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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龙美夜总会
 一个月前的那个下午,爱情不经意地来到了他的眼前,就像一只燕子飞啊飞啊飞到

 了他眼前一样。那个无聊的下午四点钟,他在飞天广告公司遇到彭‮姐小‬的那一刻,心里

 就有股什么东西在涌动,就仿佛有只蜗牛爬出了他那块干硬的心田似的。马民不是一个

 随便对什么女人都动心的男人。马民在装修生涯中曾遇到过一个爱慕他的女人,他对周

 小峰提及时,周小峰不屑于他的“战绩”说:“把女人看淡点,她是想你的荷包。”他

 当然懂,他可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他对装修舞厅中遇到的那个表示深深爱着他的女人

 很明确地抱着一种“不伤筋骨”的态度,他感到只有抱着这种人生态度才不会伤害家庭,

 不会伤害子和女儿。子是经不住他伤害的,子承受打击的能力非常脆弱。马民觉

 得既然子不能让你足,还有其他途径解决这种不足,不需要去感情投资。马民觉

 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守住自己”自己是一块阵地,一定要

 坚守着,不能随便让别人侵入。

 他抱着这种思想看女人时,心里总有一道铜墙铁壁的防线,他退到这道防线边缘就

 不再退了。这道防线里是一个和平的世界,那是他的家庭和女儿。爱情游戏在这个和平

 世界之外的绿地上。但是当他遇到彭晓时,他感到到随防线不是坚不可摧的钢墙铁壁了,

 而是一道可以轻易推倒的篱笆。彭晓进入他的心是那天晚上,准确他说是那天傍晚吃晚

 饭的事。

 马民当时虽然觉得彭晓漂亮,但还没动心,还只是捧着开玩笑的心理说说笑笑地到

 了吃晚饭的时间。

 “哎呀,要走了。”文‮姐小‬说,看了下表“五点多钟了,要回家去吃晚饭了。”

 “回去吃晚饭做什么?”马民不由自主地这么说了句“我请你们吃晚饭,难得同

 漂亮‮姐小‬进餐一次,两位漂亮的‮姐小‬只说到哪里去吃…”“那不好罢?”文‮姐小‬瞧马

 民一眼,犹犹豫豫的神情“第一次见面就要你破费,我们也于心不忍的。”她偏过头

 看着彭‮姐小‬。

 马民说“你们是周小峰的朋友,我和周小峰是二十几年的朋友了,无所谓第一次

 见面或第二次见面的,周小峰你开口看?”

 周小峰看一眼她们“怎么有人请你们吃饭,你们都不想吃?

 马老板当着我的面请‮姐小‬吃饭,你们也要给个机会让我享享口福罢?马老板是难得

 请‮姐小‬吃饭的,他今天变得突然大方起来了。”

 “那我们感到很荣幸。”彭‮姐小‬说,瞥一眼马老板,高兴地一笑。

 马民笑笑,望着周小峰,周小峰又埋下头画他的广告设计牌。

 两位‮姐小‬相视一眼,似乎是决定怎么面对马民的邀请。彭‮姐小‬想了下说:“那就一

 起吃晚饭。”

 马民不做声,他当时只是一种客套,给一点面子给周小峰,心里并没真想请她们吃

 饭。他望着文‮姐小‬起身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心里觉得穿绿高吊衫的女人有意思,把他

 开玩笑的邀请当成了真心邀请。穿着绿高吊衫因而身材显得很好的彭‮姐小‬,在他的注视

 下站了起来,旋即又坐下,她的头在他平静的眼光下像小鹿那样地摆了摆,她的两只手

 搁在桌上,捏着一支圆珠笔玩着。她这里看一眼,那里看一眼,目光不经意中与马民的

 目光相撞了。“你不打电话?”马民与她的目光相遇而不好意思地问她。

 “我没有电话要打,”彭‮姐小‬扬起瓜子脸吃吃一笑,脸上闪现了两个美丽的酒靥,

 又把目光抛到打着电话的文‮姐小‬身上。

 马民也把视线抛到文‮姐小‬身上,她用一种好听的声音撒谎说:“从广州来了个客户,

 要陪客户吃饭,晚饭不回来吃了。”文‮姐小‬放下电话时,马民觉得这样的女人对丈夫撒

 谎只怕是经常的,简直是一碗饭,就很愉快地笑笑说:“我是广州来的客户?你就是

 这样玩你丈夫的是罢?”

 “你莫说得这么难听,”文‮姐小‬笑笑,边整理着自己的挂包“你就把你自己当一

 回广州来的客户也没关系,我们的广告做得还是蛮漂亮的。”

 “她的丈夫管得她好严的,”彭‮姐小‬又吃吃吃笑说,瓜子脸上当然又出现了两个好

 看的酒靥。“我们文‮姐小‬这么漂亮,她丈夫生怕她在外面…”彭‮姐小‬的话没说完就被

 文‮姐小‬打断了“你少说几句我,”责备地瞪彭‮姐小‬一眼“我们这种形象又没有魅力,

 你莫拿我开心。”

 “文‮姐小‬,你莫自卑,你是我看到的最喜欢的女。”周小峰信口开河道,昂起他

 那张黑黑的自以为是半个哲学家的脸“你一百年前就把我住了。我从来不相信命运

 的,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你什么时候同你丈夫离婚就通知我,我好做好结婚的准备。”

 马民望一眼三个人,心里感到这餐饭是非请不可了。他站起身说:“那就吃饭去

 吧?”

 桑塔纳朝着他们事先商定了的药膳酒家奔去。药膳酒家是彭‮姐小‬提出来的,她说那

 里的菜味道不错,价钱也不贵,她经常在那里吃饭。药膳酒家在中医学院的大门旁,一

 眼望上去也就是个很普通的餐馆。

 马民看一眼药膳酒家的门面,门面只是一种极普通的装修,而这种装修的酒家,马

 民是不屑于请客的。马民说:“到别的地方去吃吧?”

 “既然来了就进去。”周小峰说,折过头瞥着彭‮姐小‬“我们马老板是什么好地方

 都去潇洒过的。长沙市没有哪家好玩的地方没有留下他的足迹,我告诉你。”

 马民听周小峰这么用力地吹他就极愉快地一笑“一般接业务或请甲方验收时,都

 是上比较高档的酒家去花钱。”他对两位‮姐小‬说“我有两个名字,在有些事情上别人

 跟我取了个名字,叫马一刀,该剁的就剁,不然你就不要想出来赚钱。另外一个名字就

 叫马大猪,带着客户往什么酒家一走,一坐下来就伸出颈任你宰,所以又叫马大猪。”

 两位年轻女人听他这么一说,不觉笑了起来。“马大猪,”彭‮姐小‬这么说了声,对

 他一笑,自然两个美丽的酒靥又在马民眼前闪现了一下。

 马民暗暗地喜欢着她那两个酒窝,她笑的时候那两个酒窝一闪,使她的笑容特别好

 看。“我喜欢看你笑。”当他们在药膳酒家的雅座里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时,马民点上一

 支烟,冲彭‮姐小‬说“你笑的时候两个酒窝特别好看,给你脸上增加上了不少美。”

 彭‮姐小‬立即一笑,自然又闪现了两个美丽的酒靥。“你是这样评价我的?”她望着

 马民“你的意思是我不笑就不好看是罢?”

 “你不笑当然也好看。”马民回答说。

 周小峰望着彭‮姐小‬“我倒觉得彭‮姐小‬的眼睛生得好看,”他不急不忙地形容说,

 “这双眼睛有灵气,好像能把握住什么东西一样。”

 “你也攻击我?”彭‮姐小‬伶牙俐齿地说“我们应该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罢?”

 “我敢攻击你?那我不是犯错误!”周小峰在女人面前表现出了十足的厚颜无

 “我早就偷偷地爱上你了。你晓得我为什么那么听邓老板的话,一叫就去?”

 “我不晓得,”彭‮姐小‬笑笑。

 “就是因为你坐在那里,我一来就可以看见你。”

 “你昨天说你会彻底爱上我,今天又说你会要彻底爱上她,”文‮姐小‬开玩笑道,

 “你原来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爱情转变得很快的哦?”“他的爱情是少女的心秋天的云,说变就变的。”马民说,对周小峰一笑,望了眼

 文‮姐小‬又看着彭‮姐小‬“我的爱情虽然不是深山的火焰,但却是一颗火热的心…”

 “紫红色的心罢?”彭‮姐小‬说,吃吃吃一笑。

 马民也笑了,觉得她这句话回答得很机智,目光就很温柔地奔到了她脸上。

 吃完饭,四个人钻进桑塔纳轿车,向龙美‮乐娱‬城飘去。龙美‮乐娱‬城在东塘,是暴发

 户和公司老板去丢钱的场所。不锈钢玻璃大门的两旁,一边站一个头上扎着白头巾的满

 脸胡子的印度男人,马民望了眼两个印度男人,对他们脸上生长的一大把黑胡子非常羡

 慕。马民的脸蛋光光的,光得连汗也不长一样,这一度使他感到遗憾。他昂起头大爷

 样地迈了进去。周小峰笑着走在他一旁,彭晓和文‮姐小‬落后,两个女人叽叽咕咕地说着

 什么。一楼是保龄球室,有保龄球滚动和撞击的声音传入他们耳朵,保龄球室旁边是英

 式台球室和洗桑拿浴的地方,半个月前的一个周末的晚上,马民请王经理在这里打过台

 球,还洗了个桑拿裕二楼是夜总会,有一种悦耳的音乐声从夜总会的门内飘出来。马民

 走在前面,偏过头来同周小峰说着话,几个人径直上了二楼,迈进了乐曲声非常猛烈的

 夜总会那装饰漂亮的大门。“好吵的,有包厢吗?”

 服务‮姐小‬答了声“有”就领着他们一行人走上了一条窄窄的木楼梯,楼梯上铺着

 红红的地毯。四个人尾随着‮姐小‬,步入了一处门上贴着“贵妃宫”三个金字的包厢里。

 包厢不大,摆着一组人造革的拐角沙发,一个茶玻璃茶几,靠墙摆着一台大彩电和一

 台唱卡拉OK的音响。“请问你们喝什么茶?”‮姐小‬望着他们说“有红茶、绿茶、咖啡

 和饮料。”

 “我来杯银针,你们呢?”马民坐下后问他们。

 “我也来杯银针,”周小峰回答说。

 “来两杯‮花菊‬茶,要加糖的。”彭‮姐小‬说。

 彭‮姐小‬拿起茶几上的歌单和遥控器,问他们说:“你们想唱什么歌?”她又具体地

 说:“马老板唱什么歌?”

 “马老板最会唱《把留住》和《新鸳鸯蝴蝶梦》,”周小峰介绍说“他一天到

 晚做这样的梦。你给他点《新鸳鸯蝴蝶梦》,让他做一次鸳鸯蝴蝶。”

 马民见周小峰对他眨眼睛,仿佛是给他什么暗示,可是他并不懂这种眼神是对他发

 什么秘密指示。马民想了想几种意思,瞧着彭‮姐小‬,彭‮姐小‬正在翻看歌谱,马民笑笑:

 “我唱《把留住》,让你们陶醉一下。”

 “真的哎?”彭‮姐小‬笑瞅着他“那我就一耳福看。”

 “《把留住》是他的保留节目,”周小峰说“他真的唱得不错。”

 “你唱什么歌?”彭‮姐小‬问周小峰。

 “我不会唱歌,”周小峰回答说。

 “你唱一首让我们欣赏欣赏看,”文‮姐小‬要求说“我们还没听你唱过歌。”

 “你要我唱,那我还不敢不唱。我唱《爱你没商量》,”周小峰笑嘻嘻地说“然

 后我还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都献给你,这可以将功补过吧?”

 “哎呀,献这么多玫瑰花给她,”彭‮姐小‬说“你也献一朵给我看?”

 “我献给你,”马民笑着说,偏过头来望一眼周小峰,又开心地看着彭晓“他的

 玫瑰花都萎了,没有用。我献的玫瑰花才是货真价实的。”

 “他是献喇叭花,”周小峰反过来攻击马民说。

 这几句话是有点意味深长的,两位都有丈夫的女人一听就笑弯了。“喇叭花我们

 不敢要,”彭‮姐小‬笑得脸都低了下去,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瞧一眼马民说。

 他们这么开心地调侃了几句,接着就唱起了歌。彭‮姐小‬第一个唱,她的歌唱得让马

 民吃了一惊“你让我对你印象更好了,”马民待她唱完歌赞美说“原来你不但聪明

 能干,还是个天生一副好嗓子的歌唱家!”

 “你莫这样夸奖我,你一夸奖我我就会得,女人是夸奖不得的。”彭‮姐小‬说。

 “你得,我高兴。”马民高兴道“我只想看看你得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母老虎的样子,你怕不怕?”彭‮姐小‬说。

 “《女人是老虎》,有首这样的歌。”马民说,心里觉得她开始得了。

 “男人是来自北方的狼,”彭‮姐小‬反击说,很愉快地笑笑。

 “我是介乎狼和绵羊中的动物,”马民损自己地笑笑“我的名字叫马大猪。”

 “马一刀,”彭‮姐小‬一笑说“经常要剁得别人血滴滴的。”

 《把留住》在荧光屏上呈现了,马民拿起彭晓递给他的麦克风,坐直‮体身‬,瞪着

 荧光屏唱了起来。

 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他们在追寻什么…马民唱这一句时,心里竟搐了下,

 这种搐就好像有支利爪在他心上抓了下一般,立即周身的血得很快,仿佛自己坐

 在马背上奔跑和寻找一样,前面是绿茵茵的草原和蓝天。这种激动的感觉当然是坐在身

 旁的脸上有一对小酒靥的彭‮姐小‬带来的,那一刻他宛若看见他和彭‮姐小‬坐在一处幽静的

 水塘前,身后是一排垂到了头发上的柳树。这是一种打结婚后从没有过的甜蜜的感觉。

 他带着这种情感唱完了这支抒情歌曲。彭‮姐小‬、文‮姐小‬和周小峰都为他鼓了掌。“你的

 嗓子蛮好吧,”彭‮姐小‬说“你真的唱得很好。”

 “很好谈不上,”马民用那种带感情色彩的眼光瞥她一眼“你唱得好。”

 “你真的唱得不错。”彭‮姐小‬说。

 马民认真地盯着她,马民觉得自己的感情开始向她身上移去了,就好像白云向山那

 边移去一样,不由自主。马民心里告诫自己说,别对她动脑筋。这时服务‮姐小‬进来添茶

 水,马民望服务‮姐小‬一眼“来一盘葡萄和一碟开心果。”马民说。

 服务‮姐小‬打开门出去时,传来了一阵很强烈的音乐和歌声,夜总会的演唱开始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夜总会还没有演唱,只是在放迪士科音乐。周小峰端着姿势唱歌时,

 马民耐着子等他唱完。周小峰点了首很长的歌,他的鸭公嗓子始终也把握不住一句歌

 词,再简单的歌词他唱起来也要跑那么一点调,就是“喝了咱的酒呀,上下通气不咳嗽”

 这样朴素的几乎是喊叫而不是唱的歌词,从他嘴里出来也要跑点调。周小峰唱歌简直是

 ‮害迫‬别人的耳朵,但是你只好让他‮磨折‬下去。这不是他的长处,为此他就特别感,你

 在他唱歌的时候走开的话,他会嫉恨的。马民了解他的这个弱点,只好低下头让他‮磨折‬,

 ‮磨折‬完了还要拍手。马民拍完手,立即就邀彭‮姐小‬下去跳舞,因为接下来周小峰还要唱

 一支歌,唱他自以为唱得好其实唱得很臭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周小峰别的都好,就是五音不全。”马民拉着彭‮姐小‬解放了似地迈出包厢后,低

 声对彭‮姐小‬说“你听他唱歌是受苦,就跟在万恶的旧社会一样。”

 彭‮姐小‬被他的这个比喻逗笑了。两人下了楼,步入了舞池。台上正有一个漂亮‮姐小‬

 唱香港歌曲,唱得神采飞扬的。马民搂着彭‮姐小‬,踩着架子鼓击出来的节奏,缓缓地在

 舞池里游走着。“我对你的感觉很好,”马民对彭‮姐小‬说“你的味道跟一般女人不

 同。”

 “那是你这么看吧?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同。”

 “你给我一种聪明的感觉。”

 “你也给我一种聪明的感觉。”

 “好女人我见得多,但聪明女人我见得少,甚至可以说在你以前,我没见过。”

 彭‮姐小‬说:“我觉得我很普通。”

 “你聪明漂亮。”马民说“你今年多大了?”

 “你猜呢?”

 “二十二三岁?”

 “你莫把我说得这么细罢?”

 “二十几?”

 “我二十五了。”

 “比我整整小十岁。”

 “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人没有这种年龄差别一样。”

 她居然用了“我们两人”几个字,马民听了非常高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暗示似的。

 马民搂着她躲开一对直撞过来的舞伴“你丈夫做什么生意?”马民贴着她耳朵说。

 “做建材生意。”

 “做建材生意那赚钱吧。”

 “钱应该是赚了,不过我没看见钱。”

 “怎么这样说?”

 “他赚他的钱,我和他经济上是钩的。我不喜欢靠丈夫。”

 “有志气。”马民佩服地说,更加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了。

 一支舞跳完后,他俩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在楼梯口旁找了两张椅子坐下来休息,他

 记得她说:“我今天很高兴。”

 他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了你这位聪明漂亮的彭‮姐小‬。”

 她一笑,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盯了他一眼“你其实更聪明。”

 “你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马民亲昵地对她说“脸上没有蠢气。很多女人脸上

 都有蠢气,交谈了几句后,你就发现她脸上有好多蠢气,你脸上到处都是聪明。”

 “我其实是个坏女人。”

 “你应该是个好女人。”

 “我真的是个坏女人,真的。”

 “我相信你是好女人,我相信我的直觉。”马民肯定道。

 当又一支歌曲热热闹闹地在大厅里飘扬起来后,马民望一眼站在一旁的彭‮姐小‬,伸

 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很稳重地一笑,又拉着她进入了舞池…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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