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才刚踏入西元两千年的开端就发生异象,可以想见二十一世纪不会太平到哪里去。
中正第一分局第三组成员们极有默契地绕过怪异现象的发源地,人人脸上都是惊恐又忍不住好奇探头探脑,还带有生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
众人目光所集的中心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成了观光焦点,面无表情地翻着桌上一本又一本的…
言情小说。
谁翻都可以,但任裘靡翻…不知道为什么,让旁边看见的人头皮发麻。
能把纯属休闲的言情小说用读参考书的嘴脸去翻、一路面无表情到底,丝毫不被里头文字剧情感动的没几个,任裘靡荣登第一人。
“裘靡,你有没有看见报告书…你疯啦?”转进办公室找搭档一同侦讯的封志尚,吓得心脏差点停止不动。“你在看什么?”
“小说。”两只眼睛还瞪在上头。着实不懂女主角被男主角暴强再暴强,为什么还故意耍笨逃不出来等着被抓,然后再周而复始的暴强、逃出、被抓、再暴强,男主角的工作好象除了彰显自己的
能力之外,再也没有其它。
她更不懂的是,为什么女主角还会爱上这样的男主角?暴强犯…还是连续暴强犯的男人,都应该处以宫刑才对。
“原来晓爱喜欢看的言情小说都写这些东西。”迟早会发生对男人认知错误的问题。
如果是她,遇上这种男人,第一件事就是开
轰人、送进看守所。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当下被吓傻的封志尚连刚抓回来的抢劫现行犯都给忘在侦讯室,声音发抖战栗。
“小说。”她刚不是说过了吗?
“这不是你平常在看的推理小说耶,姐小。”移转视线才发现她桌上高高一叠,难怪今天早上局里的人看见他都拍他肩膀叹息。“你看这些书做什么?”
“参考。”
“参考什么?”
“爱情。”
这两个字让封志尚板起认真,拉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女人,先让我搞清楚状况,你…”“裘靡外找!”不知好歹的同事
播打断。
这个时候会是谁找她?任裘靡先抬头看见透明玻璃窗外的人,马上起身半跑出去。“有事待会儿再说。”
这般的急切在凡事冷静处理的任裘靡身上极为少见,封志尚好奇地看了看外头。
男人!哔哔…心中警铃大作。
竟然有男人来找裘靡!
跶跶跶,三步并作两步,大手一把抓来同事衣领,揪得对方脸红脖子
。
“林诚!”
“干嘛?咳咳…”找他用不着这么激动吧。“先、先放手。”
封志尚这才松手,平抚过度激动的情绪,深呼吸再深呼吸。“来找裘靡的人是谁?”
“你不知道吗?”
“知…”
“知道就不会问了。我知道。”哼哼哼,他已经被问成
了,身为第一男配角,专司解人
津之职。
“你应该要知道他是谁的,侦六队队长柏成渡你竟然不知道?你现在待的专案小组副召集人就是他耶。”这家伙真的太混了。“要追裘靡是可以,但也别忘了工作啊,年轻人。”
案子不办,私下来找人…非
即盗,不是好东西!警戒的天线直竖,警示铃哔哔作响。
“他找裘靡干嘛?”
“你不知道吗?”
“知…”
“我懂。知道就不会问了。”
死林诚,故意的!
“他最近常来找裘靡,嗯嗯,我们家裘靡其实长得
标致的,现在行情正看涨。”
“你在看我笑话?”
“我是要提醒你,局里的兄弟可是很有义气地不去招惹你的心上人,让你免除内忧,但是外患我们可帮不上忙喽。总不能把对裘靡有好感的男人全抓进牢里去关吧。”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胆敢垂涎“他的”女人的男女男女全关进牢里去。
面对爱情,原谅他像个失去脑袋的傻子、丧失理智的疯子。
“喂,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林诚怕怕地问,他脸上的表情真写着“把这家伙关进牢里去吧”的念头。
“懒得理你。”既然要的答案到手,他就不必多说废话,抵御外侮去!
男人的醋桶一翻,比女人还酸!
但冲到一半的威武气势出师未捷死在半路。
唉,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
他总不能莽撞撞冲到她面前质问两人关系!
猎犬沮丧地踱回主人办公桌,脸颊
在一叠言情小说上,封面上设计的柔女美子对着他绽放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可惜,无益于安慰他受挫的雄
自尊。
汪汪!嗷呜…他好委屈。
被幽怨的视线刺得浑身不自在,虽然告诉自己视线的主人那颗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无聊的馊东西,不应该心花力搭理,然而接连四五天下来着实让人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无论是在她身边或是…在她心里,都不能不承认。
唉,烈女怕
郎。她非烈女,烧不出什么烈焰深情,不懂爱情是什么,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
会面对这个人生课题,她懂自小待的育幼院里修女宽厚无边的慈祥,却不懂女男之间视对方为唯一的爱情。
原以为不会有人爱上不懂怎么爱人的女人,封志尚的出现,打
她的以为。
再不理他,她怕自己溺死在哀怨的目光之下。
专案小组第次会议解散,与会成员鱼贯而出之际,她刻意拉他等到最后,对那张带有疑惑的脸孔,只说一句:“渡哥只是朋友。”
“你叫他渡哥。”嗷呜…嫉妒,每个突然出现的人都比他跟她来得亲近,泣血啊!
鼻间哼出无奈,一句话果然无法安抚这个男人。
“渡哥跟我同在一家育幼院,当时他已经十五岁,但因为有伤在身,丧失记忆,所以修女留下他,过了三年,渡哥的双亲找来,才知道他是被歹徒掳走而非丢弃。渡哥的父母都在警界,歹徒掳走他的动机是为了报复,只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放弃,将渡哥丢在育幼院门口。渡哥跟我不一样,我是真正的弃婴。他是在这次专案小组成立才认出我、知道我在警界,找我只是问候,没有其它。”她一向不愿提及身世,并非自卑,只是单纯厌恶听者免不了的怜悯和同情。
那才是令她觉得受辱的主因!没有人有权利对别人
出同情和怜悯的表情,身世乖违的人也没有被同情怜悯的义务,成为对方表现自己善良一面的工具。
她已经受够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用赏赐表现慈眉善目的伪善者!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出动了。”
是害怕看见封志尚的表情抑或其它原因,任裘靡始终没有回头,离开会议室的脚步被身后人留住,紧紧抱在怀里。
稳定的心跳透过背脊隐约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暖。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需要被安抚的人是她自己。
是她担心他因此误会她跟渡哥的关系;是她担心他得知自己身世后的另眼看待。但是…
“不要同情我,否则你会知道我的脾气有多大。”
被威胁的男人显然没把话听进耳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嘿嘿嘿…”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乖顺任他抱在怀里,好柔软、好温暖,她身上好香…
早意识到她成长的家庭有问题,但这无碍于他对她的感情,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她是弃婴,更没想到她会愿意告诉他。
对她更进一步的了解并非来自其他不相干人等,而是她亲口说…这件事令他雀跃不已,不要蠢、傻笑,就太对不起自己快乐得想跳舞的冲动了。
嘿嘿嘿…幸福地傻笑中。
“封志尚!”这时候还在要蠢。“你…”“先别动,让我抱着你。”这滋味多美妙啊…眯起眼,软玉温香在怀,好幸福!
不自在的
皮疙瘩在微凉的
在颈背之际,任裘靡浑身战栗。
“不要说你之所以愿意告诉我是想吓跑我,我心脏很强劲的,只有当你说不会爱我的时候才能让我死心。再说现在都民国几年了,身世家门之属的话题早已成时代的灰烬,还是你自卑…喔!”腹部一个肘击,痛得他缩回手。
显然的,这姑娘完全没有自卑情怀。
“是我说错话,向你道歉。”双手合十告饶。“原谅我。”
“走了。”
“等等。”别有企图的手再度环上二十四寸的
身,苏!收收妄想更进一步攻城掠地的口水。“我话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有
…”这个字被摀在发热的掌心。
“拜托,留点浪漫的气氛给我吧。”他苦笑。让那个字眼出现就太杀风景了。“我很高兴你愿意解释跟柏成渡的关系。以前的你根本不会想费
舌作解释。”
“知道就好。”
“可是我希望你懂。关于你的事,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是我所珍惜的东西;尤其是从你口中说出的,这可是第一次呢!不管你信不信,会这么在意一个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但我心甘情愿;对你,我又敬又爱,这是真的喔。”
“你说完了吗?”甜言
语带来的威力强得令她招架不住,搭档这么久从不认为他如
的嘴能带给她什么震撼,但现在她不确定了,发热的耳
诚实透
主人深深撼动的事实。
偏偏
语的男人没有停口的打算:“我会给你满满的感情,多到你两手都抱不住,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是我的承诺。”似哄非哄的话重得让人差点承受不住。“除非你不要,否则我绝对不会收…不不,我更正,就算你不要,我也会给到你不得不收。”
这个男人的执着超乎她所能想象,任裘靡惊心发现。
他的执着深得让她不
怀疑起自己是否当真有让他说出这种话的价值。
早知道他骨子里有锲而不舍的执着,至今才体悟以往被他追捕的犯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以爱情冶炼出的手铐已张扬在眼前,甘心被捕与否…
其实已了然于心。
柏成渡并不是个后知后觉的男人,如果是,就太对不起位居警界菁英的二老所遗传的优良血统。
尤其刺来的
含杀意的视线这么直接明显,脸上挂着被警告不能靠近的压抑表情,就像只未经主人同意不得妄动、只好勉强压抑自己扑向前去的兽
的猎犬。
“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行不行?”食指朝前轻点急收,怕被狗咬。
任裘靡知他所指为何,转首以警告的视线刺向猎犬男。
嗷呜…委屈缩回办公桌,杀意全灭。
低沉的笑声引任裘靡收回目光。“渡哥?”
“这不合你的
子。”
纤肩耸了耸。“拿他没辙。”
“不服输的你会拿他没办法可是很难得的事。”
“你好象是在看好戏。”
“我的确在看好戏。”柏成渡笑着说:“我很高兴你身边有人。”她给他太深的印象,就算离开育幼院也忘不掉三年的相处中这个妹妹令他挫败的疏离感。
因为怕再度被人丢下,所以跟谁都不亲;在育幼院的前半年,他试着接近她,每每失败。
少年的他个性已定,并不是热情的人,半年之后就放弃继续尝试。
意外重逢,她身边已经有人,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的担心。修女也很感谢你,你回家之后,育幼院每年都会定期收到捐款,就算你们以匿名方式捐助,修女也知道,一直放在心上。”
“你常回去?”
“有时,近来忙,变少了。”
“这件绑架案子有古怪。”回到正题,柏成渡脸上不再轻松。“你应该看出来了。”
“嗯。”没有线索、没有电话,绑匪和
票仿佛被
进大地里似的,找不到一丝痕迹。
“我怀疑…”柏成渡话说一半停住。
“渡哥?”
“没什么,但愿是我错想,谁都不希望事情糟到那个地步。”
任裘靡猜出他想说的,点头。“如果歹徒撕票,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重点头:“一条人命加上警方公信力陪葬。坦白说,我并不赞成为官方子女特地如此大费周章的办案,但上头已经给了压力就不得不做;怕的是到最后失败,反而成为官方指责对象、大加挞伐,弄得里外不是人。”
“但愿事情不会这么糟。”但希望渺茫,距离绑架事件发生已经过了半个月,很难不让人作此想。
“这种时候大概只有你的宠物还能专注在捍卫领土主权这件事上。”沉重的声调至此又回到轻松的一面。柏成渡忍住笑,心情大好地接下穿过镶嵌在墙壁上的透明玻璃扫来的怒光。
“他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就是这样才让她不知所措、暗恼在心,不晓得该怎么应付他突兀的正经和
里
气。
想到这,忍不住让无奈轻叹出口。
“我看过他的资料,悔过书是个人资料的三倍厚,但无损于他在警界出色的办事能力。这个案子我期待你们两人的表现,至少让我找到一个推荐你们两人进刑事局的理由。”
这话严重惹恼任裘靡。“我不要!”
“别误会,我单纯看重你跟封志尚两人的能力,无关
情,我们已经七、八年没有见面,何来人情之说。”
“我要留在基层。”
“我说过要看你们在这件案子里的表现来决定,别太有自信。”
这样的解释仍然无法平息任裘靡的火气。
脾气真拗。“我收回,当我没说。”
“这是道歉?”
“是的,我道歉。”这句话隐含笑意:“能让侦六队队长低头道歉,你本事不小。”
“我也有错。”她对“人情”二字太
感。
“既然如此,大家扯平?”他伸手。
任裘靡回应,握住他的。
杀气再度
向柏成渡,逗得他快笑出声,不怀好意的心思悄然冒出头,不让掌心的小手离开。
“渡哥?”无解的困惑笼上忽近的男
脸孔阴影。
“就当是大哥送给小妹的一个玩笑…”柏成渡凑近她耳边,另一掌托住小妹纤细的颈项,大大方方在脸颊落吻。
吼!办公室内杀出轰雷犬吠和隆隆脚步声。
“自求多福”撂下祝福,柏成渡长脚飞快奔离,心情大好。
他可不想跟一头猎犬较劲。
擦擦擦…他就知道那家伙不怀好心眼!
擦擦擦…找死!竟敢觊觎他封志尚的女人!
擦擦擦…看起来正气凛然,骨子里是只衣冠禽兽!
他擦擦擦…
“住手。”扬臂挡开眼前面纸,疼痛的右颊是封志尚猛擦的结果。“很痛。”
带火的眼定定锁在红热的脸颊,仿佛上头还留有什么细菌似的,要不是心上人凌厉的视线警告,他还想再
张面纸,满脑子令他眼红的记忆只有徒增怒气的功效。
被拉到角落的任裘靡终于明白柏成渡那句“自求多福”的真意。
“他在逗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逗我就能亲你的脸颊?我连亲都没亲过的你的脸颊?”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家伙是在轻薄你!你应该把他抓起来打个十拳八掌、丢进看守所关上十天半个月!”气煞他也!
“那只是兄长对妹妹的…”
“少来!”柏成渡就可以,他就不行,厚此薄彼!“如果兄长对妹妹就可以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马上挟持你回家做做有益身心的运动、促进彼此情感交流、关系和谐?”
白晰的脸泛起红
,不搭话。
“你不公平,裘靡。”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挟带最惠国待遇的优势、得到冰山佳人的首肯进入她的生命,而他这个一路披荆斩棘、辛苦追寻的人却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跨进一步!“你不公平,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忽远忽近、时亲时疏的态度让我跟着你时喜时忧,终
惶惶不安,担心自己最后仍然被你拒绝在心门之外。你可知当我拥你入怀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在你拒绝我接近的时候我又有多失望?你让嗡帳─”
“我没有拒绝你接近我。”渡哥的动作来得突然,她无法防范,并非心甘情愿。
事实上,如果来得及,先出手揍人的会是她。
自始至终,能这么靠近她、走入她生活圈的除了养育她成人的修女之外,就只有他;但前者还不像他如此彻底,确确实实地在她的生命中占下一席之地。
总归一句话:“是你从来不曾主动过。”
“…感到前所未有的挫…什么?”长串的抱怨急煞在口,他刚有没有听错?“你说什么?”
“我没有拒绝你接近我,只是不习惯。”
这意思是…“你是说,我可以抱你、亲你、吻你、甚至是拉你上…喔,又打我!”
“禽兽。”满脑子都是歪主意。
“你不知道我快被你的态度
得发疯…”双手
在壁面,将高瘦的子身困在两臂之间,缓缓
近。“我一直想吻你、想与你更进一步,以确认彼此的关系,但又怕你生气,把我推得更远…你知不知道只能看不能吃、只能闻不能吻的滋味有多难受?我是个男人不是圣人,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垂涎…”
目标:紧张微颤的红
。
距离:逐渐接近中…
“原来你们在这里!”
程咬金杀进浪漫氛围,僵硬两人紧实贴合的身躯,四片
瓣僵持在半公分不到的亲昵之间。
“改天再找时间吃豆腐,有新消息进来。”林诚完全不晓得自己程咬金的份身,急着报出讯息:“君小妹来找你了,志尚。”
这算哪门子新消息?“让她等。”
“君小妹看到你放在桌上关于
…人质姐小的照片,认出上头的人。”这消息很重要的哩!“你们不是为了这个案子追破头吗?消息送上门还不要啊?”
抡指喀喀向林诚,封志尚只想先捏爆他的头,再好好拼装起来说声谢!
只可惜人家早看见他的凶神恶煞脸,危机意识抬头,马上跑开逃难去。
可恶!
据君以柔所言,专案小组倾全力追踪寻找的待救
票就是她曾来往过的酒
朋友之一,同伴都称她小A,还曾经以深夜在酒吧蹓跶、深夜未归的
途少年份身到警局“观光”请家长带回过。
包进一步调查的结果,这位小A妹妹当夜是被管家经由特殊关系先行带回…题外话不加详述…总之,从手边的资料可得知,这位官家姐小并没有如其父所言那般温良恭俭让。
但是,任裘靡始终想不透这跟回到之前调查过的速食店有何关联。
着明亮落地窗观望封志尚询问清洁妇的画面,这男人不管对谁说话,脸上永远带着笑容,仿佛再怎么天大的事都难他不倒。
他就像个海滩男孩,热情开朗近乎天真,时而展
精明一面…这样的男人却爱上她这个冷淡的女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神在暗中动了不为人知的手脚,让他昏头转向?
或者,是见不得她过的生活仿佛陷入永夜的冻原,才设计让这个太阳似的热情男人走进她的生命?热络她冷淡的心境?
封志尚谢过上回来时聊过天的清洁妇,满意得到的资讯,回头朝搭档竖起大拇指,开心得像获赠礼物的小男孩。
怦咚!强烈的心悸来得突然。
幸好有面无表情的习惯掩护,没有
出任何破绽,平静等待里头的男人走出来,环上她肩膀,志得意满地发下豪语:“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案子很快就能解决。”
“咦?”“先去找个人。”
“谁?”
“让我卖个关子。”眨眨眼,神情里的自信满得几乎快溢出来。“信我者得永生。”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耶稣基督了?”
“一分钟前。”嘻皮笑脸仍未变,还是她认识那个说话吊儿郎当的封志尚。
任裘靡阻止不了,只能随他满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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