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那一天起,他就等在那个渡口。
有时他会想自己原来是个这样执著的人,他记得谁说过他豪放不羁、潇洒自在的,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样的性格,好像“人”都是会变的,呵呵,他似乎越来越像个人了。
“再等一天吧。极跟自己这样说,若今天没等到他回来,他就先回水荷连天去;然后他就等了—天、再一天、又一天,他觉得自己迷糊了,这等待的时间像是只有一个月或两个月,有时却叉像等了很多年。偶尔会有船自江上来,当船远远出现在他视线时,他的心跳就随著船的靠近越来越快,然后再随著一次次的失望感觉心沉到谷底。
他也会怀疑,那个淘气爱玩的小狐儿是不是一回家就忘了有人在等他?在这段情感中似乎只是他自个儿的自作多情一相情愿厚颜无
人面兽心不知死活…不过他很快叉会再自我鼓励—下一次船来就能见到雪儿:再等一天就可以看到雪儿回来。心,反反覆覆的折腾: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想到自己说给狐儿听的故事,如果自己真变成望狐石是个怎样的光景?那只爱哭的小狐儿看到了会不会哭?
唉——他不爱看他哭的,对这个小情人,烈风一点儿也不洒
呀!
山之主岳韬来看他,问他为什么守在这里不接任务。
“我的心不在。”他笑着说“没了心的烈风就死了一半了。”
岳韬面罩下的表情笑了“问世间情为何物吗?好朋友,这种事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可我还是不明白,为另一个人生生死死的,不觉得傻吗?”
“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我倒觉得是看破与看不破的差别。”
“或许吧,可是我并不想看破,人与兽之别就在情感,若不尝尝情痴情苦,这样辛苦修链成人做什么?”
岳韬还是头摇,他自有知觉开始就是人们口中的“神”他确实也是,他法术高强也几乎无所不知,但这些情啊爱呀,他却是不懂,也不该懂。
“好朋友,什么事要劳你亲自走一趟?”
“我昨晚心神不宁,掐指一算、唔…”岳韬猛地住口,天机不可
。“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好朋友最近可是衰星高照。”
烈风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当一个人不快乐的时候,所有的衰事都会挨近身、找上门。”
“既然不快乐,何不放手呢?”山韬还是试著劝好友
离情关。
“有很多事是无法随心所
,不是你想要就得的到,也不是你不想要就丢得掉,缘份也是如此。”
“我曾经寻寻觅觅毫无所获,今
上天让我找到真心想要的珍宝,我尽可能的以我所能去保护、去经营,因为我相信这是属于我的缘份,如果我轻易就放弃,我一定会后悔终身。与其后悔,我宁可坚持到他亲口说不要我,然后我会遗憾的离开他,至少我尽力了,我可以笑着面对以后。”
“果然是烈风的作风——绝不轻言放弃。难怪上界很多大神看重你,你不列仙班实在太可惜了。”
“我只想自由自在过想要的生活。”
“你呢?无情无
的你快乐吗?”烈风问。
“我不知道,或许我从来没有不快乐的事,所以我也不明白快乐是什么?有时候我还是会笑会生气,但我不太喜欢过多的情绪,那会干扰我判案的决定。”
“该有个人好好疼你的。”烈风怜惜的看着岳韬,他的这个好朋友,孤寂得太久了,连喜怒哀乐都无法自己,如果有人能为他分忧解劳多好。
情爱好?还是不好?都不该由旁人为你决定,假使你没真正爱过一次,叉怎么去判断情爱的价值。
“疼我?大神们都很疼我。”
“我不是指那种像疼小孩儿的疼。”
“呵,可我怎么觉得你对那只白狐儿就像疼小孩儿一样呢?”
“才不是,差很多的,大神们如果像我对小狐儿一样的心态对你,那可就糟啦。”
岳韬正想回他,听到一阵拍翅声,他心中不由得一凛,低浯说了声:“终于来了。”
几只寒鸦立于孤枝上啼叫,带来一种萧瑟的气息,听在烈风耳里只觉不安。
在烈风的视线中出现一艘小船,是他丰丰记在心中,跟载走炽雪的那艘小船同一个样式。船头站立著一雪衫白发之人,正朝渡口急速的靠近中。
小船越近,烈风越看清那立于船头之人,那酷似炽雪面容的轮廓让他心狂跳,就在他想喊出那
夜思念的名字时,却发现不对,那人比炽雪大了许多,虽然容貌很像但绝不是,炽雪才过成人式,不可能长这么快;再说,那白衣人浑身杀气腾腾的,绝对不是那爱哭爱笑爱玩的雪儿。
他,是谁?
船靠了岸,白衣人走上来,后面跟著的两人烈风是认识的,是炽雪的侍卫天宽与地阔:烈风皱起眉来,为什么炽雪没有跟来?
三人走近烈风,酷似炽雪的白衣人向他拱手作揖。
“在下是映月无尘,映月炽雪的大哥,阁下对劣弟的相救之恩我在此叩谢了。”
烈风正想问炽雪下落,无尘主仆三人竟朝著烈风跟前跪了下去,烈风与岳韬一时傻了眼,还不及作反应,三人已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又站起来。
“你们这…”烈风话未问完,无尘一拍
间,一把亮晃晃的软剑倏地弹跳而出,无尘握住剑柄将剑尖直指烈风,天宽跟地阔也双双亮出兵器,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将烈风与岳韬围在里头。
“这位公子,我等三人是针对烈风,刀剑不长眼,请阁下退开以免受池鱼之殃。”岳韬朝烈风望去,见烈风微点了头,便退到一边,他对烈风很有信心。
岳韬这个皇帝嘴真他妈的灵,衰事真的上门了。
“要动手也得有个理由,我与各位似乎并无怨仇。”
“少罗嗦,把你的项上人头
出就是。”天宽首先发难,趋身长剑直攻烈风中盘,地阔与无尘跟著配合,地阔长刀攻下盘、无尘软剑取上盘,三人天衣无
的进退在烈风周身布下宛如天罗地网的一片刀光剑影,招招要意均在致命。
虽是以一对三,烈风却是毫无惧
,但也不敢大意,既要化解三人杀招叉要留心不伤害他们,他全神贯注不敢使出全力反击。约一刻钟后,烈风已看出三人配合攻击之间的破绽,他先定住了地阔,再点倒天宽,剩无尘一人独战烈风。
没了攻守配合,无尘像不要命似的只采攻势,一点儿也不防自身门户全安,势在必得的软剑如灵蛇般咻咻地紧紧跟在烈风头颅四周绕,比之前三人联招更显凶残。
若不是分心不得,烈风真忍不住要为这样炉火纯青的剑招喝采,连他一向少用的兵器一赤霞剑都得使上手抵挡无尘凌厉的攻势,算是给足了未来的大舅于十成的面子。
“大舅子,是不是小雪儿出了什么事?一边格开软剑的烈风趁隙问著。
“你叫我什么?”无尘的软剑仍快速飞舞著朝烈风招呼。“炽雪是我认定的伴侣,你自然是我大舅子。”烈风一脸无辜,好像他的话是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
“放
,一派胡言。一向温文儒雅的无尘真的是气到口不择言,连
话都骂出来了,他从来没见过像烈风这样厚脸皮的人。
动了火的无尘,无法再保持冷静,完美的攻击有了一丝瑕疵,无尘一下子察觉了烈风的用意,可惜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间,烈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瞬间机会,轻喝一声“撤!”
锋的双剑击出剑光火花,无尘持剑的右手虎口一麻,软剑离了手被打飞数尺
入地面左右晃
。
无尘瞪著自己的手,恨得像要把手剁下一样。
“别在意,”烈风拔出那把剑递还给他“以你的剑术、身手,能打赢你的人全天下不会超过十个,你只是对阵经验不够。”
“不用安慰我,我明白自己技不如人。”无尘将软剑收回
问,闷声道:“看来…阿雪是没得救了。”
听无尘如此说,烈风一把捉住他的手臂急问:“你说雪儿没救了,他怎么了?难道真的出事?”
无尘甩开他的手,恨恨说道:“都是为你,阿雪为了出来找你,被你的仇家蛛
抓去了,他们放话要我拿你的头去换人,否则便要对阿雪不利,现在我既杀不死你,拿不到你的头,阿雪自然是无救了,难道你愿意为他把头砍下来?”
烈风脸色剧变,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他们在哪?”
“你要去?明知山有虎,你真愿意以己身换阿雪的命?”无尘怀疑的问。
“不入虎
,焉得虎子。他们只要你拿我的头去换,又没说是要活的头还是砍下的头,我人到也等于我的头到对吧。”
无尘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红狐愿为幼弟冒险,可他心中还是有著疑问。
“这样的解释
狡猾的。”无尘嘴角漾出一丝笑意,这个烈风
有趣的,难怪阿雪喜欢跟他一起。
“咱们是狐狸嘛,听说狐狸狡猾是天
。”烈风嘿嘿笑着“何况对付这些恶蜘蛛,狡猾一点没关系,”
无尘点点头“根据他们放出的消息,阿雪被带到灭
峰去了,对方限我三天内前去换人。”他看了岳韬一眼“而且不得有第三者跟去。”
一听到灭
峰三字,默不作声的岳韬开口了。“别去,灭
峰终年闪电霹雳只有每
正午会停止一个时辰,一个不留神便会有危险,蛛
根本没打算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是个圈套、是陷阱。”
“我不怕,就算没有烈风的人头,我还是要去救他。”也要去为雾冶报仇,无尘的心意坚定,被残暴对待的雾冶实在太可怜了。
“烈风,会死的。”岳韬严肃的警告他。
烈风仍是笑着,却隐隐含著股冷酷的杀意,赤红瞳孔已转变成金睛。“我说过,不入虎
焉得虎子,就是天关地狱,我烈风也要闯一闯。”
“你…罢了!我是劝下动你,老话一句—小心。”“我明白,好朋友,待救出雪儿后再上
山拜访。”
一旁无尘为天宽地阔解了
制,要他们带口讯回无忧岛。
“公子,我也要去救少主。”忠心的两侍卫跪求著。
“别说傻话,你们去了只是增加阿雪的危险,那些恶妖可不讲理的。回去告诉长老,若我跟少主在十五天后仍末回岛,就请他们在族中另觅有贤德有才能之人为新族长:另外雾冶他…他的伤也麻烦你们照料,代我求长老们别罚他太重的刑责,还有千万别让他找来,记住了吗?”
无尘将族长的信物拿出,那是只手掌般大、头尾环状相衔、通体
白的玉狐。他将玉狐交给天宽,要他带回无忧岛,地阔一见此举更是泪都掉出来了。
“别哭呀,我叉不是不回来。”一对啊对啊,你家公子又不是不回来,放心吧!
我会带你家公子跟少主一起平安回来的。”
地阔抹抹泪珠,跟天宽一起站起来,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相信烈风了。
事情
代完,烈风便与无尘一同前往灭
峰救人。
“灭
峰…这是你的劫数,烈风啊…”岳韬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愁上眉山。
雷声轰隆作响,灭
峰下寸草不生遍地焦土,只在峰顶一座亭于下方圆三里是唯一雷霆闪电避开的范围,也只在这个范围内才有稍许绿意;此亭其实是当年女娲补天遗留下的巨石,后有仙人为赏此地景观,便趁每
正午闪电停歇的一个时辰请神工前来凿刻,共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完成,名曰护仙亭。
然而喜爱雷声电击的仙人毕竟少数,有时灭
峰百十年均不见人踪,没想到今
却被蛛
拿来为作恶之地了。
护仙亭内,一面蛛网筑在两石柱间,炽雪就被牢丰的大字形黏在蛛网上头
身不得,越挣扎就
得越紧。
他被抓来已经两天了,也被雷声轰了两天,觉得耳朵都快聋了似的嗡嗡作响,而且那两只可恶的蜘蛛
不但不给他吃的,连一滴水也没让他喝,口干舌躁、叉饿叉冶,他只好一直睡,好几次他都梦到烈风来救他,在烈风的怀抱里吃得
、睡得暖暖,直到被雷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在作梦。
从两只蛛
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是要以他当饵引烈风来送死,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烈风的弱点,烈风爱上他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他叉变成烈风的负担了,他希望烈风说爱他是假的,然后他当然就下会来让这两只蛛
如意。
可是、可是他叉好想见到烈风,他想念那宽大温暖的怀抱,躲进里面就不必怕世问风风雨雨,他想念烈风的吻,那甜甘
滴引人
醉的滋味,还有低沉柔和的亲密爱语与柔情
意的细心呵护…烈风如果看见他被吊在这儿,一定会很舍不得吧!
“小狐
,在想你的烈风吗?”一听金丝的声音,炽雪的所有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在捉走他的那天,他眼睁睁的看到这只蜘蛛
侵犯雾冶,雾冶的极力反抗换来被残
的扭断手骨脚骨的下场,炽雪又叫又骂却是于事无补,只让金丝更奋兴罢了。
想起雾冶的惨状,炽雪叉生气却叉害怕,这两只蜘蛛
不晓得会怎么磨折他?把他丢在这亭子里两天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出现,难道是…
“果然杀不死那只九尾狐,不过他亲自送上门来就更有趣了。”金丝银丝各站在蛛网两边,
恻恻的笑着。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炽雪激动奋兴的情绪被突来的闷雷机伶伶的泼了冷水,这闪电霹雳的威力,两天来他看够了。
不!烈风你别来!千万别来啊!炽雪在心头呐喊。 天不从人愿,远远映入他眼帘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无尘大哥,另一个不是烈风叉是谁;只见两人飞也似的靠近亭子,闪电停止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
咫尺天涯,两人远远相望,目光
,无言的诉说分开后这些日子的思思念念,怎料到会是这种处境下相逢。
滚滚热泪模糊了炽雪的视线,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啊。
“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一爪抓破这只狐儿的脑袋。奎丝大声说著,长长尖爪就
在炽雪头顶,只消一出力就能让炽雪毙命。
烈风于是停下脚步,安抚著炽雪说:
“雪儿莫伯,烈风一定会救你。一一不要,你快走,我不要你救,你走!快走!”炽雪凄厉的喊著要烈风定,因为数天未沾水滴,喉咙都喊破了。
银丝啪啪的甩了炽雪数巴掌,血丝由炽雪的嘴角渗出,两颊都红肿起来,看得无尘大骇,烈风心疼得双拳握得格格作响。
“别打他、别打他。”无尘连忙出声阻止。“怎么样才肯放了他?把你们的条件开出来,烈风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气魄,我也不罗唆,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才出生就被你的尾巴给打死了,真可怜啊呜呜…我的孩子…终于能为你们报仇了。”银丝怨恨的瞪视著烈风。
“听说你身上有把赤霞宝剑乃上界大神赏赐的太古神器,”银丝嘴角漾起
毒笑意,
“我要你用赤霞剑先切下那九条尾巴为我的孩子们报仇,对了!就麻烦你旁边这位公子动手。”银丝手指著无尘,恨恨地要他切下烈风的九条尾巴。
“可以。知风二话不说就拿出赤霞剑交给一旁惊愕的无尘,无尘紧握剑柄望着已回复狐身的烈风,多美的红狐,浑身烈焰般的颜色像要烧尽一切罪恶的红莲天火,九条高耸的狐尾像一把熊熊火炬,一对金瞳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无尘听到烈风传来的心音:“别怕,我一定让你跟雪儿平安回家。来!别迟疑。”
他看着眼前的红狐,你真的愿意?真的不后悔? 红狐朝他点了个头。
无尘的手在抖,这九条尾巴要经过多少年的修练才会形成,失去它们等于千年功力毁于一旦,这样忍残的事…怎么他本来就是要取烈风头颅的,现在竟然下不了手了。
“大哥…不要啊…”炽雪满口是血激动的喊著“笨烈风,你笨死了,我一点都不爱你,用不著你来为我牺牲,听到没有,我、不、爱、你,你快滚得远远的,我不要再看见你,你走你走…”
“雪儿,我听到了,谢谢你。”烈风的目光好温柔好温柔的看着他。
银丝以为烈风要反悔,掐住炽雪的脖子
迫无尘动手。“我数到三,再不动手,我就扭断你可爱弟弟的脖子。一、二…”
被紧勒住脖颈的炽雪艰难的吐出宇来, “…哥…不…”
无尘陷于两难之境,回首却见烈风的九尾向他扫来,他以为烈风后悔了要攻击他,情急之下本能的举起赤霞剑抵挡,哪知这只是烈风的虚招,九尾
部顺势
向赤霞剑剑锋“唰——!药一声,烈风的九尾已被切下,鲜血飞溅,九条尾巴掉在血泊上不停的
动翻滚,似乎正诉说著烈风自身的痛苦。
“啊,你…”事实已成,无尘重重的叹了口气,烈风是这样的人,他不该怀疑他。
金丝、银丝见烈风的九尾已除,放开对炽雪的威胁放声大笑。
炽雪只看得一颗心都要停住跳动了,见烈风站得
的身躯强忍著疼痛不停地颤著,叉疼叉怜地喊著他。“烈风啊…烈风…”
无尘不忍地转过头去,耳边是金丝与银丝得意洋洋的狂笑与幼弟的哭喊。
风云又起,一个时辰就快过去,远处已响起闷雷声。
“不好!得快些离开。”烈风虽疼得满头大汗,但脑识仍是相当清楚。“银丝,已照你的吩咐,可以将人交给我们了吧!”对于存活还抱著一线希望。
“没完呐!你死了我才甘愿。”
“卑鄙!”无尘啐道:“妖妇你不守信用。”
金丝看向无尘,涎著
笑说道:“你过来吧,待会儿被雷劈到可就没人能带你弟弟回去了。”
形势比人强,无尘望了烈风一眼,烈风自知此次真是在劫难逃,逃过多次的如今要一次应了。不怕,只是心中还有牵挂,那爱哭的小雪儿呀,要多久才会忘记他,心底一直期望着那可爱的狐儿也爱他,现在却希望他们从没遇见过,天真的雪儿还是一样天真,不用去面对这些生离死别的伤痛苦楚。
“若蛛
遵守承诺放了你们就罢,如若不然,就念这赤霞剑身上的狐族文字,赤霞会代我保护你们。”
“你去吧,总要有人救雪儿离开,他们要的只是我的命,应该不会为难你们。”听了烈风的话,无尘无奈的走进亭子。
烈风无惧的立在旷野之上,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闪电已一条条的打下,逐渐靠近烈风所站的地方。“我被雷劈了以后,你们一定要放过他们兄弟,你们若不守信用,我烈风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金丝心头打著主意,讪笑想着:我若不照做,难不成你还能叫这雷劈了我?哈哈哈,你就安心当鬼去吧。
银丝笑着,复仇的奋兴让她的脸变得十分狰狞,全身因等待著烈风死亡的那刻而喜悦的颤抖,她瞪大眼等著看。
啊啊——不要啊,炽雪扯开沙哑的嗓子, “烈风——!”他拼命往前挣扎著,
在四肢上的蛛丝深深嵌进血
,
出无数条血痕。
烈风朝著炽雪咧齿一笑,闭上了双眸。
轰隆隆雷声打了数响,倏地数道迅雷石破天惊的划下,雷电狠狠的猛击上烈风头顶,只听得“磅 ——!”地巨响,烈风的身躯爆裂成万点星光火花,亮得教人眼睛睁不开,炽雪却没眨一下眼,他不停的尖叫嘶喊…
世界像是一下子沉静了,他看到烈风的笑,他看到烈风被雷劈中,他看到烈风的体身四分五裂散于大地,他看到一片光亮、一片白—然后,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
“呜啊啊啊啊啊啊——!”再也、再也看下到烈风了。用尽力气也喊下尽所有的悲怆:心也随著那点点火花被击成了碎片,痛啊烈风,你不是舍不得我痛、见不得我哭。
“阿雪,别哭了,阿雪…无尘想将幼弟拥人怀里安慰,但一旦被蛛网
身就糟了,现在他必须冷静。
“烈风已死,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金丝与银丝
换了个眼色,金丝便除去
住炽雪的蜘蛛丝,束缚解开的炽雪跟踉舱脍的想走到烈风灰飞烟灭的地方,无尘赶快抱住他。“不行,别让烈风的牺牲白费了。”
无尘紧紧搂住炽雪,在亭于的另一端跟金丝银丝对峙,他手中只剩一柄烈风留下的赤霞剑能保护他们了,烈风传心音给他时跟他说这把赤霞上的文字有厉害的本事,蛛
们只知这赤霞剑能伤烈风,却不知赤霞剑另一层的作用。
无尘看了剑身一眼,果然某个角度就会在近剑柄处浮现一段文字,无尘暗暗的记到心底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他只担心幼弟的状况,那一幕太过震撼,不知对幼弟是否造成什么伤害。炽雪哑掉的声音喃喃地唤著烈风的名字,不管将他的头怎么掰怎么转,他的眼睛就是死命盯著烈风被雷击中那个地方,好像期待著烈风就从那儿突然蹦出似的,哀伤的双眼不停的落泪。
他最疼爱的幼弟是不是疯掉了?若不是他想拆散他们,又哪来今
这种悲凄的场面?
若不是他死守著老祖宗的规矩,他的阿雪还有…雾冶,怎么会有这么令人伤心的遭遇,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错了?
“真是可怜呐,哭成这样真令人忍不住想疼爱他呢。”
一见金丝走近,无尘横举赤霞剑防备著。“不准过来。”
“我们得从现在相处到明天正午,大家乐和乐和联络一下感情多好,这样绷著脸
难受的。”
“是啊公子,我们没怨没仇的,何必刀剑相向?放下剑吧,会比较舒坦。”银丝也靠过来了,她的话有种催眠的意味。
“谁说没怨没仇,你们、你们竟然将雾冶伤成那样。”无尘咬牙切齿,当他看见雾冶的血时:心头像被人狠狠地刺进一刀那样疼痛。
“你说的是那只红狐啊,他可是要杀掉你的宝贝弟弟呐。”银丝不怀好意的笑“我们是好心救了你弟弟。”
“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是红狐?雾治不可能想害阿雪。”
“就是你说的雾冶嘛,是他自己承认是红狐族的,而且他还说为了让你当上族长所以要杀掉你弟弟。”
无尘回手用赤霞在身前划开,一道剑气阻隔了金丝银丝的
近。“不准再前进,不然我不客气了。”
蜘蛛
耸耸肩,坐回亭子里的石椅上。“信不信由你,我们可是好心啊。”
言语并非没有杀伤力,适才蜘蛛
说的话已经在无尘心底搅起
涛。如果银丝说的是真的…不!不是真的!捡到雾冶时他是一身白
,他们情同手足,雾冶又那么疼幼弟,绝不会想伤害他的。
镇静点,映月无尘,你还得带阿雪回去,千万别被蜘蛛
益惑了。无尘不再理会蜘蛛
的言语,静下心等待。
雷轰电击的声音渐渐静了,无尘听见另一种声音,亲切的、熟悉的、有点甜蜜的呼唤声,他慢慢张开眼睛。
“公子,叫你好多声都不理我。”
映入眼帘的笑脸…是雾冶!这里…是无忧岛的寝室内院。怎么…已经回家了吗?还是在作梦? 还有——“阿雪呢?”
“呵呵…公子你真的醉了,今天是少主大婚之
,这会儿都跟新娘子入
房了。”
“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到底是…”
无尘沉思的时候,一双手悄悄的覆上他的手背往上抚向他的肩膀,无尘一愣,抬头望去,雾冶不知何时已是一丝挂不媚笑地看着他。
“公子,雾冷…已经倾慕您很久了…”雪团似的身躯
上来,两个人慢慢的倒向丝绸
被上,雾冶在他身上赠著,眼里满是情
“公子…抱我…”
热烈的
舌
,无尘被吻得头昏脑
:山区却总觉得不对,雾治是雾冶没错,这里也是他的寝室没错;他的眼神游著,想寻找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倏地——他看见了,那把剑,赤霞!
他想起来了,这一切不过是个海市蜃楼,这是蛛
的陷阱。
“滚开!”他一把推开身上的“雾冷”一把拿起被置于地上的赤霞剑“蜘蛛
,还不现出你本来面目。”
“雾冶”瞅著他看,嘴角有著轻蔑的微笑“我不过是顺从你心里的
望罢了,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呀,何不让美梦继续下去,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住口!”无尘执起赤霞念出剑身上咒语,剑身发出强烈的红霞珠光,然后他听见一声惨叫,所有的幻境一瞬间消失,一切叉回归现实,依旧是灭
峰,依旧是护仙亭,银丝正捣著脸号叫。
差点中了蛛
圈套的无尘冷汗直
,他马上寻找幼弟的踪迹,在亭子的另一端,炽雪已是全身赤
的被
在金丝身下,抱著金丝唤他烈风,显然也是沉醉在金丝所编织的美景幻境之中。
“可恶!放开他!”无尘挥动赤霞朝那个虚幻的空间砍下,一阵清脆的琉璃破碎声叮叮当当传出,同样是凄厉的惨叫声自金丝口中喊出,他的幻术被破了。
无尘赶紧趁金丝不及反应时抱过炽雪,炽雪像是一时被人由美梦中吵醒一样怔忪发愣,一下子便发现刚刚还在同他温存
绵的烈风不见了,他大声叫起来。
“阿雪、阿雪,你醒醒,那是骗人的,你看,那是骗你的。”炽雪转过去看见在地上翻滚的“烈风”他想过去时却被无尘用力抱住。“看清楚,那不是烈风。”术法被破的金丝与银丝,原先是想以
媾的方法取得映月族纯血的
元来增强自己的功力,没想到;霞竞无法溶进他们虚拟的幻境中被无尘瞧出了破绽。不但术法被破还功力大损,已经保不住人身模样逐渐回复成两只大硕的蜘蛛了。
“好你个臭小子,本大王
了你。”金丝银丝狂吼著朝无尘兄弟扑来,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吓人。
无尘将炽雪护在身后,再度念起咒语挥出赤霞剑,一接触到剑身发出的霞光,两只蛛
“嘶嘶—”的哀叫,被光芒
退了。那赤霞所发出的万丈强光形成一团光球,密密的将两兄弟保护在里面。
该死啊!原来这把赤霞竟有如此强大的法力保护,难怪烈风敢安心被劈死,没料到这点真是失算。两只蛛
懊恼的看着映月族的两只狐儿兄弟躲在赤霞形成的结界中,他们急急想得到手的补晶,现在却看得到、吃不到,真是恨啊。
我看你们能躲到几时?两只蛛
打算就守在这光球外,这狐儿总不会不吃不喝,只要有一点点空隙可破,他们就要将两兄弟拆吃人腹以
心头之恨。
又近正午时刻,雷电随云层逐渐散开而远去,阳光自云层穿透而出,焦黑的上地像暂歇口气似的吐著袅袅黑烟,现在起,有一个时辰的安祥时间。
蛛
揣测著无尘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离开,等在光球旁摩拳擦掌,口水直
的预备著,没注意到一朵白云随著直透的阳光降落在焦土上。
白云上缓缓走下一人,看着地上尘埃上下透出隐隐的红光,他轻叹了口气。“为他人生生死死,不觉得傻吗?”
他朝著蜘蛛
们喊话“烈风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居然不守承诺,我只好亲自出手了。”
两蛛
看见一紫发人,只单
匹马的立在那儿,不
嗤笑“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不过让我们多一道点心罢了。”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不过是
山的山神罢了,不知是不是你们
得下去的,要不要吃吃看啊?”
一听“
山”三字,金丝银丝吃了一惊, “你、你是魔、魔、魔阎王!”
“好像是有人这样称我,不过这样叫我的都已经真的见阎王去了。”
两蛛
对看了一眼:心头均想,这样一个看来弱不
风的人能有多大能耐,他们见过烈风擒魔斩妖的厉害,却没见识过岳韬的本事,于是心头又打起了坏主意。
金丝“秃”地
出丝线将岳韬从头到脚
个结实,运力一甩便将人拉过来拆成对半
进肚里。“嘿嘿,什么魔阎王,还不成了我的盘中飧。”两蛛
欢喜的拍著肚子。
“呵呵——不知道泥土的滋味如何?”
正得意的蛛
听见岳韬的声音差点吓掉了魂,回
头一看,那紫发人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自己恐怕是吃了一肚子泥了。
这下子他们知道遇上不好惹的人,脚步向后移动转身逃跑。
“想走?迟了。”
岳韬见两妖拔腮就跑,便朝天上喊:“雷震子,麻烦你了。”
空中云层里传来宏亮声响回他“放心。”
刹那问雷声大作,两道光闪闪的雷电劈下,砸晕了两只蛛
,蜘蛛
一瞬间就缩成了手掌大小,岳韬打开乾坤袋,手势一招“收!”便将两只蜘蛛收进袋口里。
岳韬朝云朵挥挥手作揖道谢,那云朵便慢慢的飞走了。
岳韬走到亭子里的光球边,将手放在光球上口中念咒数声,那光芒渐渐淡去,狐儿兄弟紧抱在一起睡著,光球一化开两人便同时醒来。
“是你!烈风他…”无尘看着幼弟,无法将个“死”字说出口。
“我都知道了。”岳韬指著不远处发出淡光的地方,对炽雪说:“那儿有十颗红珠子是烈风留下的,你去捡吧,我们要带烈风回去。”
炽雪一听就急著想去捡,才跑了两步就因体力不继软了脚,他又滚又爬吃力地到了那儿,还未愈合的手伤又因为刨上的动作给扯裂了,他将十个珠子捧在手心,一个个用自己
出的血拭净了尘土小心地揣入衣襟。
“烈风,咱们一起回去,我带你去无忧岛,那儿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们永远不分开了,你说好不好?”
烈风啊烈风,回家了,跟著雪儿的脚步,别留在这儿,回家了。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