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屠城令(中)
战争如赌博,拼心理,拼技术,拼素质,但最重要的是拼实力。
当一个人手里抓了一把好牌时,就算对手的赌技再好,也不可能是王牌的对手。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及时弃牌,转战下一局。
熊族武士那强悍的近身作战能力,是浅水清手中的一张王牌。就象苍野望如今把佑字营当作是一张王牌来打一样,浅水清也是同样如此。
最能发挥熊族武士强悍的力量的,莫过于攻城战争。
在这里,他们皮糙
厚的防御能力和强悍的攻击能力都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狭窄的空间里,力量型的战士比技巧型和配合型的战士更容易拥有发挥的机会。
他们借助攻城塔上城楼,使用重型武器强行攻城,这种场面和攻城方式,司名海以前从没听说过。尽管他知道熊族武士在京远城一战中有多么强大,是怎样以几乎无损的情况下全灭定武门八千守军,但他还是没想到浅水清又会再一次故技重施。
战争中,不可能每一场战事都会使用出不同的战术。
这世上的战争千千万万,战术却只有那么翻来覆去的几种。所以要想打赢一场战争,没有老套的战术,只有合用的战术。
利用攻城塔强大的掩护和输送能力将熊族武士送上对方城头,是浅水清为熊族量身打造的一套攻城术,佑字营做配合,熊族主攻,双方早在一次次演练中配合得天衣无
。他当然不可能用过一次就轻易放弃。
事实上,他还要用上更多次,直到某天,人们找出解破它的方法之前,他都会一直使用下去。
浅水清的目光,随着城头战事的进展而不断变化着,每时每刻,他都会根据战局的变化做出相应的部署,发出各种指令,然后第一时间通过传令兵传达到每支部队那里。
随着地位的上升,战事指挥次数的增多,浅水清的一颗心也正在变得越来越硬,如铁石般硬坚,如冰雪般冰冷。
远处的厮杀,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偶尔看出几步
妙的棋路,然后就随口指点一下,加速战局形势的进度。
于是,这场没有悬念的攻城之战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在经过了京远城那场惨烈的战斗之后,眼前的一切抵抗,都显得太过轻松,太过微不足道了。
“报!”后方有传令兵急急赶到:“惊掌旗带领铁狮营和虎豹营正在赶来。他们派人来问,为何前方这么快就发生战事。”
浅水清懒洋洋地回答:“你马上去回惊将军,就说佑字营首发先锋,将为铁风旗直下一城。让后路军暂时不用急着赶路,慢慢等着接管就是了。”
“是!”那传令兵呆了一下,还是马上回去禀报惊风展了。
浅水清看着那传令兵离去,眼中闪过一点冰寒,他冷冷道:“命令全营加快攻击进度,必须在惊风展来到之前下城。然后”
“屠城!”他吐出这两个令人心惊胆颤的血字。
前方战事正酣,后方惊风展的眼中,却已现出凌厉血
:“你说什么?浅水清要屠城?”
第一个回来的传令兵,告诉他佑字营已经开始攻城。第二个回来时,?*
且呀啤?br>
可是当第三个传令兵回来时,消息已经变成了佑字营即将展开屠城之举了。
惊风展又惊又怒,心底的火气冲天而起。
他回首大喝:“命全旗加快速度,务必尽快赶到定州府!东光照,洪天启,你们跟我来,必须马上阻止浅水清的行动!”
一名掌旗,两个营主,在得知浅水清屠城令已下的消息后,只带了寥寥几名护卫,便马上快马赶向定州。
战马在狂奔,带动凛冽寒风,刀割斧切般刮削着洪天启的脸颊。
铁踢狂踏,在地面上带起条条尘烟,洪天启心中急火沸腾,再不珍惜马力,疯狂地挥动马鞭,在马
上
出一条条血痕。
这个混蛋浅水清,他到底想做什么?不等大军私自开战,能打赢也就算了,可他为什么还要祭起血香屠城呢?
难道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果吗?
天风军的强大,是建立在森严军纪之上的。未奉上命,私命
法,是军中大忌。屠城更是大事,不可轻易为之。
假如说血屠京远城,是为了让英灵安息,鼓励士气,那么屠定州,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无论是惊风展,还是南无伤,又或者是远在苍天城的皇帝苍野望,都不可能接受一个营主一路血屠地杀进止水。
天风人想要的,是一个尽可能保存完整的止水,而不是千里焦土,尸横遍野的荒原。
他是看着浅水清一步一步如何艰辛地拥有现在的地位的,他是看着浅水清一路心伤地踏上这条功成名就的道路的。
他关心他,就象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如果浅水清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他就必须阻止他。
可是现在,有惊风展在,或许他根本就无力阻止。
十余骑骏马,狂奔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每个人的心思,却各有不同。
惊风展的眼中,已卷起风雷阵阵,凛冽出冰雪杀意。
他的脑海中,回响的却是临行前南无伤对他说过的话:“浅水清此人,恃才傲物,特立独行,虽有几分真本事,却势必不能见容于天下。他在一天,你惊风展的锋芒就势必为他所盖过一天。若不能采取适当行为进行遏止,则终有一天,铁风旗将只知浅水清,不知惊风展。此去止水,一路前途艰难,惊掌旗需多加留意小心。必要时,尽可杀之,我会为你遮风挡雨。”
南无伤说得果然没错,浅水清,他果然在第一天就干出了别人做梦都不敢做的事。
…
马狂啸,凛冽秋风里,血雨腥风刺鼻。
定州城,已经成为昨
黄花,萎谢在这片血与火的天地之中。
当铁风旗的几个当家人匆匆赶到时,他们看到的是城内燃起大火,佑字营的战士正排列成整齐的方队,对城内百姓进行着趋赶与杀戮。
天空中传遍了死者的哀鸣惨号,悲呼成一片连天愁云,城内处处烽火硝烟,弥漫着呛鼻的死亡气息。
惊风展大吼起来:“混蛋!浅水清他人呢?把他给我找出来!他竟然敢擅下屠城令,他这是在找死!老子要宰了他!”
后路预备队里,无双的声音冷冷传来:“惊掌旗,你不用叫了,浅少已经进了定州城,正在指挥屠城之事。我们奉命在这里等你,请您稍安勿燥,等到诸事已定后,再率军进城。”
惊风展怒视无双:“好小子,什么时候佑字营里随便一个家伙冒出来都敢和老子这么说话了?”
无双冷笑不理。
洪天启叫道:“你们疯了吗?你们知不知这样做会引凡么后果?还不快命令所有人停手,然后马上出告示安抚民众,平息祸
。”
无双对洪天启还是比较尊敬的,他抱拳回道:“洪将军,很抱歉我不能应命。无双是佑字营的兵,只能听浅将军的命令。浅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等诸位,并请诸位稍等进城,无双就只能在这里等候。至于其他的事,恕无双没法应命。”
惊风展怒极反笑:“看来浅水清是早有打算了?”
无双淡淡回答:“我家将军做事,向来的习惯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如果他连惊掌旗的反应都看不出来,又如何去预料敌军动向呢?”
敌军动向?铁风旗诸将皆是一楞。
无双却拱手回道:“诸位将军还是不必生气了。这定州城,浅将军已是屠定,有多少杀孽罪过,也由将军一己承担,与诸位将军无关。至于浅将军到底为什么这样做,还是等诸事结束后,再行问将军的好。”
惊风展长
了一口气:“结束?一场大杀屠,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
。你家将军,还想在一个时辰里,把所有人都杀光不成?”
无双傲然笑道:“佑字营屠城,与别人自是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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