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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纠缠
 不过就是以人血练就的最后一层神功,反正北堂烈早就满手染血,腥红得洗也洗不清。

 为何宁可扔下她也不练?

 他真的舍得么?真的不怕死么丫?

 静得让人窒息的营帐内,无忧箍紧了细弱的双臂,将那男子抱得紧紧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媲。

 他永远强悍、值得她依靠的身躯,此刻却如冰冷的石雕,用沉默不语将她拒绝于千里之外。

 “你怎么不说话?”

 她又不争气的哭得花了脸,热泪沁他的后背,他却没有向过往那样,转过身来为她擦。

 那是种摧心蚀骨的恐慌。

 没有了国仇家恨,也找不到他用来掩饰真我的野心,西逻的女王给了他另一种解的选择。

 若他选了,会丢下她吗?

 “无忧。”北堂烈抓住她的手,俊容上出一抹抒怀而又无法真正化解的痛苦。

 “我讨厌自己,更不想再杀人了。”他说,平静的语调,缓缓的叙述。

 每个人都是那么身不由己,他何尝不是?

 从出生,到潜入夏宫,没有一件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

 除了…给她一个太平的盛世。

 深夜,寂寥的天空只有那轮孤月依旧悬挂在深蓝的天幕中,绝世无双,更孤独得无可比拟。

 月是天上最富有情感的星,因为只有他拥有晴圆缺。

 而遗憾的是,他永远也不会坠落,于是永远如此孤寂的散发他的光辉,为每个在夜晚落单的身影,送去一片温柔的辉芒。

 北堂烈走出帐营,便看到恭候多时的北堂琰。

 他的腿上放着那只可以号令整个西逻国术士的国玺,如此沉重珍贵的东西,被他连同托盘一道,信手递给来到自己跟前的男子。

 “我的七哥,你到底要江山还是那个女人,给我个答案。”

 原来,原来…

 紫幻并非听命于北堂幽,更不是效忠北堂振的夜军之一。

 他是西逻人,他们整个氏族都为世代的女王效力。

 世人都知道妙手天医的妙医术,却不知那如沐州的四神堂一样,都是暗中为某个国家搜集消息的手段和掩饰。

 北堂烈接过那托盘,细细去看其中精致的西逻国玺,不知为何淡笑了起来。

 转而,他反问北堂琰“你想要天下吗?”

 被问的男子一怔,再嚯的大笑,讽刺道“我一个残废能做什么?”

 “那么…”将那国玺放回他腿上,北堂烈笑道“何以我会觉得,你比谁都适合?”

 适合?

 北堂琰莫名僵滞,不解跟前的人到底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诚然,在他未有腿患的时候,一度自信的认为自己就算做不了朝炎的国君,那夜军统领也非他莫属。

 可是如今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到底合适什么?还能合适什么?

 那样的野心,早就在还没完全发芽时,被他的亲生父亲,生生斩断。

 就在他陷入那化不开的悲愤中时,便听到北堂烈肯定的说道“琰,不管你想将朝炎彻底毁掉,还是一如当年,想成为称霸一方的王者,都要先做一件事情。”

 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会意的笑得诡谪…

 “你是说,杀了我们那早就该死的…父皇吗?”

 不知是不适应大漠的酷热,还是哭得离,无忧记得自己抱着北堂烈哭了许久,而后晕了过去。

 再恢复些许意识,睁开眼来,周遭已经没了烛火的光,黯然了下去。

 她平躺在上,刚清醒了几分,就感到身旁有个难以忽略的温度。

 那体温让她感到踏实。

 ——我讨厌自己,更不想再杀人了——

 这就是她一直在探寻的,想要知道的北堂烈真正的样子吗?

 侧转了身,无忧向他靠过去,伸出那双固执的小手,牢牢的住他的臂膀。

 呼吸,在一瞬间变得那样艰难。

 自在华都里听了纳西莎那番话之后,她能察觉得出来,这个男人什么也不说,却已经做下了某个决定。

 可是她,早就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

 因为同样的,在这世间她所拥有的除了他之外,再无任何。

 北堂烈一直没有睡着,只要这女子在身边,他的心就能够获得片刻的安宁,而这样的时刻,并未剩下多少了。

 见她醒来后,就忙着找寻他,然后将他紧抓,便是这细微的动作,让他开始比任何人都惧怕死亡。

 遗憾的是,用来续命的无暇决最后一层,他不能练。

 若练了,就再也配不上她。

 暗淡的光线中,无忧坦图的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他的眼一直睁着,不时浅眨两下,若有所思。

 平缓的鼻息,一下下的呼出沉稳的气息,心已经定了,他就不会改变主意。

 “你舍得我吗?”

 她忽然轻声的问,小心翼翼的语,又是那么肯定。

 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庞,那是她曾经有所期待,有所憧憬的脸庞。

 他带给她希望,也给与她绝望。

 爱和恨的最后,是否还是会两分?

 你舍得我吗?

 他的眼婕似有轻颤,然后侧过头与之对视上,他能感受到她眸光中传递来的眷恋。

 织在一起的视线中,再无烈的火花,却在下一刻,他蓦地将她暴的在身下,近乎疯狂的与她深吻。

 急促的呼吸,冰与火的厮磨,彼此身上的衣裳件件剥落,她能做的唯有回应。

 分开她的‮腿双‬,他毫不迟疑的刺了进去,狠狠的将她住,重重的撞击起来。

 每一下,都直入她‮体身‬最深处。

 仿佛只有如此,两个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彼此无法释怀的纠

 或许这结,本就不需要解。

 ‮硬坚‬的火热,蛮横而狂躁的进出,‮擦摩‬得她还未润的狭窄丝丝生疼。

 而此刻,她已不再抗拒。

 她在他耳边声声娇媚酥骨的呻,柔软的长指轻挠着他结实的背脊,分开他‮体身‬两侧的小腿,完全上他的接他每次炙烈的律动。

 然后一遍遍的问…你舍得我吗?

 无论是我的身,还是心。

 无度的纠,淋漓的汗水,一次次的跟随彼此的心达到‮悦愉‬的顶点。

 直到疲力竭,直到天光微曦,停不下来…

 次正午,头似乎比昨天还要毒些。

 那一小队人马,已经远离了朝炎军营三里。

 北堂烈将自己的战马交给无忧,细心的代她“从此地去往蚩尤,大抵要行七左右,不用急着赶路,我已命人向洛迦通报,到了边境,他会亲自来接你,然后带你回去的。”

 他话语柔和得不似那个铁血的君王,眸里也只有柔和的色彩。

 仿佛在‮夜一‬之间,身上的戾气都被洗净。

 遗憾站在他跟前的女子没有说话,那张小脸比平时更加肃然,沉重。

 他不以为然,从身旁的士兵手上取过一件暗紫的斗篷,亲自为她披上。

 “这是用西逻冰纱织造的,披上它有避暑去热的功效,不过路上别太常用,若是不小心着凉的话…”

 “你想把我推给洛迦,还是沐君白?”

 不等他说完,无忧便问道。

 话中的口吻,有着不同寻常的干脆。

 北堂烈俊容僵了一瞬,转而对她出一笑“谁都好,我想他们任何一个都会对你好的。”

 便是在这话全然口之后,所有人都看到那女子扬起了手,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甩向他的侧脸。

 极其刺耳的声响,震得一旁的北堂琰等人都缩了缩脖子。

 北堂烈全然不怒,神色中一丝涟漪起伏都没有。

 而夏无忧给的也只有冷笑“等你定了朝炎,我就会来找你,若你决定生死由命,你死的那天我也会与你一起死!”

 说完,她回身跃上了那匹彪硕健壮的马儿,勒着缰绳,将它调转向要前去的方向,她再看向北堂烈“如今你想放过我,已经不可能了。”

 言毕挥了一鞭,那马嘶了一声,扬蹄绝尘而去。

 四神堂的几位堂主,均是未及反映,片刻后才一同驭马追了上去。

 谁也没料到这夏无忧倔强起来,竟是一等一的彪悍!

 那金色的沙丘上,只留下当先的男子默然注视,末了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那是抹夙愿的偿的笑。

 即便只怕此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曜景二年,四月初。

 烈皇的大军在华都城外滞留数十,攻城不得,战事陷入僵局。

 西逻与蚩尤边境。

 离开华都城外已有九,这一路往东而行,沙漠之景渐渐褪去,一片片青绿的草地慢慢取代了视野中的景象,就快真正进入蚩尤了。

 “忧儿,不出这,定会见到那位蚩尤三王子,你若想开了不愿与北堂烈再好,先考虑考虑我们教主吖。”

 将近傍晚,马儿在草原上轻快的前行,这些天程鲛儿总是抓了机会,就在那女子耳边打商量,为他们教主尽心竭力的说好话!

 此言一出,不得那人儿回应,酒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了尘就会干脆道“既然难选,不如遁了空门作罢!”

 他们教主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天晓得人又到哪里去了,留下无数教众和他们四个堂主混迹天涯,好不称职!

 见这和尚又与自己抬杠,程鲛儿瞪了木讷的夫君一眼,陆长空愣了下才看向目无表情的无忧,吐道“这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愿…”

 才说了这一句,自家夫人的眼神更为凶狠了!

 他不抖擞了下,再迅速改口“不过我们教主自小低调,情随和,相貌俊逸,武功高强,假若公主心有所改,教主定是不二人选!”

 此番话说完,终于引得女子侧目,忧愁的看遍了四人。

 目光最后落在最寡言的红月身上,她只回以云淡风轻的笑意“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话中不乏难得的调侃。

 朝夕相处,这四人都打心底的喜欢这夏国的小公主。

 总觉得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她,‮体身‬里却藏着‮大巨‬的力量,连北堂烈那样的猛兽都被她驯服了。

 敢爱敢恨,不是谁都能真正做到。

 几个人,几匹马,一路说笑。

 谁都不提当她与他临别时的话。

 他们都信,倘若有一天北堂烈的生命到了尽头,夏无忧不会独活。

 就在余辉就要散尽时,去路的尽头出现了奔腾而来的影子。

 马蹄声愈渐靠近,马背上的人儿也在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无忧对来人展出由衷而发的欢喜时,却见那女子一跃而起,气势汹汹的就向她挥袖甩出内里的的金刚丝!

 韧十足,且锋利的丝线,在空中滑出轻盈的弧度,充满肃杀!

 几人均是看向无忧,都在审度着是否要出手,这点程度,她应该能避开的。

 四大高手,虽未立刻动作,却已将自己全然紧绷,随时齐齐迸发!

 织的视线同时将她注视——

 剑出鞘,回旋于身前,旋即将那丝线纠,她再仰身向后,握剑的手用力一收,花雕对她四两拨千斤的取巧反映不及,身形微有偏移,眼看就要从高空坠落!

 她扭转身形,生硬的向地上劈去一掌,凌空翻转着稳稳落地!

 站起来,都不等稳稳骑在马背上的人儿收剑,风风火火的冲了上去——

 “你怎么那么没用?为何要让七公子娶西逻女王?”

 众人应声而僵!

 所以方才那狠辣的手,只单单是为这个?

 连无忧得她质问之后,都对应无能。

 北堂烈赶自己走,是为了他想要给她的盛世,可她也确实也是此刻才知道他要娶西逻女王。

 “你为何不说话!”

 见无忧的口齿不如往日那般凌厉,得不到想要的回应,花雕更加着急。

 “我…”小人儿语

 了尘跃上前来,笑道“这等机要之事,我们岂会知道?再说那烈皇三千后宫,多一个西逻女王,有何稀奇?”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花雕对无忧连翻了两个白眼,倒是再不为难她了,只小声的嘟囔着,说“连个人都看不住。”

 她气不打一出来,好像天下间除了自己之外,北堂烈只能和夏无忧在一起,否则他们便是负了她!

 这方大闹才毕,花雕身后又来了一队人马,定睛望去,不是洛迦还能有谁?!

 “疯丫头!”

 快马行近,他上上下下将无忧打量了一番,看她的神色中又是欢喜,又是期待,纠结半响,才犹犹豫豫的询问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什么?”无忧不明所以。

 花雕抱手在旁,冷冷一笑“原来你不知道七公子要娶西逻女王,这是机要不得外传,也就罢了,不过他将你转手托于洛迦王子,这你都不知道?”

 转手?托?

 无忧瞠目,看向洛迦——

 他立刻心虚的抖了下,举起双手澄清道“我来接你去蚩尤,只尽地主之谊,等朝炎一定,你若想走,大可随自己的心意,不过…”

 收到北堂烈的亲笔书信,他心里也是担忧的,那字句太决绝,托付他好好照顾疯丫头,要他如何照顾?

 这女子又不愿意做他的王子妃!

 “唉!不说这些了,先回军营吧!”

 拉着她,洛迦出欢喜的神色,大大咧咧的说“你可绝对想不到谁在那儿!”

 蚩尤大军与朝炎的军队一样,从东面进攻西逻,到了碧城,就遇到古怪的术法,寸步难行。

 加上当地西逻百姓自发反抗,天不怕地不怕,却崇尚草原天神的蚩尤勇士,心中畏惧起来。

 眼看都要直取西逻皇都,且战且退,便退到临近边界处。

 就在此时,收到北堂烈的密函。

 这场仗,要换个战场了。

 蚩尤的军营落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中,一座座圆顶的帐篷,凸显这个民族的风情。

 不似朝炎严明谨慎的军纪,靠近军营时,老远就能听到那里面的载歌载舞声。

 天色渐渐暗了,篝火丛丛燃起,烈酒飘香,弹起胡琴,不论在何处,高原上的灵魂都透澈且向往自由。

 此时的营中,一个穿着夏国服饰的女子,藏匿在不显眼的偏僻处,与来人做着交谈。

 “夏无忧很快就会到了,我已经等不了了,我要她的命!”

 稍显稚的音,却怨毒无比,远处摇曳的火光,隐隐将她脸容照亮。

 偏她的眉眼中,与她憎恨的人有着几分相似。

 站在她对面的暗人,应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忘记主上的大事,早晚有一天她会死的,你的心愿不久就会达成,先如今最主要的,是查出北堂烈到底给洛迦的书信中写了些什么。”

 “这无需你多说,我会去查的!”撇开臻首,她不耐回道。

 “那就更不能让夏无忧死了。”暗人不动声的提点着她“你应该利用你们之间的关系,查清楚此事。”

 “我说我知道了!”

 提起话音,她暴躁的说道,再看看远处已经哄闹起的军营入口“你该走了。”

 留下这厌烦的四个字,伸手吃力的推着轮椅,夏若洵离开那片霾之地,脸上堆满纯真而虚假的笑意,向她的姐姐,夏国十三公主,靠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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