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日风暖,繁花似锦,长安城里呈现出一片热闹活络的景况。
大街上人
熙来攘往,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在这热闹市井不远处的街角,有间古朴雅致的酒楼,名唤“赋雅楼”素来是文人品诗论文的最佳之所。
两层楼高的酒肆,文人、食客络绎不绝,相对于楼下的一片喧哗、谈笑声,楼上正坐着四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俊美男子的雅座里,气氛却是格外的凝重。
他们俊逸出众的相貌,与自然散发的尊贵、孤傲之气也同样令人侧目。
然而号称“陶亭四君子”的这四人,不见悠闲的品茗论文,反倒是不知为了啥事,争得面河邡赤,谁也不让谁。
“我说卢睿,你这人好面子却又偏不认输,明知方才的五言诗之赛毫无胜算,却又偏爱夸口逞能,真应了古人一句:打肿脸充胖子!”
坐在窗边一名相貌俊
,神色间却难掩狂傲之气的男子,语带讥讽的说道。
“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我不过是见你自负至极,怕你若输了面子恐会挂不住,故意略让你几分,瞧你还沾沾自喜的自以为了不得。”卢睿可无法容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硬是逞强辩道。
“说起好面子我倒是不敢同你比拟,谁不知这长安城里最有名的,当属你惜面如金的卢睿。”崔苑不甘示弱的立即反击。
“惜面倒也好,至少我在文章上仍略胜你一筹,你还是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卢睿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文事全凭主观论之,既然裁断之人难保公正不私,又如何能真正论断出优劣?”崔苑可不承认自己不如他们。
他这句话,逗得一旁两个相貌英
、儒雅的男子,不觉低笑了起来。
“你…”“两位,罢了,罢了!别再逞口舌之争,否则可叫他人看了闹笑话。”
眼见口舌之战越演越烈,坐在一旁浑身散发出一股尊贵气势的男子,只得开口打圆场。
“李缘,你有所不知,这全是因为他!”崔苑与卢睿两人不约而同的指着对方。
虽然他们是因爱文而结
成挚友,但自视甚高的性格,以及文人天
中的傲气,让他们对彼此皆不服气。
“这样吧!不如咱们来下个赌约,不就可分出胜败了吗?”一旁的陆再也看不过去的出口提议道。
此言一出,一旁三人不
狐疑的面面相觑。
“咦?赌约?”
“是啊!既然我们大伙都认为自己样样优越超群,不输给任何人,我们何不一较高下?!”
“嗯,这倒是个好提议!”四人中最为沉稳内敛的李缘,甩开纸扇,突然悠悠的笑了。
略微沉
了一会儿,崔苑与卢睿随即坚决的点头接下了挑战。
“好!我们赌了。”
“既然大伙有志一同,那可好!”陆豪
的不
抚掌称好。
“但,要赌什么呢?”突然,一旁的崔苑不
提出了疑问。
这论诗、比文、作赋,样样他们全比过了,却始终分不出个高下来,这下还有甚么能比的?
“既然大伙皆不肯在文才上认输,那咱们就来比‘真本事!’”陆得意的说道,显见早有计划。
“真本事?”一旁三人再度狐疑的面面相觑。
“没错!平时你们总认为自己的相貌是天下第一,那我们就来比一比,追求女人的手段。”
追求女人的手段?
“你倒说说看,要怎么个比法?”李缘挑起俊眉,不慌不忙的开口。
“只要咱们几人中,有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名具姿
、气质出众的女子爱上他,还肯将一切交给他,任他为所
为,就算是赢。”
肯将一切交给他们,任他们为所
为?
这贞
名节可是未出嫁的闺女最重视的,别说是名门的千金姐小、富家闺秀了,就连想近寻常女子的身,都难上加难了,更何况是那些姿
绝
的女人?
登时三人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都不觉沉了些。
陆满意的环顾了一下众人凝重的神色,又继续说道。
“当然,下了赌约就必定有赌注,只要先行达到要求者,其他三人就得心甘情愿的拱手让出陶亭四君子之首的位置,唤他一声大哥,这样你们可同意?”
在场的其他三人皆有半刻钟的沉默,只是向来恃才傲物、极度自负的三人,又怎会轻易服输,考虑了半晌后,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我们赌了!”
四人个个一脸
有成竹的模样,傲然的互相打量着彼此,像是在估量着对方有多少本事,目光中却不约而同的
出誓在必得的决心。
“很好!往后大伙就各凭本事了!”
他们面带微笑的各自举杯,算是定了这个赌约。
这天,直到崔苑走出了赋雅楼,脑中仍回
着方才陆的一番话。
容貌、气质皆是上上之选的女子?这种女人要上哪找去?
方才一时冲动下了赌约,这下他要如何扳回一城?!
有了!现下的名门闺秀皆时兴到庙里求神拜佛,相信到庙里头必定能寻到他致胜的棋子!
凭他出众的相貌、过人的才气,要找到才貌出众的名门闺秀,又有何难?
他崔苑这辈子可从没输过!
打定主意,他随即转了个身,无比潇洒的往西城郊走去。
**
清香袅袅的清安寺里,熙来攘往、人声鼎沸。
这座百年寺庙据说非常灵验,因而终年香火鼎盛,吸引了京城里各家名门千金前来焚香、祈愿。
崔苑摇着摺扇,在阵阵凉风的吹拂之下,闲适的一路来到庙外,一见今
庙里香客热络的情况不
暗自窃喜。
他
寻觅的绝世美人该就在这些人
之中吧!
他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四处张望着。
只可惜放眼望去皆是中等之姿,这样的寻常女子还入不了他崔苑的眼里。
他边四下寻觅着,边跟着移动的人
,往庙里的祭台走,捻了炷香,他不甚专心的绕了一圈,而后前方一个纤细婉柔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了!他的美人出现了!
她完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纤细匀称的姣好身材,以及娇柔飘逸的背影,看得他是一阵恍惚。
扁是背影就如此引人遐思,她的脸蛋肯定宛如沉鱼落雁之姿让人惊叹。
他欣喜的跟随佳人的脚步来到神坛前,见背对着他的佳人端庄、婉约的敛裙、恭跪,而后垂首恭祷,举手投足间煞是娇柔优雅,让他觉得连眨眼都是种奢侈。
他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趁着佳人双手合十低垂粉颈之际,悄悄在她身旁跪了下来。
云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朝他鼻端直扑而来,他偷偷斜睨了她一眼,不经意自她滑落的衣袖下,瞥见她纤细、雪白的肌肤,顿时他不
心猿意马起来。
这个女子未窥见其貌,一举手投足却已勾人心魂,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奇迹!
一想到他偕同她出现在那票等着看他笑话的“台友”前时,他们错愕、惊
的神情,他就不
暗自得意起来。
然而就在他兀自冥想之际,佳人却已起身步出了寺外,在一堆丫环的簇拥下,眼见就要上轿。
“姑娘,请留步!”他连忙起身追上前去,急忙出声唤道。
轿前的纤柔身影听闻这一声低沉好听的男子嗓音,子身明显震了下。
“喂!你叫住我家姐小有甚么事?”
然而未待佳人开口,一旁的小丫环,已挡至她身前,语气不善的
起
质问道。
“这…”一时之间,他被这丫环的无礼给骇住了。
“丫儿,休得无礼!”
宛若黄莺出谷般的嗓音,悠悠自佳人轻启的菱
中吐出。
妙哉!这佳人非但身段窈窕、曼妙,一身雪肌玉肤,就连声音都好听得几乎要酥进人的骨子里,如今就差没见到她绝美的容颜而已。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我这丫环少不更事,还请公子海涵,别怪罪!”
佳人仍背着他,然而她因羞怯而低垂的雪白粉颈,却更
得他心
如麻。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在下贸然叨扰姑娘实是我有错在先,怪不得她!”
“嫣儿在这谢过公子了。”说完,佳人又是优雅的微微一福身。“但不知公子有何事?”
嫣儿?好美的名字崔苑心底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叹。
人美,就连名字都脱俗得仿佛天外仙人。
瞧他是何等的好运道,第一天就遇见这上天送来的绝世佳人,简直是上天的眷宠嘛!
崔苑忍住满腔
昂的奋兴与悦愉,缓缓敛起摺扇,微微一躬身,温文有礼的说道。
“在下乃姓‘崔’,单名一字‘苑’,今
适巧到这庙宇来上香,却在无意间看到姐小,姐小美丽的身影、优雅出众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我,故冒昧的上前厚颜自荐,盼能与姐小结识,若能违愿,我崔苑就算是立死也无憾!”
他夸张的一番话,逗得佳人忍不住轻掩小嘴窃窃低笑了起来,那婉柔中不失娇俏的模样,说多
人就有多
人!
眼前崔苑已被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俏佳人
得晕头转向,一心只想将她追到手,他已经等不及要看他那票“台友”一个个震惊的掉下巴的蠢样。
就在一阵令人心焦的沉默后,佳人沉
了半晌,而后终于万分羞怯的微点了下螓首。
“感谢姐小允肯,这是我崔苑三生有幸!”崔苑喜不自胜的忙揖手道。
“公子客气了!”
“那崔某有个不情之请,是否能冒昧一见姐小的娇颜。”
“姐小,这万万不可啊!万一这回又同上次一样…”
一旁直肠子的小丫环不待佳人答话,便急忙嚷了起来。
同上回一样?甚么事一样?莫非曾有贪图她美
的登徒子意图轻薄?崔苑怔立在一旁,对小丫环的话感到纳闷不已。
“丫儿,别多嘴!”佳人低声斥道,而后喜孜孜的再度说着:“既然崔公子如此盛情要求,那我岂有拒绝之理?”话意中仍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不知怎么的,一阵冷风突然幽然袭来,莫名刮起他身上一片嚣张的
皮疙瘩,也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去、去!他崔苑今儿个可要
上好运道了,在这个节骨眼,他在胡思
想甚么?过了好半晌,崔苑才如大梦初醒的甩甩头。
“是啊!多谢姐小成全。”他赶紧一躬身,万分感激的说道。
在温煦的春日中,随风送来一阵阵
人心神的花香,紫衫裙的佳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那美丽的侧影、窈窕的身段,一切美好得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当期待一见庐山真面目的佳人,缓缓在他眼前展
笑颜时,崔苑欣喜的笑逐渐凝冻在嘴角,脸色更宛如被揍了一拳般难看。
眼前他所谓妍丽脱俗、人间少有的绝
,正笑咧了大得骇人的血盆大口,
出一口堪比夜叉还恐怖的黄
大板牙,一张比芝麻还让人眼花
的麻子脸,正绽着一朵羞答答的笑。
老天!她还真的是美美得骇人!
霎时,崔苑一颗颗的
皮疙瘩全被她那羞怯的笑给勾了起来。
妈呀!她、她真是方才那个背影纤柔飘逸的美人吗?怎么正背面相差有如十万八千里?!
他简直不敢相信,有着那样纤柔婉约、优雅动人背影的女子,竟会有这等“惊人”的相貌!
崔苑此刻真恨不得咬掉自己那多事的舌头。
向来聪明机灵的他竟然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就贸然行动,这下他可真是踢到了铁板。
在这场错把东施当西施的乌龙当中,他倒说对了一件事她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姑、姑娘,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一步了。”
他恐慌的一步步往后退,而后仓皇
起衣摆,连再回头望上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万分挫败而狼狈的匆忙逃离了现场。
“唉、公子,别走啊!咱们还没好好聊聊、亲近亲近呢!鲍子…”
“姐小,我就说吧!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你给我闭嘴!鲍子…”
身后娇柔、清脆的嗓音紧随他的脚步而来,只是他连一步也不敢停的拼命往山下跑去,仿佛在后头追着他的是只吓人的魍魉、鬼怪。
不消说,他头一回的出征自然是全盘皆输而归。
**
这个前所未有的挫败,让崔苑气闷的窝在崔王府中,足足有几天都未踏出门一步。
然而一大早,门外的仆役就送来一封信,说是一位“卢公子”所托。
卢公子?是卢睿那家伙?
这小子莫非是吃
了撑着,不赶紧去物
个他勉强能匹配的庸脂俗粉,还有这闲情逸致写信给他,这其中肯定不寻常。
他狐疑的打开一看,竟是一首诗。
崔君才浅目亦拙,错将东施比西施。
清安寺外徒惹笑,陶亭三君同为羞。
东施窈窕模样俏,美中不足嫫妇貌。
崔君何如配东施,共做长安同林鸟?
这…可恨的卢睿,究竟哪听来的消息?竟写这种诗,暗喻嘲讽他既没文才、又没眼光,只配得上那种面容丑陋的女子,简直令他难堪至极。
“可恶!”
崔苑愤愤的将纸撕了个粉碎,气得不顾在后头追赶呼唤的小厮,立即冲出门去找他理论。
“瞧瞧!咱们的大情圣来啦!”
崔苑人方一进“赋雅楼”大门,就听闻楼上传来那天杀的卢睿,幸灾乐祸的冷嘲声。
“卢睿!我崔苑自问
襟不失文人的修养气度,但是你今
的逾分行止已让人忍无可忍,我绝不饶过你!”
崔苑赤红着眼愤怒的冲上楼,一把抓起卢睿的衣襟,恶狠狠的吼道。
“怎么,老羞成怒啦?!我可没说错!凭你也想钓到像样的女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卢睿对他浑身骇人的怒气丝毫不畏惧,反倒是继续不客气地嘲讽起他来。
“你…”崔苑一听气得脸色倏然由黑发青。
“这乌龙事件可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内外,你自个儿像只乌
躲在家里倒好,反叫我们三人蒙了羞,简直大失我们陶亭四君子的名声。”卢睿仍紧咬着他不放。
“那你又如何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手段厉害,那你的绝世美人呢?怎么不见个影儿?”他忍住气,不甘示弱的冷言讽刺道。
“这…”一时之间,向来嘴上绝不认输的卢睿竟然也语
了。“我、我只是看不上那些女人罢了!”他逞强的辩称道。
“两位,你们就别再吵了!论诗文可是凭文才,追女人,就得凭本事,你们光在嘴上吵,也争不出个结果来的。”李缘摇着摺扇,一派悠哉的冷眼旁观。
“可不是吗?虽然你们两个在这场赌注中毫无胜算的机会,但是密友间起了
,也不是件好事!”陆豪气的拍了拍两人的肩头笑道。崔苑与卢睿闻言对望了一眼,而后终于悻悻然的停了口。
“好!我就不同他争了,我会让他亲眼看看我的‘本事’!”
撂下这句话,崔苑头也不回的愤然而去。
**
崔苑怒气冲冲的走在人群中,一思及方才的事他就不
呕得想吐血。
尤其是此刻时值已时,正是街上买物、卖物人
众多的时候,他踩着愤怒的步伐走在人群中,还不时得闪躲着朝他挤过来的人,更是让他有着满肚子无处宣
的不满。
“刚出炉的包子耶!烫啊!”突然间前头传来一声吆喝,而后拥挤的人
也起了一阵騒动。
原来前头一家
有名气的“何记包子”刚蒸好的热包子出炉了,因此吸引了不少百姓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人人都想抢到几颗第一笼热腾腾的包子。
一不小心,不甚注意的他被人一挤,子身倾了下,他修长的脚就这么将路旁一个小豆腐摊给踢倒了。霎时,一整担
白的豆腐像是洒落的雪,全摔了个稀烂。
一转头,只见摊前一名垂着头、身着蓝色布衣的姑娘,震惊得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不耐的转身就
离去。
眼见自己辛苦做了一个早上的豆腐被砸烂了,孙沁兰惊骇得不
倒
一口气。
“你砸烂了我的豆腐!”她又心疼又气愤的起身指控道。
闻言,崔苑不耐的调过头,用一只布满
霾的眼眸直视着她,仍旧面无表情。
他是被人推的,可不是他的错…他不悦的暗忖道。
“这位公子!我想你该道歉。”
她紧绷着声音,笔直瞪进他的眸心,一点也不被他冷傲的气势给骇住。
乍见眼前这名纤美出尘的女子,崔苑不免惊
。
她的美十分独特而少见,非但有着世间少有的脱俗、清妍容貌,孤傲、冷然的气质也宛如空谷幽兰,即使身处在这繁
的市井之中,却依然干净、清新的丝毫不沾染污浊之气。
虽然此时一双淡淡的柳眉微微扬起,深邃、漾水的翦水瞳眸正散发着炙人的怒气,却更突显她赛雪肌肤上的嫣红,以及一双颇有个性的倔强樱
…
这种少见的绝
女子该是他寻找的目标,然而她眼中的怒焰让他蹙起了眉。
这女子美虽美矣,但她眸中的倔强与气势却让人打从心里反感,他崔苑可不准许任何人的气势凌驾他之上。
“道歉?你在开玩笑?!”打他崔苑出娘胎以来,字典里可没有这个字眼儿。
他倨傲的冷哼一声,不发一语转头就想走。孰料她的动作更快,一转眼,她已挡至身前。
“公子,道歉!”她冷着脸,毫不让步。
他瞪着眼前毫不让步的女人,发誓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倔强的女人!
“这五两银子赔给你该绰绰有余了。”僵持了好半晌,他终于自怀中掏出一堆碎银。
“我不要你的银子,我要你道歉!”
她仍板着脸,连瞧也不曾瞧那堆亮晃晃的银子一眼。
好个大胆、无知的愚妇,她竟敢这么跟他说话,她可知道他是谁?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昂着下巴,倨傲的斜睨着她。
“我不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当今皇上也得道歉。”
她不得不承认,一身浓厚书卷味、却巧妙地混合着狂做潇洒气息的他,的确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然而他高傲的姿态却令她异常反感。
“你…”他愤恨的瞪着眼前这个冷傲固执的小村姑,不敢相信她竟然不买帐,然而很快的,他俊美的脸上绽出了笑。
“孔夫子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如今一见,果然不错!”
他讥讽的勾起
,不作正面回应,却巧妙的拐个弯骂她。
沁兰闻言不
倒
了口气,而后眼中再度燃起狂肆的怒焰。
“你这人傲慢、无礼,看你的模样倒还像个读过几本圣贤书的人,没想到为人处事却像个不受礼教的畜生!”她咬着牙怒骂道。
畜…畜生?
向来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崔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这样骂过,一时之间,滔天的怒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你、你有胆报上名来!”他气得忍不住青筋暴凸。
“孙、沁、兰!”她傲然的昂起下巴,毫不畏惧的回道。
“你…”崔苑气得将紧握的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看着她眼中毫不妥协的倔傲,以及一旁围观议论的人群,他不
忿忿的低咒一声。
“好!我记住你了。”他愤然留下一句冷哼,扭头就走。
孙沁兰冷眼看着他孤傲的身影沱然而去,丝毫不觉惊怕,只是万分心疼的回头收拾那一地恍然已成豆花的稀烂豆腐。
“这些豆腐,别说卖了,怕是连自个儿都吃不得了。”
怔然捧起一地雪白、细
的豆腐,她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看来今儿个定是又没有银子进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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