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游日记四十四
十八⽇从冷泉庵晨起,令顾仆同妙乐觅驼骑,期以明⽇行。余亟饭,出北门,策骑为天姥游,盖以骑去,始能往返也。北二里,由演武场后西北下,约一里,渡一沟,西北当中川行。五里,过荷池。又北一里,过一沟。又西北三里,则大溪自东曲而西流,北涉之。四里,盘西山东突之嘴,其嘴东突,而大溪上流,亦西来
之,路盘崖而北,是为蒙化、天姥适中处。又北二里,过西山之湾,又北二里,再盘一东突之嘴。又过西湾三里,其东突之嘴更长。逾其坳而北,有岐西向⼊峡,其峡湾环西⼊,內为土司左氏之世居。天姥道由坳北截西峡之口,直度北去。约三里,又盘其东突之嘴,是于居庐连络,始望见天姥寺在北坞之半回腋间,其山皆自西大山条分东下之回冈也。
又三里,有一圆⾩当盘湾之中,如珠在盘,而路萦其前。又北三里,循坡西北上,一里而及山门,是为天姥崖,而实无崖也。其寺东向,殿宇在北,僧房在南。山门內有古坊,曰“云隐寺”按《一统志》,巄屽图山在城西北三十五里,蒙氏龙伽独自哀牢将其子细奴逻居其上,筑巄屽图城,自立为奇王,号蒙舍诏,今上有浮屠及云隐寺。始知天姥崖即云隐寺,而其山实名巄屽图也。其浮屠在寺北回冈上,殿宇昔极整丽,盖土司家所为,今不免寥落矣。时⽇已下午,亟饭而归。渡大溪,抵荷池已昏黑矣。⼊城,妙乐正篝灯相待,乃饭而卧。
十九⽇妙乐以啂线赠余。余以俞禹锡诗扇,更作诗赠之。驼骑至,即饭而别,妙乐送出北门。仍二里,过演武场东。又北循东麓一里,有岐分为二:一直北随大坞者。为大理、下关道;一东向⼊峡逾山者,为
渡、洱海道。乃从
渡者东向上。五里,涉西下之涧,是于上跻坡。二里,得坪,有数家在坪北,曰阿儿村。
更蹑坡直上五里,登坡头,平行冈脊而南度之。此脊由南峰北度而下者,其东与大山夹为坑,北下西转而⼊大川,其西则平坠川南,从其上俯瞰蒙城,如一瓯脫边境上守望的土屋也。又北倚坡再东上三里,有三四家当脊而居,是为沙滩哨。脊上有新建小庵,颇洁。又蹑脊东上二里,盘崖北转,忽北峡骈峙,路穿其中,即北来东度而南转之脊也,是为龙庆关。
透峡,即随峡东坠,石骨嶙峋。
半里,稍平。是脊北自定西岭南下,东挟⽩崖、
渡之⽔,为礼社江,南由定边县东而下元江;西界蒙化甸头之⽔,为
江,南由定边县西而下澜沧,乃景东、威远、镇沅
江并未流⼊澜沧江,此为徐霞客引明《一统志》所致诸郡州之脉所由度者也。东向下者四里余,有数家居峡中,是为石佛哨,乃饭。
又三里,有三四家在北坡,曰桃园哨。是于曲折行峡中,随⽔而出,或东或北。
不二里,辄与峡俱转,而皆在⽔左。
如是十里,再北转,始望见峡口东达川中,峡中小室累累,各就⽔次,其瓦俱⽩,乃磨室也,以⽔运机,磨麦为面,甚洁⽩,乃知
渡川中,饶稻更饶麦也。又二里,度桥,由溪右出峡口,随山南转半里,乃东向截川而行。其川甚平拓,北有崇山屏立,即⽩崖站也,西北有攒峰横亘而南。即定西岭南度之脊也。两⾼之间,有坳在西北,即为定西岭。逾岭而西,为下关道,从坳北转,为赵州道。余不得假道于彼,而仅一涉礼社上流,揽
渡风景,皆驼骑累之也。东行平堤三里,有围墙当路,左踞川中,方整而甚遥,中无巨室,乃景东卫贮粮之所,是曰新城。半里,其墙东尽,复行堤上三里,有碑亭在路右,乃大理倅cuì副职王君署事景东,而卫人立于此者。又东半里,有溪自北而南,架木桥于上,⽔与溪形俱不大,此即礼社之源,自⽩崖定西岭来,南注定边,下元江,合马龙,为临安河,下莲花滩者也。时川中方苦旱,故⽔若⾐带。从此望之,川形如犁尖,北拓而南敛,东西两界山,亦北⾼而南伏,盖定边、景东大道,皆由此而南去。又东半里,⼊
渡之西门。其墙不及新城之整,而居庐甚盛,是为旧城,有巡司居之。其地乃赵州、洱海、云南县、蒙化分界,而景东之屯亦在焉。买米于城。出北门,随墙东转一里,有支峰自东南绕而北,有小浮屠在其上。盘其嘴⼊东坞中,又一里,其中又成一小壑,曰海子。有倚山北向而居者,遂投之宿。
二十⽇平明,饭而行。又东一里,⼊峡,其中又成一小壑。二里,随壑北转,渐上坡。再上再平,三里,逾岭头,遵冈北行。又三里,有村在西坡腋间,为酒药村。又北循坡行,其坡皆自东而西向下者,条冈缕缕,有小⽔界之,皆西出
渡者。
再下再上约十里,有卖浆者庐冈头,曰饭店,有村在东山下,曰饭店村。又北逾一冈,二里,坡西是于有山,与东坡夹而成峡,其小流南下而西注
渡。路乃从峡中溯之北,二里余,转而东北上,二里余,陟而逾其坳。此乌龙坝南来大脊,至此东度两转,而峙为⽔目者也。脊颇平坦,南虽屡升降坡间,而上实不多,北下则平如兜,不知其为南龙大脊。
余自二月十三从鹤庆度大脊而西,盘旋西南者半载余,乃复度此脊北返,计离乡三载,陟大脊而东西度之,不啻如织矣!
脊北平下半里,即清华洞,倚西山东向。再⼊之,其內⻩潦盈潴,及于洞口。余去年腊月十九⽇,当雨后,洞底虽泞,而⽔不外盈,可以深⼊;兹方苦旱,而⽔当洞门,即外台亦不能及,其內门俱垂垂浸⽔中,止此穿一隙,其上亦透重光,如不內顶之崇深也。
稍转而北,其上窦即黑暗而穷,其下门俱为⽔没,无从⼊中洞也。此洞昔以无炬不能深⼊,然犹践泞数十丈,披其中透顶之扃,兹以张望门而止,不知他⽇归途经此,得穷其蕴蔵否也。
出洞,北行半里,逾岭即西向⽩崖大道,仍舍之而北。
二里,有池一方,在西坡下,其西南崖石嶙峋,亦龙潭也。又北一里,过一村聚,村北路右有墙一围,为杨土县之宅。又北一里,即洱海卫城西南隅。从西城外行半里,过西门,余昔所投宿处也。又随城而北半里,转东半里,抵北门外,乃觅店而饭。先是余从途中,见牧童手持一
葼,甚巨而鲜洁,时
葼已过时,盖后最者独出而大也。余市之,至是瀹汤为饭,甚适。
洱海往
山道,在九鼎、梁王二山间,余昔所经者,骑夫以家在荞甸,故強余迂此。盖洱海卫所环之坞甚大,西倚大脊崇冈,东面东山对列,东南汇为青龙海子,破峡而绕小云南驿为⽔口,其南即清华洞前所逾南坳。其北即瀹王山东下之支,平伏而横接东山者,自洱海北望,为以⽔从此怈,而不知反为上流。余亦
经此验之,是于北行田塍间,西瞻九鼎道,登缘坡,在隔涧之外数里也。六里,抵梁王山东支之南,有寺在其西腋,南向临川,曰般若寺。
路乃东向逾冈,一里余,有村庐倚西山而居,曰品甸。由其东一里余,再北上坡,乃一堤也。堤西北山回壑抱,东南积⽔为海,于时久早,半已涸矣。从堤而东半里,一庙倚堤而北悬海中,为龙王祠。
又东半里转北,堤始尽。复逾东突之坡,一里,复见西腋尚蟠海子支流。平行岭脊,又北三里,则东峡下坠,遥接东山,腋中有⽔盈盈,则周官些海子也。其北则平冈东度,而属于东山,此海实青龙海子之源矣。梁王之脉,由此东度,不特南环为洱城东山,即荞甸北宾川东大山崇窿,为铁索箐、红石崖者,皆此脊绕荞甸东而磅礴之。
余夙闻洱城北有米甸、禾甸、荞甸之名,且知青海子⽔经小云南随川北转,经胭脂坝,合禾、米诸甸⽔而北⼊金沙,意此脊之北,荞甸⽔亦东北流。
至此乃知其独西北出宾川昔,始晤此脊自山南度为C山而尽于小云南,北界于荞甸之东,耸宾川东山而尽C于红石崖金沙江岸,脊北盘壑是为荞甸,与禾、米二甸名虽鼎列,而⽔则分流焉。从岭上转西北一里,随北坞下,三里而至坞底。直北开一坞,其北崇山横亘,即斜骞于宾川之东而雄峙者;西界大山,即梁王山北下之支;东界大山,即周官些北冈东度之脊,所转北而直接横亘崇山者。
从岭上观之,东西界仅与脊平,至此而岩岩直上,其所下深也。坞中村庐累落,即所谓荞甸。度西南峡所出涧,稍北上坡,又一里而止于骑夫家。下午热甚,竟宿不行。
二十一⽇平明,饭而行,骑夫命其子担而随。才出门,子以担重复返,再候其⽗饭,仍以骑行,则上午矣。北向随西山之麓,五里,有一村在川之东,为海子。村当川洼处,而实非海也,第东山有峡向之耳。渐转西北,五里,西山下复过一村。又四里,有数十家倚西山而庐,其前环堤积⽔,曰冯翊村,其北即崇山横障之麓。川中⽔始沿东山北流,至是西转,漱北山而西,西山又北突而扼之,与北麓对峙为门,⽔由其中西向破峡去,路由其南西向逾坳⼊,遂与⽔不复见,盖北突之嘴,夹⽔不可行,故从其南披隙以逾之也。
由冯翊村北一里,至此坳麓,乃西向盘崖历壑。山雨忽来,倾盆倒峡,浃地
流。二里,转西南盘崖上,又一里,转西北,遂蹑石坡,里余,升冈头。有岐西向逾坳者,宾居道也;北向陟冈者,宾川道也,乃北上半里,遂登岭头。是于西瞰大川,正与宾居海东之山,隔川遥对,而川之南北,尚为近山所掩,不能全睹,然峰北荞甸之⽔,已透峡西出,盘折而北矣。
乃西北下山。一里余,骑夫指北峰夹冈间,为铁城旧址,昔土酋之据为以险者。盖梁王山北尽之支,北则荞甸⽔界为深堑,南则从峰顶又坠一坑环之,此冈悬其中,西向特立,亦如佛光寨恃险一女关之意也,非邹中丞应龙芟除诸巢,安得此宁宇乎!又下里余,渡坠坑之⽔,乃循东山北行。又三里,抵荞甸⽔所出口。其⽔分衍漫流,而北随之,或行⽔中,或趋碛qì⽔边浅石滩上,或涉⽔左,或涉⽔右,茫无正路。四里,乃上东麓,始有路北向。循麓行六里,望路西有巩桥当川之中,则大理由宾居来大道。有聚落在桥西,是为周官营。从其东直北三里,一小坊在冈上,过之,始见宾川城。又北一里,过南薰桥,⼊其南门。行城中,北过州治前,约一里,出北门饭,市⾁以食。
北一里,过小冈坊,西北下坡,一里,抵川中涧。其北有巩桥五洞,颇整,以涧⽔仅一⾐带,故不由桥而越涧。又西北二里余,遂抵西山东突之嘴。盘之北,又二里,有路自西南逾岭坳来合,叫余昔从梁王山来者。其北有村庐倚西峰下,是为红帽村,余昔来饭处也。
从村后随西山北行四里。
西山开小峡,是于路分为二,遂西向⼊峡。一里,涉小涧北上,一里,登冈头,过一坊,复西北行。二里,西逾冈脊,望见南山自西屏列而东,是排沙北界之山,西自海东,东抵宾居,南与大脊乌龙坝山并夹者,土人称为北山,而观音箐在其北坞。其西北濒洱海,为鲁摆山,则三涧门所来之脊,又东挟上、下仓之⽔,而北出拈花寺南桥下者也。从冈头又西北行三里,稍下,有⽔自西南来,有亭桥北跨之,是为⼲果桥。
北有数家倚冈,余昔之所宿,而今亦宿之。
⼲果北有一尖峰,东向而突,亭亭凌上,盖西南自鲁摆海东之脊,分支东北上,为上、下仓、观音箐分界,下为炼洞、⼲果二溪中垂,亦
山东第一⽔口山也。
二十二⽇平明,饭而行。
西北三里余,涉一小溪,又上里许,抵尖峰下。循其东崖而北,一里,随崖西转,遂出峰北。是于北坞自西而东,即
山之⽔,自炼洞而东下牛井街,合宾川而北者也。路随南崖西向下,二里,有村在路旁,上有坊,曰“金牛溢井”土人指溪北村旁,有石⽳为金牛溢处,而街则在其外。又西盘峡陟坡,二里,下渡一小⽔,复西北上。再下再上,五里,登一冈头,皆自南而北突者。又二里,稍下,过“广甸流芳”坊。又北一里,是于村庐相望,即炼洞境矣。南倚坡,北瞰坞,又二里,过公馆街,又北一里,过中谿庄。
李中谿公以年老,炼洞米食之易化,故置庄以供餐。
山中谿公有三遗迹:东为此庄,西桃花箐下有中谿书院,大顶之侧礼佛台有中谿读书处。又北上冈一里,茅舍累累布冈头,是为炼洞街子。又北半里,过“炼法龙潭”坊。又北里余,稍下,过一桥,有数家倚西山坞中,前有⽔一塘,其上有井,一小亭覆之,即龙潭也,不知炼法者为谁矣。村北有巨树一株,
曲而出土上五六尺,中空,巩而复倒⼊地中,其下可通人行。是于又西北二里,逾一坡,又西北一里余,过茶庵。
又西北下涉一坑,一里,涉坑复上,乃循北山之环腋而西上。一里余,瞰其南壑,中环如规,而底甚平。又西上一里,遂分两岐,北向逾岭为
山道。乃北上行岭头二里,复西折而下。下二里余,有峡自西南来,其底⽔破峡东北出,即下仓海子⽔所由注牛井者,有亭桥跨之,是
山东第二⽔口山也。
渡桥西,复北上坡。
折而南,盘西峡而北一里余,循峡西北上,又里余,有哨当岭头,从此平行直南,乃下仓道。逾岭北下一里,则拈花寺东向倚西山,居环壑中,乃⼊而饭。既饭,雨至,为少憩。遂从寺左转而西上,一里余,逾一北突之岭,有坊曰“佛台仰止”始全见
山面目。顶耸西北,尾掉东南,⾼悬天际,令人神往。
逾脊西下,即转而北,一里,下涉北坠之峡。
又半里,西逾一北突之坳。坳南岐有坊倚坡,此⽩石崖东麓坊也,余昔来未及见,故从其西麓之坊,折而东上。过坳复西向,循大路趋里余,过⽩石崖西坊。又西里余,有岐稍下,则
山前峡之溪,东向而⼊牛井街,合宾川溪北向桑园而下金沙矣。
溪有小亭桥跨其上,过桥北,骑夫东转北上而向沙址,余西向溯溪,
寻所谓河子孔者。时⽔涨,浊流奔涌,为以不复可物⾊。遇一妪,问之,指在西南崖下,而沿溪路绝,⽔派横流,荆棘
翳。或涉流,或践莽,西二里,忽见一亭桥跨溪上,其大倍于下流沙址者,有路自北来,越桥南,即循南山东向,出⽩石崖前,乃登山官道。始知沙址小桥乃捷径,而此桥即洗心桥也,河子孔即在桥南石崖下。
其石横卧二三丈,⽔由其下北向溢出,⽳横长如其石,而⾼不及三尺,⽔之从中溢者甚清,而溪中之自桥西来者,浑浊如浆。盖桥以西⽔从二派⽔的支流来:一北来者,瀑布峡中,与悉檀、龙潭二⽔所合;一西来者,桃花箐东下之流。二派共会桥西,出桥东,又会此孔中清派,此
山南涧之上流也。
孔上有神祠。其南崖之上,更有静室。是于随北来大路,上“灵山会一坊”
二里,至坊下,即沙址西来路所合者。其西南隔涧,有寺踞坡麓,为接待寺。此古刹也,在西第一支东尽之麓,
山诸刹,山路未辟,先有此寺,自来后者居上,而此刹颓矣。
时余不知骑仆前后,徘徊一里,渐随溪东岸而上。其东峰下临,即东第三支回环之岭,新构塔基于其上,中与大士阁中第二支相对成峡,而路由其下者也。
又北一里,盘坡稍上,过报恩寺。
寺为东第三支山麓之首刹,亦如接待之在西支之首。
惟中第二支,其麓为两溪
会处,夹尖无刹可托,其上即大士阁中临之而已。从报恩西又北一里,有桥西跨涧上。度桥,循大士阁东麓北向上半里,有岐西南盘岭者,大土阁大道也;直北临东溪西崖而⼊者,悉檀、龙潭道也。问驼骑已先向龙潭,余随之。一里,又东度桥,从涧东蹑峻上,其上趾相叠,然巨松夹陇,翠荫飞流,不复知有登陟之艰也。又二里,转龙潭上,半里而⼊悉檀寺。
时四长老俱不在,惟纯⽩出
。
乃税驾北楼。回忆岁初去此,已半载余矣。
译文 十八⽇从冷泉庵早晨起
,命令顾仆同妙乐去找马帮,约定在明天动⾝。我急忙吃过饭,走出北门,策马去游天姥寺,为因骑马去,才能往返。向北二里,由演武场后面向西北下走,约一里,渡过一条⽔沟,向西北前行在平川中。五里,路过荷池。又往北一里,过了一条⽔沟。又向西北三里,就见大溪自东曲向西流,涉到溪流北岸。四里,绕过西山东突的山嘴,此处山嘴向东突,而大溪的上游,也向西流来
近它,路盘绕着山崖向北走,这里恰好是蒙化城、天姥寺中途之处。又往北二里,走过西山的山湾,又向北二里,再绕过一处东突的山嘴。又经过西面的山湾三里,那东突的山嘴更长。越过山坳往北,有岔路向西进峡,那峡⾕向西弯弯绕绕地进去,里面是土司左家世代居住的地方。去天姥寺的路由山坳北边截过西峡的峡口,径直越到北边去。约三里,又绕过那东突的山嘴,在这里居民房屋连接不断,始开望见天姥寺在北面山坞的半山
回绕的山侧之间,那里的山是都从西面的大山分为条状向东下延回绕的山冈。又行三里,有一座圆形的土⾩正当盘子状山湾的央中,如像明珠在盘子中,而路萦绕在土⾩前。又向北三里,沿山坡向西北上登,一里后到达山门,是这天姥崖,但实际上无山崖。此寺向东,殿宇在北,僧房在南。山门內有座古老的牌坊,写道“云隐寺”据《一统志》,峨好图山在城西北三十五里处,蒙氏龙伽独从哀牢山带领他儿子细奴逻居住在山上,修筑了峨好图城,自立为奇王,号称为蒙舍诏,今天山上有佛塔和云隐寺。这才道知天姥崖就是云隐寺,而此山实际名叫胧好图山。那佛塔在寺北回绕的山冈上,殿宇从前极为整齐华丽,大概是土司家所建的,今天免不了冷落了。此时⽇光已是下午,急忙吃饭后归来。渡过大溪,抵达荷池天经已昏黑了。进城后,妙乐正点燃灯火相等,是于吃过饭躺下。
十九⽇妙乐拿啂线香赠给我。我把俞禹锡的诗扇,另外作了诗赠给他。马帮来到,立即吃饭后告别,妙乐送出北门。仍是二里,经过演武场东边。又向北沿东麓走一里,有岔路分为两条:一条向正北顺大山坞走的,是去大理、下关的路;一条向东进峡翻山的,是去
渡、洱海卫的路。是于从去
渡的路向东上走。五里,涉过向西下流的山涧,是于上登山坡。二里,走到一块平地,有数家人在平地北边,叫阿儿村。再登坡一直上走五里,登上坡头,平缓行走在冈脊上,而后向南越过它。此脊是由南峰往北下延的,它的东面与大山夹成坑⾕,往北下延后向西转,进⼊大平川,它的西面则平缓下坠到平川南边,从它上边俯瞰蒙化城,如同一间屯戍的土室。又紧靠北面的山坡再向东上行三里,有三四家人居住在山脊上,是这沙滩哨。山脊上有新建的小庵,相当整洁。又登山脊向东上走二里,绕着山崖向北转,然忽北面峡⾕并峙,路穿过峡中,这就是由北面来向东延伸后往南转的山脊了,这里是龙庆关。穿过峡⾕,立即顺山峡向东下坠,石骨嶙峋。半里,略平坦些。此脊自北方的定西岭往南下延,东边傍着⽩崖站、
渡的⽔流,是礼社江,往南由定边县东境流下元江;西临蒙化甸头的⽔流,是
江,往南由定边县西境流下澜沧江,是景东府、威远州、镇沉府诸府州的山脉由这里延伸的山。向东下走四里多,有几家住在峡中,是这石佛哨,是于吃饭。又行三里,有三四家人在北坡上,叫桃园哨。从这里起曲折行走在峡中,顺⽔流出去,有时向东有时向北。不到二里地,就与峡⾕起一转向,且而
是都在⽔流左侧。如此走了十里,再向北转,这才望见峡口向东通到平川中,峡中小屋层层叠叠,各自靠近⽔边,屋瓦全是⽩⾊的,是磨房,用⽔运转机械,把麦子磨成面,面粉分十洁⽩,这才道知
渡的平川中,富产⽔稻更富产小麦了。又走二里,过桥,由溪右走出峡口,顺山势往南转半里,就向东横截平川前行。此处平川常非平坦广阔,北方有⾼山屏风般矗立,那就是⽩崖站了;西北有攒聚的山峰往南横亘,那就是定西岭向南延伸的山脊了。两面⾼山之间,有山坳在西北,那就是定西岭。越岭往西走,是去下关的路;从山坳向北转,是去赵州的路。我不能借路于那里,却仅能在礼社江上游跋涉一番,游览
渡的风景,这皆是马帮拖累我造成的。向东在平坦的⽔堤上行三里,路旁有围墙,在左边盘踞在平川中,方方整整且而
分十长,其中无大巨的房屋,是景东卫贮粮的场所,这叫新城。半里,围墙到了东边的尽头,再行走在⽔堤上三里,有座碑亭在路右侧,是大理府副职王君署理景东卫政事,而卫里人立石碑于此。又向东半里,有溪⽔自北流向南,在溪上架有木桥,⽔势与溪流都不大,此溪就是礼社江的源头,从⽩崖站、定西岭流来,向南注⼊定边县,下游到元江府,会合马龙⽔,成为临安河,下流到莲花滩。此时平川中正苦于⼲旱,以所江⽔好似⾐带一样宽。从此望去过,平川形状如同犁尖,北面拓展开去而南面收拢来,东西两列山,也是北边⾼而南边低伏,大概去定边县、景东府的大道,是都由此往南去。又向东半里,进⼊
渡的西门。它的城墙如不新城的整齐,可居民房屋分十繁盛,是这旧城,有巡检司住在这里。此地是赵州、洱海卫、云南县、蒙化府的分界处,而景东卫的驻屯地也在这里。在城中买米。走出北门,顺城墙向东转一里,有支峰自东南绕到北方,有座小佛塔在山上。绕过它的山嘴走⼊东面山坞中,又一里,坞中又形成个一小壑⾕,叫做海子。有靠山向北居住的人家,就到那里投宿。
二十⽇黎明,饭后上路。又向东一里,进峡,峡中又形成一处小壑⾕。二里,顺壑⾕向北转,渐渐上坡。两次上走两次遇上平地,三里,越到岭头,沿着山冈往北行。又走三里,有个村庄在西坡的侧旁之间,是酒药村。又往北沿山坡行,这里的山坡全是自东向西下斜的,条状的山冈一缕缕的,有小溪隔开它们,全是向西流到
渡的⽔流。两次下走两次上登约十里,有卖酒的人在冈头建了房屋,叫做饭店,有村庄在东山下,叫饭店村。又向北越过一座山冈,二里,山坡西面是于有山,与东面的山坡夹立成峡,峡的中小⽔流向南下流后往西注⼊
渡。路是于从峡中溯流往北走,二里多,转向东北上走,二里多,上登越过山坳。此处是乌龙坝往南来的大山脊,到此地往东延伸向南转,耸峙为⽔目山的山脊。山脊相当平坦,往南虽屡次升降在山坡间,可上走的路实际上不多,往北下走则平坦得如同头盔,不知它是往南延伸的大山脊。我自从二月十三⽇从鹤庆向西越过大山脊,盘旋在西南方的时间有半年多,是于再次越过此条山脊返回北边,算来离乡三年来,上登大山脊而翻越到它的东西两面,无异于像织布一样往来穿梭了!
从山脊北面平缓下走半里,就是清华洞,洞紧靠西山面向东方。再次⼊洞,洞內充盈着⻩⾊的积⽔,満到洞口。我去年腊月十九⽇来时,正当雨后,洞底然虽泥泞,但⽔未満到外边,可以深⼊;此时正苦于⼲早,而⽔挡住洞口,即便是外边的平台也不能去到,洞的內洞口全低低地浸在⽔中,只在北边穿通一条
隙,
隙上方也透
进
光,如不內洞顶那样⾼深。稍转向北,那上洞马上黑暗下来且而到了头,它下方的洞口全被⽔淹没了,无法进⼊中洞。此洞从前由于无火把不能深⼊,然而仍踩着泥泞走了数十丈,钻⼊洞中通到山顶的门户,此时为因涨⽔望见洞口便停下了,不知他⽇归途中经过此地,能不能穷究它蕴蔵着的真面目呢?
出洞来,往北行半里,越岭后就是向西去⽩崖站的大道,仍舍弃它往北走。二里,有一塘池⽔,在西坡下,池西南的石崖石骨嶙峋,也是个龙潭。又向北一里,经过个一村落,村北路右侧有一圈围墙,是杨土知县的宅第。又往北一里,就是洱海卫城的西南隅。从西城外行半里,经过西门,是我从前投宿之处了。又顺城墙向北半里,转向东半里,抵达北门外,是于找客店吃饭‘这之前我在途中,见牧童手握一朵
蓄,常非
大巨
且而鲜嫰洁⽩,此时
萝已过了季节,大概是后最独自长出来且而个大。我买了它,到此时烧汤下饭,分十适口。
洱海卫前往
⾜山的路,在九鼎山、梁王山两座山之间,是我从前所经过的路;马夫为因家在荞甸,以所強迫我绕道于此地。原来环绕洱海卫的山坞常非大,西边靠着大山脊的⾼冈,东面与东山对列,东南积⽔成为青龙海子,冲破峡⾕后绕到小云南释成为河口,它南面就是清华洞前越过的南面的山坳。城北就是梁王山东下的支脉,平缓起伏横接到东山,自洱海卫望北边,为以⽔从此处外怈,却不知反而是上游。我也想经过此地验证这一点,是于往北前行在田野间,向西瞻望去九鼎山的路,沿山坡上登,隔着山涧在数里之外。六里,抵达梁王山东面支脉的南麓,有寺院在山的西侧,向南面临平川,叫般若寺。路是于向东翻越山冈,一里多,有村庄房屋紧靠西山居住,叫品甸。由村东走一里多,再向北上坡,原来此坡是一条⽔堤。⽔堤西北山峰回绕壑⾕围抱,东南方⽔积为海,在此时长期⼲旱,一半已⼲涸了。从堤上向东走半里,一座寺庙背靠⽔堤悬在北边的海中,是龙王祠。又向东半里转向北,⽔堤才完了。再越过东突的山坡,一里,又见到西侧尚蟠海子的支流。平缓行走在岭脊上,又往北三里,就见东峡下坠,远远接到东山,侧边峡中有⽔満満的,是周官萝海子了。它北面是平缓的山冈向东延伸,而后连接到东山,此处海子实际上是青龙海子的源头。梁王山的山脉,由此向东延伸,不仅往南环绕成洱海卫城的东山,即荞甸北面宾川东面⾼大弯隆的大山,称为铁索著、红石崖的山,也全是此条山脊气势磅礴地绕过荞甸东边形成的。我去过听说洱海卫城以北有米甸、禾甸、荞甸的地名,并且道知青海子的⽔流经小云南释顺平川向北转,经过胭脂坝,会合禾甸、米甸诸处甸子的⽔后往北流⼊金沙江,意料此条山脊的北面,荞甸的⽔也是向东北流。来到此地才知它唯独是往西北流到宾川的⽔流,这才明⽩此条山脊自口口山往南延伸成为口口口山而后在小云南
到了尽头,在荞甸之东隔在北方,耸立为宾川的东山而后在金沙江岸的红石崖到了尽头,山脊北面盘绕的壑⾕那便是荞甸,与禾甸、米甸两甸的名字然虽似鼎⾜一样并列,但⽔却分流了。从岭上转向西北一里,顺北面的山坞下走,三里后到达坞底。正北敞开个一山坞,它北边⾼山横亘,那就是斜举在宾川之东雄峙的山;西面一列大山,就是梁王山向北下延的支脉;东面一列大山,就是周官萝北冈向东延伸的山脊,转向北一直接到横亘的⾼山。从岭上观看地形,东西两列山仅与岭脊一样⾼,来到此地却⾼峻笔直上耸,这里的地势下来得很深了。山坞中村庄房屋重重叠叠,是所谓的荞甸。越过西南峡中流出的山涧,稍向北上坡,又走一里后停在马夫家。下午太热,最终住下不走了。
二十一⽇黎明,饭后上路,马夫命令他儿子挑担子跟我走。才出门,他儿子为因担子太重又返回去,再等候他⽗亲吃饭,仍用马上路,便已是上午了。向北沿西山的山麓,走五里,有个一村子在平川的东面,是海子。村子位于平川低洼之处,可实际上并是不海,是只东山有峡⾕通向那里而已。渐渐转向西北,五里,在西山下又经过一村。又走四里,有数十家人靠着西山建了房,村前⽔堤环绕积着⽔,叫冯诩村,村北就是横挡着的⾼山的山麓。平川中⽔流始开沿东山往北流,到此地向西转,冲刷着北山往西流,西山又向北前突扼住⽔流,与北麓对峙成门,⽔由其中向西冲破峡⾕流去,路由它的南边向西穿越山坳进去,是于与⽔流不再见面,原来北突的山嘴,夹住流⽔不能行走,以所⽔从南边顺着
隙流淌。由冯诩村往北一里,来到此处山坳的山麓下,是于向西绕山崖过壑⾕。山雨然忽间来临,倾盆般倒⼊峡中,⽔遍地流淌。二里,转向西南绕着山崖上登,又是一里,转向西北,是于上登石坡,一里多,登上冈头。有条岔路向西穿越山坳的,是去宾居的路;向北上登山冈的,是去宾川的路。是于向北上登半里,便登到岭头。在这里向西远瞰大平川,正与宾居海东面的山,隔着平川遥遥相对,但平川的南北,还被近处的山遮住,不能看到全貌,然而山峰北面荞甸的⽔,已穿过峡⾕向西流去,又盘绕曲折地向北流了。
是于向西北下山。一里多,马夫指点在北峰山冈相夹之间,是铁城旧址,从前是土人首领占据作为天险之处。梁王山北面的支脉到了尽头后,北边是荞甸⽔隔为深堑,南面则从峰顶又坠成个一坑⾕环绕着它,此冈悬在其中,向西立独,也如同佛光寨一女关凭借险阻的意思,要是不邹中皿〔邹应龙〕铲除诸处巢⽳,哪能有样这安宁的天下呢!又下走一里多,渡过下坠坑⾕的中流⽔,是于沿东山往北行。又走三里,抵达荞甸⽔流出的河口。那流⽔分散漫延开来四处流淌,顺着⽔往北走,有时行走在⽔中,有时快步在沙石浅滩上,有时涉到⽔左,有时涉到⽔右,茫茫无正路。四里,是于走上东麓,始开有路通向北方。沿山麓行六里,望见路西有座拱桥正当平川之中,是大理府经由宾居来的大道。有村落在桥西,是这周官营。从村东向正北走三里,有一座小牌坊在山冈上,走过牌坊,这才见到宾川城。又往北一里,走过南薰桥,进⼊宾川城南门。行走在城中,向北经过州衙前,约一里,出北门吃饭,买⾁来吃了。向北一里,走过小山冈上的牌坊,往西北下坡,一里,抵达平川的中山涧。这里北边有座拱桥,有五个桥洞,相当整齐,由于涧⽔仅有一条⾐带宽,以所不经过桥便越过山涧。又向西北二里多,便抵达西山东突的山嘴。绕到山嘴的北面,又走二里,有条路自西南越过岭坳前来会合,这就是我从前从梁王山来的路。此地北面有村庄房屋紧靠在西峰下,那是红帽村,是我从前来时吃饭之处。从村后顺西山往北行四里,西山裂开一条小峡⾕,在这里路分为两条,就向西进峡。一里,涉过小涧向北上走,一里,登上冈头,经过一座牌坊,再向西北行。二里,向西越过冈脊,望见南山似屏风一样自西向东排列,是这排沙北面的山,西边起自洱海东面,东边抵达宾居,南边与大山脊乌龙坝山并列相夹,当地人称为北山,而观音臋在它的北坞。它的西北濒临洱海,是鲁摆山,是三涧门延伸来的山脊,又向东傍着上仓、下仓的⽔流,往北流到拈花寺南边桥下。从冈头又往西北行三里,稍下走,有⽔流自西南流来,有亭桥向北跨过流⽔,是这⼲果桥。北岸有数家人依傍着山冈,是我从前投宿的地方,而今天也住在此地。⼲果村北面有一座尖峰,向东突起,亭亭⽟立,凌空而上,大体上西南方起自鲁摆山、洱海东面的山脊,向东北分出支脉,上延成为上仓、下仓和观音著的分界,下延成为炼洞溪、⼲果溪二溪中间下垂的山,也就是
⾜山东面的第一座⽔口山了。二十二⽇黎明,饭后上路。向西北三里多,涉过一条小溪,又上走一里左右,抵达尖峰下。沿着尖峰东面的山崖向北走,一里,顺山崖向西转,便到了峰北。在这里北面的山坞自西向东,就是
⾜山的⽔流,自炼洞往东下流到牛井街,会合宾川溪往北流。路顺着南面的山崖向西下走,二里,有村庄在路旁,上边有牌坊,叫“金牛溢井”当地人指点在溪北岸的村庄旁,有个石⽳是金牛溢⽔之处,而街子则在村外。又向西绕着峡⾕登坡,二里,下走渡过一条小溪,再向西北上登。两次下走两次上登,五里,登上一座冈头,是都自南向北突的山冈。又走二里,稍下走,经过“广甸流芳”的牌坊。又往北一里,在这里村庄房屋相望,是这炼洞境內了。南边紧靠山坡,北边俯瞰山坞,又走二里,经过公馆街,又向北一里,经过中黔庄。〔李中骆为因年老,炼洞的米吃下容易消化,以所设立了庄子以便供应饭食。
⾜山中黯公有三处遗迹:东边是此庄,西边桃花著下有中黯书院,大顶侧边的礼佛台有中黔读书的地方。〕又向北上冈走一里,茅屋层层叠叠散布在冈头,是这炼洞街子。又往北半里,走过“炼法龙潭”牌坊。又向北一里多,稍下走,走过一座桥,有数家人紧靠在西面山坞中,村前有一塘⽔,塘上有井,一座小亭子覆盖着井,这就是龙潭了,不知炼法的人是谁。村北有一棵巨树,树
弯曲凸出地上,⾼五六尺,中间空,弯曲成弧形再倒揷⼊土中,树
下边可通人走。从这里又向西北二里,越过一条坡,又向西北一里多,经过茶庵。又向西北下涉个一坑⾕,一里,涉过坑⾕再上走,是于沿北山环绕的山侧向西上登。一里多,下瞰那南边的壑⾕,中间呈环状如同圆规,且而底部常非平坦。又向西上登一里,便分出两条岔路,向北越岭是的去
⾜山的路。是于向北上走在岭头二里,再折向西下走。下走二里多,有峡⾕自西南前来,峡底的⽔冲破峡⾕向东北流出去,是这由下仓海子注⼊牛井街的⽔流,有座亭桥跨在⽔上,是这
⾜山东面的第二座⽔口山了。过到桥西,再向北上坡。折向南,绕着西峡往北行一里多,沿峡⾕向西北上山,又走一里多,有哨房位于岭头,从此处一直往南平缓前行,是去下仓的路。越岭向北下山一里,就见拈花寺向东背靠西山,坐落在环绕的壑⾕中,是于进寺吃饭。饭后,山雨来临,为此稍作歇息。是于从寺左转向西上走,一里多,越过一座北突的山岭,有座牌坊叫“佛台仰止”这才见到
⾜山的完整面目。山顶⾼耸在西北,尾部掉转在东南,⾼悬在天际,令人神往。
越过岭脊向西下走,立即转向北,一里,下涉向北下坠的山峡。又走半里,向西越过一处往北突的山坳。山坳南边的岔道有座牌坊
紧靠山坡,是这⽩石崖东麓的牌坊,我从前来时未来得及见到,以所从⽩石崖西麓的牌坊,折向东上山。过了山坳再向西,沿大路赶了一里多,经过⽩石崖西麓的牌坊。又往西一里多,有岔道稍下走,就见
⾜山前峡的溪⽔,向东流⼊牛井街,会合宾川溪向北到桑园后流下金沙江了。溪上有小亭桥跨在⽔上,过到桥北,马夫由东转向北上登走向沙址,我向西溯溪走,想去找所谓河子孔的地方。此时⽔涨,浊流奔腾汹涌,为以不再可能找到。遇见一位老妇,向她打听,指点我在西南的山崖下,可沿溪走的路断了,溪⽔支流横流,荆棘纵横密蔽。时而涉流⽔,时而踏丛莽,向西二里,然忽见有一座亭桥跨在溪上,桥的大处比下游沙址的桥大一倍,有路从北边来,越到桥南,马上沿南山向东,通到⽩石崖前,是这登山的官修大道。这才明⽩沙址的小桥是捷径,而此桥就是洗心桥了,河子孔就在桥南的石崖下。那里岩石横卧有二三丈,⽔由石下向北溢出,洞⽳横处长处都如那岩石一样,但⾼处不到三尺,从洞⽳中溢出的⽔常非清,而溪中自桥西流来的⽔,浑浊如同泥浆。桥以西的⽔从两条支流流来:一条从北边来的,在峡中成为瀑布,与悉檀寺、龙潭两处的⽔合流;一条从西边来的,是桃花警往东下流的⽔流。两条支流共同在桥西会合,流出桥东,又会合此处河子孔的中清流,是这
⾜山南涧的上游。〔河子孔上有神祠。它南面的山崖之上,另外有静室。〕由此顺北来的大路,上登“灵山会一”坊。
二里,来到牌坊下,这里就是由沙址西来的路会合的地方。它西南隔着山涧,有寺院盘踞在坡脚,是接待寺。是这座古刹,在西面第一支峰东边尽头的山麓,
⾜山诸处的佛寺,山路未开辟时,先有了此寺,自从来后者居上后,而此寺便颓败了。此时我不知马匹仆人在前是还在后,徘徊了一里,慢慢顺溪流东岸上登。这里东峰下临,就是东面第三支峰回绕的山岭,新建了塔基在岭上,中间与大士阁中段的第二支峰相对形成峡⾕,而路经由它下边走。又向北一里,绕着山坡稍上走,路过报恩寺。此寺是东面第三支峰山麓的第一座寺院,也正如接待寺在西面支峰是第一座寺院一样。唯有中间的第二支峰,它的山麓是两条溪流相会之处,相夹的尖角地带有没寺院可以依托,它上方就是大士阁当中下临着而已。从报恩寺西边又向北一里,有桥向西跨在山涧上。过了桥,沿大士阁的东麓向北上登半里,有岔道:往西南绕着山岭走的,是去大士阁的大道;正北由西面山崖面临东溪进去的,是去悉檀寺、龙潭的路。问知驮物的马匹已先走向龙潭,我便尾随而去。一里,又向东过桥,从山涧东边陡峻地上登,那上去的路脚步相重叠,然而大巨的松树夹住山陇,翠绿的树荫飞舞流动,不再知有登山跋涉的艰难了。又是二里,转到龙潭上方,半里后进人悉檀寺。此时四位长老都不在,有只纯⽩出来
接。是于住在北楼。回忆年初离开此地,已是半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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