,难免使她应接不暇,怔愣片刻,方才又记起准备好的说辞,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脚尖,硬着头皮,涩声道:
“那天是婉儿冲动,才会误认是王妃陷害,回去后仔细想了几
,才清醒过来,若王妃要对婉儿不利,三个月前在围场时就不会相救,是婉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殿下说的对,那天设计害婉儿的人,确不会是王妃。”
一声脆响,李泰将卷好的书简搁置在案头,两手
握,支在下颌,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她低着头,看不清脸孔,只能从她僵硬的站姿上看出她此刻的紧张。
“婉儿站在这里同您说话,自觉是厚颜之极,会有这番遭遇罪不在您,是婉儿应有此劫数。可这么一来,婉儿既非清白之身,王爷又无意纳己为妃。婉儿既无名节,这一生便算是葬送于此,实不瞒您,就在昨
,婉儿还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可看到爹娘蒙在鼓里,为己担忧,婉儿岂能忍心抛下他们独去,体身发肤,受之父母,婉儿不愿他们
后遭人指点,这一死是轻,可拿什么去偿还父母养育之恩?”
说到这里,阎婉不
潺然泪下,抬起头,
上李泰的目光,故作坚强地扯动了嘴角,
出一个凄伤却又坚韧的笑容,手背抹去脸上泪水,一提裙摆,竟冲着李泰屈膝跪下,两手伏地。
“砰砰砰”她朝着李泰叩了三个响头,便俯身在地,恭顺十分,口中道:
“求殿下赐婉儿一个恩典,纳婉儿入府,婉儿自知残花败柳,不敢一
妄想您垂怜,心明您同王妃情深意重,旁人难以
足其中,但求一席犄角容身之地,便是做那有名无实的夫
,以不毁父母望念,求殿下成全婉儿孝道。”
看着这跪地不起的女子,想到遗玉多
来的烦忧,李泰心中一动,念头忽起,眼中碧光闪动,再看她时,眼中不觉带上了一丝兴味,片刻的忖度,低声道:
“若本王不愿成全你呢?”
生怕被李泰断言拒绝,阎婉脸色一白,头又
低了两寸,有点慌张道:
“殿下可知您不愿纳妃,为难的还是王妃,倘若婉儿进门,定能让宫中解口,若是王妃不肯,婉儿愿同她亲自说明,哪怕是将、将婉儿的遭遇同她讲明也可,只要王妃安心,婉儿愿意立誓,一进魏王府门,定当安分守己,绝不敢有一丝妄念。”
李泰
握的两手放下,向后靠在软背上,看了她一会儿,才徐徐出声道:
“你回去吧。”
阎婉呼吸一滞,磕磕巴巴地试问,“殿、殿下可是答应了?”
李泰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懒声道:
“本王会考虑,你且回府等候。”
闻言,阎婉浑身一软,差点就瘫在地上,她干咽了几回喉咙,勉强支力,从低声爬了起来:
“谢殿下,婉儿这就先告辞,还、还望殿下”
许是察觉到李泰此刻乏意,阎婉没能把话说完,便弱了声音,悄悄抬头,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将那份倾慕连同酸楚深藏在心底,垂下首,退步离去。
阿生送了阎婉离开,回到风伫阁,立在门外,迟疑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入内,见到李泰正躺在窗下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就听见李泰道:
“不去做事,站在那儿做什么。”
“主子,”阿生摸了摸后脑,“您真打算阎姐小她”
“嗯?”
支吾了几句,阿生忍不住,终于问出心里话,“属下是说,您不是曾答应过王妃,不纳妾的么。”
“所以本王说会考虑。”
此事,还是先回家问过她再作打算,若她不愿,再作罢就是。
(睡着了,更晚了,亲们勿怪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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