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际已
出鱼肚白,秋日清晨的空气,干净而寒冷,苏遥卿身着薄透的罗纱长裙,但由于中了chun药的缘故,她一点也不觉得冷,说话间,留
香的药力也在慢慢消散,睡意袭了上来。
多年疑问愤恨终于得到答案,然而赵冼锋却无一丝欣喜之意,他苦涩地仰望天空,悄声叹息。该说这是命运弄人,还是人弄命运?
“七王爷,听到民女的答案可否满意?”
“苏遥卿,别
我动手封住你的嘴。”他讨厌极了她这副态度,他想看到她的心。为何她不像在西江县城那夜一,忘情地为他哭呢?
“王爷,十二年,好长,长到我以为那是生命的尽头,它可以把两个本该…变成陌路人。”她如今已沦落风尘,自觉无脸见人,已不是他心中那个小仙。她可以一辈子想着他念着他,远远地听着他的消息,她倔强地认定,两人无法再回到从前。
“用得着你来提醒本王吗?”她要放弃他,他感觉到了,该死,她居然敢不要他?!他都放身下段来原谅她,她居然要弃他于不顾。
叫他怎么甘心?!
“好吧,既然王爷不想谈,那民女暂且歇息。”她半闭星眸,与chun药的抗争让她耗费太多体力,已无力支撑。
“苏遥卿、苏遥卿,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死
,我怎么可能放下你?”赵冼锋冷静下来,睇着渐渐昏睡过去的她,呢喃而道,话中有些许深情,些许爱怜。
他坐到她身边去,让那美若天仙的脸庞,靠在他身边,荒草中的星星野花,开得烂漫,它们伸着细长的茎,族拥着毫无防备的小女人。他想,这辈子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姐小醒醒,姐小?”
苏遥卿朦朦眬眬地判别出这是小红的声音。她在何处?为何感觉身心俱疲?心像被挖去一块,痛得她睁不开眼睛。
“姐小?是我小红,醒醒呀!”小红摇晃着她曼妙的身躯,见主子一直没反应便慌乱地哭了起来。
姐小苍白的
,未退嫣红的脸颊,在午后阳光里显得极其诡异,她着实担心不已。
“小红,别摇了。”她虚弱的子身哪
得住这般折腾。
“姐小,姐小,小红快吓死了!”憨厚的丫头见她终于出了声,这会儿才破涕为笑。
她环视周遭,自己仍在大石旁。大石还在这里,野花依然芬芳,为何她好像遇到赵冼锋?还跟他说了许多许多不该说的话?
她猛地扭转头,顾不得这动作让她头痛
裂,寻找有他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又是她在作梦?一场贝人又磨人的重逢旧梦?
然而多么可笑,即使是梦,她也心魂倶痛,久久不能平息。
“姐小,你在找什么?”
苏遥卿一声不吭。
“姐小,你是在找路近龙吗?他已经被押往府衙大牢。”小红赶紧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主子。
她神情一怔“你说什么?谁收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觉醒来,风云变
?
“姐小,昨夜你叫小红在屋里等着,小红很乖什么都没做,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过了姐小…说的寅时,所以所以小红一害怕…”主子吩咐她要在寅时到达路府东门,可她却误事睡着了。
“然后呢?”苏遥卿翻个白眼,莫可奈何地问。
“小红一看时间已过,怕姐小丢下小红不管,小红好害怕,到时候路大人发现姐小不见了,一定会把小红吊起来拷打,打到小红说出实情为止,可小红为了姐小一定不肯说,那就会被他打死。”小红皱着小脸絮絮叨叨的,讲半天讲不到重点。
叹口气,苏遥卿劝慰她“我不会将你独自留下。”
小红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姐小不会,所以我死都不肯说。”
“接着呢?”她耐心地等着笨丫头把事说清楚。
“过了寅时,小红赶紧出了房门,哇!吓死人。”
“怎么了?”
“好多好多穿着铁甲的武士站在院子里,是天兵天将哦,一下就围满路府,小红想,这铁定是上苍垂怜姐小,派天兵天将来营救咱们哩!”语毕,小红跟着一串傻笑。
“天兵天将?”苏遥卿听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小红亲眼看见那些天兵天将,把睡得一塌糊涂的路近龙扛出寝房,路家所有的人也都被押出路府,现在这座大宅子里就只有姐小跟我。”小红睁大眼睛,极其认真地说道。
“就这样?”她干笑出声。自己一定是chun药还没醒,或是撞到了头,要不这事情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当然不只这样啦,路家的人被押走没多久,我就被天兵天将给发现了,他们把我带到一位好和善好英俊好反正就是好的公子面前,他请小红吃早膳,还问了我很多话,问小红从哪里来,还问起姐小呢。”小红还满得意的,能碰到那位不似凡人的好人公子。
“我教你多少次了,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不能吃。”
“可是姐小,那位公子真的很好啦。”小红反驳道。
“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一阵傻笑“小红光瞧着他看,忘了问。”
她头摇叹气“长相如何?”
“俊得不能再俊。”
“说得清楚点。”
“好吧,俊得比神仙还好看。”
苏遥卿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心中随即蓦地灵光一闪。难道那人是赵冼锋?
“小红,那位公子呢?”
“吃完早膳,公子就带着天兵天将走了,走时他还告诉小红,能在这里找到姐小。”
老天,她错过了什么?小红口中的公子,到底是谁?是赵冼锋吗?如果是他,他怎会就这样走了?
“姐小,那位公子还说,可以去府衙见焦大哥。”
闻言,苏遥卿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振作精神“走,换件衣衫,我们去接焦大哥。”
湖州同升客栈,天字一号房内,一场一场的小灾难不断发生,倒卧在
上的焦铭,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向来稳重冷静的苏遥卿,守在浑身是伤的他
边,端茶倒水,不过她实在太魂不守舍了。
烛火烧灼她的衣袖,她不知不觉,是焦铭忍痛奋力大喝,才将她唤醒。火是灭了,手忙脚
的她又把铜盆中的水打翻在地,还惊动了客栈老板不满过来抗议,更别说那热腾腾的
汤被她一勺一勺地喂到焦铭的鼻子里,而刚换上的罗裙,居然还穿反了。
“卿儿,苏遥卿?”焦铭出声大叫。
“啊!”她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子身一抖,
汤全洒在他的手掌上,她内疚地问道“焦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吃
了。”他根本就没喝到一口汤,汤水顺着他的鼻子
到衣襟上了。
“哦,那我去给你倒茶。”正起身,她又不小心踩着自己的裙子,侧跌在
榻前。
痛!好痛!
“卿儿,出什么事了吗?为何如此魂不守舍?”她是在担心他?
“没事,焦大哥,你好好休息。”苏遥卿目光散
的背过身。她心里不停地掠过赵冼锋的俊脸,害她心慌意
。
“卿儿,我没事,只不过被那姓路的打了几鞭,饿了几天。要不是这样,我早就用符咒
身,去救你了。”如今他们仍停留在湖州城里,就是因他伤重得无法上路。
“焦大哥,一切都过去了,你睡吧,养好体身要紧。”此次他受她牵连,她难免深深自责。
正
再开口,这时小红飞也似的冲进屋内,大声嚷道:“姐小,不好了、不好了。”
她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焦大哥在休息呢,小声点。”
“姐小,路近龙死了,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小红赶忙把听来的传闻说给主子听。
苏遥卿闻言轻皱起眉头。
“我听街上的人说,那路近龙不
就要发往汴梁吏部关押,今
看守的官兵发现他竟已死在牢里。”小红瞪大着眼睛,说得绘声绘
。
“怎么个死法?暴毙?”这其中定有蹊跷。
“听起来好可怕,听人说,路近龙昨
夜里呓语喊叫不断,结果清晨打开牢门一看,他衣不蔽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刀伤剑痕的,却血
满地,听说他的血涂满了整个牢房。姐小,好骇人,而路近龙就像被榨干了一样,成了具干尸,府衙当差的人都说是鬼魂作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双手擦摩着自己起了一堆
皮疙瘩的手臂。
主子没说话?难道吓傻了?小红小心地看着姐小瞬间煞白的脸色。
“姐小,你不要害怕,有小红在。”她豪气地拍拍
口,一脸忠心地道。
哪知苏遥卿只淡淡地说:“小红,你先出去吧,我饿了,客栈中的饭菜不太合胃口,你去街市上找些我爱吃的。”
小红不疑有他,接住主子递过来的碎银,急匆匆地出了客栈。
“焦大哥,我记得你教我符咒术时曾亲口对我说,此法不可害人性命。”她站起身,来到
边严肃地盯着焦铭。
“我是说过。”他垂下眼,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焦铭想张口辩驳,她却又抢白道:“昨
我去府衙接你,我都看见了,路近龙就关在你牢房的对面,而他显然是中了符咒术中最
恶的血咒。”
苏遥卿叹了口气“只有血咒,会让一个人在夜一之间
干所有的血。”
“对,你说得没错,是我做的。”他自知已瞒不过,干脆坦承。
闻言,她内疚的咬住下
,眼底浮起泪光。
“路近龙他该死!他把你关起来,所有人都猜得到他想做什么,他要玩
你。他该死!”焦铭气怒地擂打
沿,浑身紧绷,失控又愤怒地咆哮。
深深地叹口气,她身形不稳地跌坐在圆凳上。
“卿儿,那种人死不足惜,你毋需在意,罪孽都是我造的,与你无关。”
苏遥卿头摇,
无法释怀。“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她,焦大哥不会双手染血。
“这是路近龙的错,不是你的!”
“是我让你造的杀孽,官府的人不会善罢罢休的,一定会彻查到底。”眸
黯然,她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焦铭再受罪了。
“官府要查,也由我自己承担。”
“焦大哥,你不能随我回汴梁,我们在湖州就此分道,此后以书信联络。”这罪责让她来担吧。
“什么?”焦铭惊骇,他哪里舍得这么做。
“我不会让官府的人找上你。”她道出决定。
“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他坚决地拒绝。
他的决心和爱意,着实令她觉得难以承受,她实在欠他太多了。
“焦大哥,我…对不起你,欠你太多却无力偿还。”
“我不要你偿还,只要你嫁给我,跟我走,把心给我。”他目光如炬,急切的要求。
“我什么都能给你,就是心,我早已给了别人。”十二年前,她碰到赵冼锋,从此心就遗失在那一年的春天。
陡然的打击从天而降。他从未听闻过此事…焦铭
狂地大笑,笑到泪水涌出眼底。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要杀了他。
苏遥卿回避问题“路近龙的事已非常棘手,我不想官府为难你,过两
,我会安排你南下,等路近龙一事尘埃落定,再做打算。”
顾不得身上有伤,焦铭急遽地从
上跳起,扑向站在
侧的苏遥卿,把她锁在怀里,
狂
地贴上娇
的
瓣。
她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只是冷冷地站立不动,疏离和冷淡的目光直向他。
他怀里的女人是块冰,她不会给他一丁点响应。
意识到这点,绝望透顶的焦铭放开了她。
“别拿你对
院恩客的那套来对我,我不是,我不是!”她冷淡的面孔,是她最好的保护,再急
的男人看到她的模样,兴致当头被浇熄。
轻轻退后一步,苏遥卿看着焦铭的目光带着陌生,到今
她才知道,她根本不懂他。
“你走,带着小红,你走,我的死活从此与你无关!”被她的目光狠狠刺伤,他狂
地摔着室内的东西。
再叹一口气,她步出客房,耳边盘旋着焦铭一声声的怒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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