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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郁彬腿脚不好,冷不丁被撞了一下,忙往后闪了几步,扶住阑干,好不易才没跌倒。面那女子身段娇小,看着有几分面,此时正着被撞疼的肩膀,暗暗冷气。

 那女子埋怨的抬头,本想骂眼前这个不长眼睛的人,但看到郁彬,却是一怔,表情尴尬的道:“是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郁彬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看穿戴,是府里的丫鬟,他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奴婢是四少身边的丫头,奴婢叫鸣绯。您没离家出仕前,奴婢还伺候过您呢。”鸣绯觉得心里好像揣了个兔子,跳的厉害。她是听少的吩咐来给侯爷送补品,表孝心的。

 提着这茬,郁彬有些印象,当初府里新来了一批丫鬟,本来他屋里头留了两个,但后来不知怎地,把其中几个模样好的又给挑走了,据说给了郁枫。他笑笑就算了,庶子么,被苛待是应该的。他打量鸣绯,隐约想起了些过去的事,笑道:“记得了,你怎么还和当初一样,笨手笨脚的,那时候把花瓶打碎的,也是你吧。”

 “是呢,嬷嬷要惩罚奴婢,是您求的情。”鸣绯低头道:“这一次,奴婢也是运气好,碰到是您,否则这冒冒失失的撞到别人,又要挨罚了。”

 郁彬点头笑道:“就是,下次小心点吧。”说完,便要走。

 鸣绯一咬牙,壮起胆子问道:“少也是好人,奴婢也想当面叩谢少,她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郁彬的子付氏不是京城人,是他在外任职时娶的地方要员的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子身‬骨不行,他回京的时候,她生了场病,只能把她暂时留给娘家人照管,他独自回京。本想等一切安顿好了,把她接过来,显现在看来,事情还得往后拖。

 他不由得苦笑道:“这可没准了。”见鸣绯手里还端着一个锦盒,问道:“这是…”

 “是少孝敬侯爷的人参。知道侯爷不缺这东西,但是…”

 “哦。”聊表孝心。郁彬问道:“你们少爷和少都还好?”

 “少爷很好,少她…”鸣绯拼命的找话说,尽量延长跟郁彬少爷说话的时间:“少最近却睡的不大好。她常做噩梦,说常出现个奇怪的女人,还要找人驱晦气呢。”

 郁彬愣了下,表情严肃的呵斥鸣绯:“不要胡说!”神神鬼鬼的东西,深宅大院里最忌讳这些东西,下人们嚼舌头,以讹传讹,坏了侯爷的名声。

 “奴婢没胡说。太太也知道的。”见文质彬彬的少爷忽然发火,鸣绯小声为自己辩解:“您别不信啊…”

 郁彬想了想,微笑道:“嗯,我知道了,你别再往出说了。”

 鸣绯小心翼翼的瞧了眼郁彬少爷,小声嘀咕:“奴婢不是说,是您,奴婢才说的。”说完了,猛地察觉自己未免太骨了,没脸再待下去,急匆匆的朝郁彬施礼告辞:“奴婢还有事,奴婢告退了。”说完,捧着怀里的锦盒,一溜烟跑了。

 郁彬回眸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可笑的,‮头摇‬叹道:“是因为颜采筝太厉害,勾搭不上郁枫,又惦记上了我了么。”他记得当初几个‘鸣’字的丫鬟生的都不错,其中以一个叫…鸣…鸣翠的丫头最漂亮。

 对了,鸣翠这丫头呢?

 如此,他便没走,等着鸣绯回来,想再问她一些事。鸣翠将锦盒交给严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因为刚才与郁彬少爷搭了话,正暗地里美滋滋的笑,突然发现郁彬竟然没走,还在等他,既惊又喜,悄悄理了理发丝,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您还没回去?”郁彬与别人不同,对下人和蔼,鸣绯早就知道,所以跟他说话,并不像与其他人那么拘礼。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上翘,显得有几分调皮。

 “回去也是闷着,先透透气。”郁彬简单搪了一句。

 他一定是在等我。鸣绯瞧了眼天空,笑道:“今个天是很好呢。”

 郁彬心不在焉的也看了眼天上的云朵,道:“…对了,我记得当初与你一起进府的有好几个丫头,她们都还在吗?唉,这次回来,可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鸣绯听郁彬提起其他人,脸色一沉,咂咂嘴:“原本鸣翠命好,被东苑的大爷看中了,可她不知惜福,撇下爹娘跟货郎跑了。”接着,颇有几分暗示意味的道:“奴婢若是有她那般好命被府里的主子看中,可是打骂不走的。”

 “她被大哥看中了?”

 “好早的事了,您不知道吗?”鸣绯道:“背着我们少爷,跟东苑暗相私通,好在少宽宏大量,成全她了。要不然,非要打断她的腿。”

 郁彬憋住笑,敛去嘴角那丝笑意,他回来后可没少听说关于颜采筝泼辣的传闻,她是故意把鸣翠赶走的罢。

 鸣绯踌躇了片刻,柔声道:“您的‮子身‬好些了么,其实奴家会些舒活筋骨的活计,不知您身边缺不缺人手,您救过奴婢,奴婢想报答您。”

 郁彬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时候不早了,你出来也有一会了吧,别让你们少等急了,快回去复命罢。”笑着将她打发了。

 鸣绯脸上挂不住,咬着施礼告辞了,一边走一边安暗恨道,该死的鸣翠,这辈子是摆不掉你了,活着受你欺负了,人不见了,还要继续烦我。

 “呀!”突然间打拐角处碰触来个人,吓的鸣绯连连后退,险些跌倒,等看清来人是郁栋后,她便绷起了面孔。

 这个不得宠的庶子,胡姨娘生下小少爷前,他还有些蹦头,现在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了。鸣绯捂着口,怪气的道:“还当是谁,原来是五少爷您啊。”

 “啧啧啧!”郁栋一副瞧不起鸣绯的样子,道:“你是四少身边宠儿,也敢瞧不起主子了。”

 她还真就瞧不起他,本就是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的主儿,自个不争气,姨娘不得宠。鸣绯装模作样的道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你以为你不该死吗?”郁栋指着身后,神神秘秘的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是跟哪位爷说话呢?这个节骨眼,你主子正提防那位呢,你还巴巴的往上贴。”

 鸣绯不乐意了,绷着脸的道:“这院子里哪个不是奴婢的主子,哪个不是奴婢的爷?叫住奴婢说话,奴婢能不应?!”

 郁栋似乎参透了她的心事一般的哼哼笑道:“哼,就嘴巴会说,鸣翠比你就差在嘴笨上。”

 鸣绯凝眉:“您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要回去复命了。”

 郁栋大度的一挥手:“去吧,去吧,挑高枝飞去。”

 鸣绯心里骂道,我挑不挑高枝,管你老子娘的闲事!头一低,迈着小碎步走了。

 —

 郁枫赶在下雨前,从花园里摘了几朵蔷薇,准备献给子。她未必喜欢,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找到理由跟她亲近了。郁枫捏着花,高高兴兴的往院门走。

 突然眼前窜出来个人影,横到他眼前,郁枫定睛一瞧,这不是郁栋么。他不打算理他,一身不吭的打算饶过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哎,哥——哥——”郁栋追上来,拦住他的去路。

 “干嘛?”郁枫低着头,默默的数着花瓣的数量。

 “哥,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走?”

 “难道我还得给你告礼?”

 郁栋一愣,被噎的说不出话:“不、不是,我想来…”

 “想来做什么?”此时身后传来颜采筝的声音,郁枫欢喜的一咧嘴:“采筝——”赶紧跑到采筝面前,笑眯眯的把花递给她:“给你的,好看吗?”

 采筝不见丈夫的人影,睡醒午觉,出来透气连带找人,正好碰到郁栋和丈夫在说话。她瞅了眼粉的,层层叠叠的鲜花,道:“好看是好看,可我更喜欢雨后带着珠的。”

 郁枫迟疑了下,回头对郁栋道:“快来朝这花上面吐点口水,弄的像滴水似的。”

 采筝嫌恶的瞪他:“别胡闹,回家去!”

 郁栋十分尴尬,手不知往哪放好了,抓抓脸蛋,搔搔额角。

 郁枫挨了骂,捏着花,一步三回头的往院门走。等他走了,采筝笑道:“郁栋兄弟是来做客的?现在可不方便,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改天再来吧。”

 “嫂子,其实我是来跟您说个事的。”郁栋见颜采筝身边跟着的丫头是碧荷而不是鸣绯,更坚定了告密的决心:“不知您方不方便。”

 “现在就方便,你说吧。”

 “这…”他想了想,神秘的道:“我刚才看到鸣绯那丫头在跟郁彬说话,谈的可了。”自从胡姨娘生下小少爷,父亲又生病了之后,郁栋感到自己越来越不重视了,处境大不如以前,他和姨娘看明白了,这个家以后是属于太太跟四少的,现在郁彬是他们的大敌,时刻关注郁彬的动向,向死少禀告。

 “哦。”采筝虽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见郁栋一脸告密者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没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郁栋兄弟年纪也不小了,我哪跟太太说说,等侯爷病好些了,给你说门好亲,让你媳妇管管你,省得你满院子逛,盯着这些蒜皮的小事。”

 郁栋来卖乖,没想到颜采筝不领情还给他一顿挖苦,他不忿的道:“嫂子,您可别小瞧,多少事都是坏在下人手里的。”

 “坏事,坏什么事?”采筝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觉得你郁彬哥哥,要对我们做什么?”

 “您、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郁栋失望的道:“算了,当我没说过,天要下雨了,嫂子好好休息。”说完了,一拱手,人就跑了。

 等人走了,碧荷想起当初鸣绯背着少,跟鸣翠通气的事了,担心的道:“她还真是能背着您跟别人通气呢。”她见太太身边有个德高望重的李嬷嬷,府里的大小丫鬟都怕她敬她,内心十分想像她一样,可李嬷嬷只有一个,少身边信得过的丫鬟,除了她之外,还有鸣绯,这就不大好了。

 采筝道:“我早就想把她打发了的,只是燕北飞那家伙爱青楼歌姬,不爱寻常姿,才一直拖着没动她,现在看来得加紧了。走,先回去谈谈她口风。”

 进屋后,采筝没看到鸣绯,便道:“去,把鸣绯给我找来。”然后坐到圈椅上,等着人来。

 这时就见自己的丈夫鬼鬼祟祟的往这边靠,她无奈的道:“又怎么了?”

 “采筝,你怎么现在才吃醋,也太晚了吧。”

 “啊?”她仔细回忆了下,想起当初他曾拽着鸣绯要陪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不是因为那件事!”

 郁枫在她身边小声嘀咕:“那是因为什么?你吃醋的时候,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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