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九点整——
巫舞一大早即舍弃舒服的
铺,前往左氏医院,找左亦斯报到。
她漫步在医院的花园小径上,心头所想却与这幽静的环境完全没关系。
“呜,我好困哦!”
不由自主猛打呵欠的同时,她抱怨起让她在大清早不得不出门的主要原因——
“为了惩戒你先前办事不力,我有一项额外的任务交给你。”
目的得逞后,左承恩洋洋得意。
“从今天起,你除了帮我的宝贝孙子找老婆之外,还要注意他的身心健康,不要让他超时工作,不要让他的饮食不正常,不要…”
将左承思所有条件综合起来,结论只有一则,就是要她无条件当左亦斯的老妈子,为他做牛做马,不得有怨言。
巫舞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想昨夜所签下的不平待条约。呜,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签这种不公乎的条约。
都怪左承恩实在太会念了。
甚至在她举白旗投降时,他还不肯罢休,一连又是好多个注意事项,让她一不小心为了能早点解
,什么全都答应了。
当然在这期间,她总算还记得问期限,如果真做不到就采用“拖”字诀,一直拖到期限终了为止。
其实,并不是她不老实,心怀鬼胎,而是总不能要她一个青春美少女,无条件的替人做一辈子的老妈子吧!这样她会很可怜的耶。
然而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左承恩的回覆也很好诈,唯一不当老妈子的解
方法——直到她将他
付的一切事项
予他的老婆,她就得救。
简而言之,也是催她赶快办的意思,呜、呜、呜。
巫舞一边想,一边提着她为了彰显诚意,特地亲手制作的早餐,朝左亦斯可能所在的急诊室前进。
而这一幕,正是左亦斯正打算进入医院行政大楼时,第一眼听见到的景象。
“小舞。”左亦斯瞧见她时,第一直觉是打从内心散发出由衷笑意。
“左大哥!”巫舞显得很吃惊,“你怎么不在急诊室?”还跑到这里来,害她差点扑了个空。
“因为今天九点半,在第一会议室召开医疗会报,我正要到行政大楼。”他眼神带笑,“对了,你找我吗?”
“嗯,”巫舞用力点头。
她正想说什么,却让远方一道热悉的身影吸引住全副的注意力。
项羽柔!
左亦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先是一楞,然后朝着项羽柔微微颔首致意,“项医生,你今天也要参加会议?”
相对于她的从容客套,项羽柔先是脸色一变,继而抬起小巧的下巴。
“嗯。”她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他的问题。
这时,察觉气氛不对的巫舞早巳乖乖的退到一旁。
当彼此身影在林荫小道间
身
错之际,项羽柔突然停住脚步,冷冷瞥了巫舞一眼,然后才继续迈开步伐离去。
“呼——”巫舞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好冷的目光,吓死我了!”
“小舞,抱歉。”左亦斯笑得有些苦涩,“项医生最近心情不好,所以…”
“咦,你为什么道歉?是我自己胆小,又不是左大哥的错。”巫舞偏头,装作不了解的模样,心头思绪却是千回百转。
虽然被项羽柔瞪得有些怕怕,不过越是遭到威胁,越加坚定她帮左亦斯介绍新女朋友的决心。
哼!扁看项羽瞪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左大哥还余情未了,不过她才不要帮她咧。
巫舞暗地朝项羽柔离去的方向冷哼,心眼超小的她幸灾乐祸的在心底暗自对她吐舌头。
谁叫她敢甩左大哥巴掌,像她这样坏脾气的女朋友,一旦复合之后,谁晓得她会不会又故态复萌,欺负她的左大哥。
总之,像左大哥这么好的人,她一定会帮他找到一个既美丽又温柔的女朋友,绝对、绝对要让这个坏脾气的项医生后悔。
打定主意之后,巫舞再次将注意力转移至左亦斯身上。
“别说这些无聊的事。左大哥,你待会儿还要开会,这下你一定没有时间吃我帮你做的早餐了。”
巫舞沮丧的晃着装有她“特制”早点的提袋。
真糟糕,左大哥竟然没有空,那她手上的早餐怎么办?还有她答应左承恩的事又要怎么办?
闻言,左亦斯微楞,两眼专注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儿,心底蓦地划过一阵莫名的撼动。
一直以来,因为个性淡漠,左亦斯的朋友知己一向稀少,且大多是他在国外求学时期的友人。
自从父亲去世,他回国接下左氏医院之后,这情形越加明显。
身边来来去去莫不是另有意图之辈,即便是前未婚
项羽柔,说她是真心爱他的人,还不如说她最爱的是他“左氏医院的继承人”的份身以及与之相衬的学识相貌,所以才愿意与他谈论婚事。
倘若抛开身上的一切光环,他始终是一个人。
虽然巫舞所做的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投
在他心底的意义,却不仅仅只是“一件小事”如此简单。
凝向巫舞的眼光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调,掺入些许不一样的色彩。
“没关系,我还有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
就算因此而延误开会的时间,他也不在乎。
“真的吗?”小脸上瞬间一亮。
“当然。”
“那太好了!”她悦愉的欢呼一声。
解决心头疑难,神采飞扬的她拖着左亦斯,悦愉的左顾右盼,寻找着最适合用餐的地点。
当两人才刚挑定地点,还来不及坐下来用餐,远远的,一个存心打探八卦的好事之徒前来打招呼。
“左医生,”
上两人,宋俊桓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这位可爱的姐小是…”
“宋医生,”左亦斯点点头,素来鲜少主动对人解释什么的他,首次破例说明巫舞的份身。
“这位是我的妹妹,小舞。”
他特别强调“妹妹”的份身。虽然左亦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他却不愿巫舞背上莫须有的名声。
“哦。”宋俊桓别有含意的又瞥了巫舞一眼,然后目光往下停驻在她挽住他的手上,“原来是你的美——眉啊!”
刻意曲解他的活,宋俊桓笑得越来越讨人厌,“左医生,你果然也是个男人。”
宋俊桓话一出口,左亦斯不由得皱趄眉头,但为免越描越黑,他只好选择沉默。
这时候巫舞虽然没有说活,可宋俊桓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直觉的不喜欢这个人。
她讨厌他看人的眼光以及说活的口气,偏又碍于左亦斯,不好当面发作。
气愤中,巫舞脑中闪过一瞬灵光,一抹甜笑缓缓浮上她的嘴角,她已经知道要怎么样给这个讨厌的人好看。
她轻轻扯了下左亦斯的袖子示意,“左大哥,早餐啦,再不吃你会来不及开会的。”
她就不信那个讨厌的宋医生不会上当。
闻言,宋俊桓果然一脸好奇的盯着巫舞手上的提袋不放,“左医生,你美眉特地帮你送早餐吗?”
“是。”左亦斯的答覆异常简短,隐约可嗅得出一丝丝的怒气。
“介不介意我与你们两位一块分享啊?”
“当然不介意啦。”巫舞抢在左亦斯之前开口。
她迫不及待的从提袋中拿出三明治,分给宋俊桓和左亦斯,“请用。”
两人在巫舞殷切的旧光中,将手中的食物送进口里。
咬下第一口,宋俊桓脸上表情实在是经典万分,想吐又不敢吐,只好硬着头皮
下。
“呜…嗯!”好…好可怕的味道啊!他瞥了眼一旁的左亦斯,发现他已经咬下第二口。
刹那间,他再也忍不住的当场捣住自己的嘴。
“呜…很、很抱歉,我…我突然记起有件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话才刚说完,他人已狼狈至极的奔至十公尺外。
“哈…哈哈…活该!”巫舞畅快的指着他的背影,一边挤眉弄眼做鬼脸,一边哈哈大笑。
“你唷!”她幸灾乐祸的神情教左亦斯莫可奈何的头摇。
但仔细一想,他不
为自己默许她“行凶”的纵容而心惊。
察觉他神色不对,巫舞不觉有些担心,“左大哥…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啦,下一次我不会再随便将我做的食物‘请’别人试吃了。”
“不,没有。”左亦斯头摇,下意识的
她的头发,安慰着,“既然我没有当场阻止你,这件事我也有份,又怎么能只怪你一个人?更何况…”
“更何况?”巫舞好奇迫问。
“更何况宋医生的态度也实在太…所以我非常可以理解你之所以恶作剧的心理。”
话一出口,他又暗自再一次吃惊的意识到,他对巫舞竟偏袒到这种地步。
不过,当他瞧见她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绽放出耀眼夺目的笑容时,他知道,不论这件事谁对准错,他绝不会为这一刻的偏袒而后悔。
一个月后——
巫舞借住左亦斯的宿舍已经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当中,她越是接近左亦斯,便越觉得他真是个大好人,也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
左亦斯很宠她。
也因为这样,巫舞已经开始嫉妒他未来的女朋友。
她真心觉得,不论那个女子是准,能够成为左大哥的女朋友,一定是个十分幸运的人。
也因为这份陌名的嫉妒心理,她一直没有再上婚姻介绍所探听他帮左亦斯配对的消息。
她甚至下意识的希望,巫苏的配对永远都不会有消息传来,这样她就可以多占住她的左大哥一段时间。
这一天太阳很大,天气十分炎热,一直到傍晚太阳下山时,暑气依旧充斥在大气间不愿消散。
巫舞的体质一向怕热,即使身处冷气室内,她对热气的反应还是比一般人
感得多,也因为天气实在热得叫人吃不下饭,又因寄居在外没有人管,这天她什么也没吃,只是一直拿冰品、冷饮当作正餐及点心。
结果,她贪凉不吃饭的报应在晚上十点时降临了。
她正一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抱着一桶巧克力努力往嘴里
。当她正看得入
时,突然后排臼齿传来阵阵痛。
“唔——痛!”霎时,她脸色一片苍白,她知道她这下惨了,因为她牙疼的毛病发作了。
俗话说,牙痛不是病,疼起来却真要命。
巫舞痛得不得了,止痛药更是一颗接着一颗不停的
,可是还是没有用,她还是觉得痛得要命。
而人在生病难过的时候最容易感受寂寞,这时候的巫舞也是如此。
离家一个月,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住一间屋子,那种孤单寂寞的感觉,也第一次想念巫家那永远闹烘烘的气氛。
“呜…好痛哦!”她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可怜,也好寂寞,“左大哥…”她下意识的唤着。
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铃——铃——”
她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喂?”
“小舞吗?是我。”
“左大哥?”像是心有灵犀回应她的呼唤似的,巫舞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接到左亦斯给她的第一通电话。
“小舞,你怎么了?”察觉她声音的异样,电话中传来他急切的声音,“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我…我觉得好痛、不舒服、好难过哦…”抓着电话,巫舞下意识的对着左亦斯哭诉、撒娇。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十分钟后——
左亦斯已出现在巫舞面前,“小舞!”
巫舞一头扑进他怀里撒娇,“左大哥——”
“乖,先别哭,”左亦斯把她哄到沙发上坐下,关心的问:“你快告诉左大哥,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巫舞低头不语。
“说啊!”
“牙…”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牙痛。”
“呃?”左亦斯一时会意不过来,“牙痛?”
“对。”这下巫舞越加觉得不好意思。
刚在电话中,他还以为巫舞出了什么事,现在得知她只是牙痛,左亦斯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他不自觉的喃喃低语。
“才不呢!”巫舞用力头摇,“我好痛!虽然吃了好多颗止痛药,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好痛…”
她捣着腮帮子,怨怼的眼神看着左亦斯哭诉着。
她一向怕痛,所以每当牙痛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这时候,因为牙痛得难过,巫舞眼眶红红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在左亦斯眼里,一方面觉得心痛,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她实在可爱得好笑。
“你很痛吗?”他强忍笑意问道。
“嗯,很痛、很痛…”巫舞忙不迭的点头,“我把所有的止痛药都吃光了,可是它仍是没有好…”
“是吗?”
闻言,他先是眉心皱起,接着莫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这丫头为了小小的牙痛,居然
止痛药,真是不知死活。
“告诉我,在我来之前,你总共吃了几颗止痛药?”
“唔…”巫舞低下头,“五…五颗而已。”
“五颗?!”这下左亦斯的层心皱得越加明显,“什么样的药?”
她指了指桌上的包装,“那个。”
毋需细看,左亦斯十分清楚桌上这款市售止痛药的成份与剂量。
虽然以该厂牌止痛药成份,一次五颗的份量还未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不过这样的行为依旧不可取。
左亦斯叹了口气,为免她又犯下相同的错误,他决定从根本问题着手。
“小舞,我带你上医院牙科治疗,好吗?”
“不要!”巫舞一口回绝他的提议。
“不给医生看,你的牙痛怎么会好?”
“不要,我就是不喜欢看牙医。”她扁着嘴,硬是把体身缩成一团,说什么也不起来。
左亦斯不放弃,好说歹说的劝着,偏偏巫舞很固执,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不肯点头跟他去医院。
平常的时候,她并不排斥到医院玩,可是这并下包括牙科,在所有的科别里,牙科是她最讨厌的地方。
而且,生病时候的她,比平时更加的任
、不可理喻。
她宁可痛得可怜兮兮的,让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肯愿意到医院就诊。
“好吧。”拗不过她,也不忍心看她病中还赌气戒备的防着他,不敢好好休息,左亦斯长长一叹,认输了。
“这一次算你赢,我不
你去看医生,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你绝不能随便
吃成药。”左亦斯愤重
代着。
他
代的语气,教巫舞以为他要走了。
顿时她又扁了扁嘴,一只手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左大哥…我答应你以后不
吃药,但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为什么?”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没说,他不
担心的问。
“因为…因为我生病的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嘛…”她低头,不好意思的说。
她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害怕一个人,实在是件很丢脸的事。
左亦斯感到无力。
这么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小丫头,即使她自己不提出要求,他也不敢放任生病的她一个人在屋内。
“好,我答应你,今晚我就陪在你身边不走。”
他示意巫舞上楼休息,然而巫舞却以病人的份身撒娇,理所当然的朝他伸出双臂,不愿自己起身,而要他抱她回房。
“你唷!”左亦斯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心甘情愿的纵容她撒娇的要求,揽
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当左亦斯将她抱回客房
上时,巫舞还犹自不放心的追问:“你说好了,不会走哦,就算我睡着了,你也不可以偷偷走哦!”
“当然,”他拉了一张椅子,靠着她的
头坐下,充当临时看护,“你快点休息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夜半时分,巫舞因为牙痛睡不着,而坐在一旁的左亦斯因为疲累,早已不知不觉打趄盹来。
因为痛得没法入睡,所以她一直盯着左亦斯看。
看着看着,她又把他对她的好,一项一项拿出来想,而越想她越觉得他好,也越加不愿意看到另一个女子占走他全部的心思。
特别是那个女子还是透过她一手安排的。
“为什么我要把左大哥让给别人?”凝视着左亦斯的睡颜,巫舞喃喃问着自己。
明明她比谁都喜欢左大哥,比谁都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介绍别的女孩子给左大哥当女朋友?她就不行吗?
巫舞把她和左亦斯相遇、共处以及必须替他找一个新的女朋友的原因又重新再想过一
。
然后她发现,所有的规则里并没有规定她不可以自荐,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
下定决心之后,巫舞即知即行,立刻采取行动。
“喂喂喂,那个半透明的!”
她朝半空中小声呼唤,对那个要求她必须帮左亦斯找到新女朋友的左承恩发表宣言。
“不管你在不在,我就当作你听到了。先和你说一声,我决定不再帮左大哥找女朋友,因为左大哥女朋友这个位置,我要了!”
对空发布“取代公告”之后,巫舞满心欢喜,也终于有了睡意。
隔天一早,等巫舞醒来,询问完她的牙齿情况后,左亦斯便放心的去左氏医院。
而已经下好决定的巫舞,就在准备采取行动之际,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做。
她发现在自己二十一年的岁月生涯里,她一直以“做出吃了不会出事”的食物为她的人生宗旨,除了这项最高目标之外,她都无心涉略其他有关于风花雪月等不重要的事。
所以她现在面临了一项很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追求一个人。
怎么办呢?难道她必须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而放弃左亦斯?
当然不!
不懂得追求又如何?她可是巫舞,对自己所定下的目标,向来有着坚忍不拔的毅力与精神。
这一点可从她为了赌一口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四下提着食物出门毒害大众一事可兹佐证。
所以她才不会为了“不懂得追求艺术”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自打退堂鼓。
巫舞性格中的牛脾气再度发作。
而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既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外求助。
而幸运的是,她还有四个姐姐,而其中有一位则是将毕生心力全都专研在“如何逮到一个男朋友”之上的人——巫苏。
若是别的事,巫舞绝对不敢保证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可行,唯独在求助这件事上,她可是有着近二十年的经验,她深信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懂得找帮手的艺术。
想清楚之后,巫舞快速的出门,直接杀到巫苏的婚姻介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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