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于昨晚,你没有话要说吗?”沉闷的车厢内,薛廷磊边开车边问。
距离他们要进入的大坑山,至少还有数十分钟的路程,正好有空档让他将事情问清楚。
“当然有啊!你这么会飙车是跟谁学的?是因为高雄的马路比较宽吗?”
李欢乐试图打哈哈混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飙车?”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来等绿灯。
“警局里谁都知道嘛…我们是要走五号步道对不对?那得从中兴岭就转…”她再度转移话题。
“李欢乐!不要转移话题,昨天…”
“啊!绿灯了,快开。”她主动替他打好档,薛廷磊匆匆瞥过她一眼,将车驶离。
这女人八成在逃避昨夜。
昨夜的荒唐,他可以归咎于他不胜酒力,但凌晨呢?酒醒过后的他,又再度要了她,这是他到现在还无法理出的一个怪异**。
她心里想必是清楚的,否则不可能一再回避他的问题。而自认识她到如今,她的种种举动都在告诉他,她要的是他,那么昨晚对于他的“意外”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罗?
是他的“失控”造就了她的“成功”无论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李
…”
“叫我欢乐就行了。都这么
了,还跟我客套什么?”
“好,欢乐,昨晚…”
她再次打断他,“昨晚的事不必你负责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错把药混在一起,当然用不着他负责了,该对这件事负责的人是她。
“我应该阻止你的,可是我没这么做,就表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潇洒地说道,其实是不敢承认自己把威而刚和快乐丸混在水里让他喝下,要是让他知道,她铁定会被杀头的!
“你要我把昨晚的事当成一场梦?”
把那一幕幕的
爱画面当成是一场绮梦,试问,哪个男人可以办得到?
更遑论她那姣好的身段还不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最好是不要啦…可是你要说那是梦也可以!”
梦!
“把它当成一场梦?你确定你办得到?”
“嗯哼,不然我们让它‘美梦成真’,你说怎样?”
“李欢乐!”他板起脸来,整个人显得威严肃穆,她的心沉了一下,当他连名带姓喊她的时候,她最好收敛点,别再要白痴。
“当我没说。”不做就不做嘛!又没说现在就要做,他吼这么大声,不仅吓坏她,还把她的基本
望都吓走。
她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如果他不想做,她又不可能强迫他,她的腿大比他酸、小腿比他麻耶!
薛廷磊没有理她,继续开车,不过他却把车开进郊外,等她发觉不对时,车子已经驶进不知名的产业道路上了。
“薛…廷磊,不是走这条啦!你开错了,快倒回。”她连忙指挥。
他没有理她,继续驾驶车子前进,宛若他来过数回似的。
“薛廷磊!”她会如此紧张的原因是,这里她不
啊!而且一侧是山壁,随时有落石;一侧是草丛,仿佛进人无人之境。
“该死的!”他突然咒骂了声,还重捶了喇叭,发出极大的噪音。
李欢乐完全愣住。
刚才他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的心狂跳,怀疑自己该不该跳车自保。
“你的主意该死的好极了!”他把车子驶入草丛里,半个人身高的野草覆盖了整个挡风玻璃和窗,将车子整个隐藏住。
“薛廷磊你要干嘛?”他要走捷径也不是这样走法吧?看都看不到了,怎么开车?她蹙眉。
这时,他将车子熄火,飞快地打开车门,绕到她这头来。
突然失去他的踪影,她慌了,跟着开门下车,谁知双脚还没踏出去,野草中窜出了一个他,吓得她的子身往后一倒。
他顺势
上她,欺在她的上方宣誓道:“我要你!”
“现在?”她呆若木
。刚才是谁说不要的?‘“你挑起我的**。”他目光灼热,黑眸紧盯着她的樱桃红
。
“我、我哪有?”她无辜地说,视线往下落在他的
裆,那儿是鼓
的。
该不会效药还没有退吧?她要是知道那么厉害,就不必放这么多颗了。
不过,借着怀孕赖上他,也是不错的主意。
他蛮横地堵住她的嘴,手掌覆在她的右
,隔着衣服擦摩着。
她发出
足的喟叹,下意识地回吻他。
“唔…”她微微偏过头,让他亲吻着自己的颊、耳朵、肩颈,
感的颤栗很快地在她体内升起。她拱起身要求更多,同时也吻着他的面颊,双手在他身上毫无技巧地摸索着。
在她的掌下,她感受到那个不平常的触感,
的,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半晌,两人皆由高
中回到了现实。
他替她捡起内
,自己则在最短的时间内穿好
子,坐回了驾驶座。
“你…”
空气中散漫着
爱过后的味道,方才的
画面也还停留在两人的脑中,但那一触即发的危险任谁也不敢碰触。
“闭嘴!”薛廷磊口气不悦地令道。
该死!他又
轨了。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住自己的兽
,还有谁能够帮他?
然而,李欢乐并不知道他气愤的是这件事,她只当他是药
发作。虽然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她没有比之前快乐。
她低垂着头不语。她不知道是因为药
而让他对她温柔、给她
愉的**,还是他对她有特殊的情感?衷心的,她希望是后者,可那偏偏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霍地,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注意到她乖乖地听话了,薛廷磊一时以为是他太严厉了,毕竟做了不该做的事的人是他,她只是被迫的,他没有理由怪她。
“对不起,我…”想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该说是他突然兽
大发,伤害了她,还是说他不知是哪条神经接错…
但是,怎么说,都不能改变方才做过的事。
“我们
队太久了,开车吧!”她直视正前方,静静地说。
他的态度与不悦的神情,搁在她心头沉甸甸地。
他凝了她一眼,心中悄悄地叹了口气,这才将车子开回产业道路上。
进人山区,连续弯曲的山路让她出现晕车症状,但她不想合眼休息,因为心烦,还有这里刚才下了场雨。
骤雨甫停,清新的单香味隐约地透了出来,叶片上还沾有水珠,天空灰蒙蒙的,有眩惑人的
蒙之美。
“累了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沿途他不时侧头探看,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且她的沉默,让他担心。
这种担忧一个人的心情好陌生,一向就不是独来独往的他会做的。
“不用了。”她头摇,目光仍盯着窗外。
天空又一片乌云飘来,好像又将下雨,这样一来,今天可能没有收获了。她担忧地拿出机手,想和其他队员联络。
“啊!糟了。”她惊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眨动了两下眼帘,惶然的心不安着,竟忘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拉着他的衣袖寻求支持。
“怎么?”她声音里的惊慌令他蹙眉。自昨夜开始,他的心里有许多对她的不习惯。他归咎于自己还在适应她、了解她。
“你看,这里收不到讯号!”
“你试试我的机手,在前座置物箱里。”
李欢乐很快地翻找出来,打开一看,也是没有讯号。
“也是没有。”她大慌,浑然没有说笑的心情了。
“我记得前面有间旅馆,我们开过去借电话。”相较于她的紧张,薛廷磊反倒沉着,他想起地图有画到这个地方,可见他们离目标不远。
“慌张办不了事。放心吧!若是联络不到他们,我们就下山。”
“这怎么可以?我们都已经进入山区了!就这么无功而返吗?”她不甘心地说。
而且她已经晕了这么久,很累了!再这么踅下山去,她保证吐在他车上。
“难道你想继续追下去?”他侧过头看她。
无可否认地,他想留下来直捣毒窟,完成任务,不论是不是有人支援。
但当他看到她慌乱的神色,不知怎地,他担心起她。谁知,她竟然也想继续走下去?
“如果我们私自行动,这样算不算自不量力?”她侧头问。
“那可不一定哩!人少或许好办事。”他自信地应道,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再说,我们警方的动作太大,说不定吕哈赤会闻风而逃。”
“也对,他的毒虫散布在湾台各地,只要有一个人通风报信,我们就抓不到他了。”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摒除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他们可以是心灵相契的最佳拍档。
“可是雨愈下愈大了。”她看着雨势愈来愈大,白雾弥漫在山区里,他们如人了
雾森林,她担心他们会
失。
“所以我要先把车开进旅馆,晚点我们再把作战计划重拟。,‘凝着他认真的表情,她的心狂
地跳动着,她可以知道自己的视线为什么离不开他了。
那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已,而是那份深深的执着,他若是决定了某件事,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因为挫折而放弃。
他对感情亦是如此吗?一旦他认定了一个人,便会终其一生不变吗?若是,那她想成为那个他专宠的女人…
车子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一间旧旅馆。
途中,他们还是因为雨势太大而走岔了路,好在发现得早,否则又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了。然而,这并不是最后一件不顺遂。
进了旅馆之后——“姐小,麻烦给我们两间房。”
“你要跟我分开住?”李欢乐惊讶地看着他。不是要讨论计划吗?而且,他们都那么
了。
薛廷磊睇睨着她,顿了半晌,像是不定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缓道:“好吧!傍我一间房,有没有电话?”
“抱歉,我们
前断水断电,只有空房间和井水,电话也不能打喔!”
柜台姐小诚实地回道。
“断水断电?这是什么状况?”外头的雨势这么大,而且与外界失联中,他们能去哪里?
“因为本公司欠下…”柜台姐小想要解释。
但李欢乐听到“欠”这个字就非常明白了,就像她欠下停车管理费,机车不让停的意思是一样的,她按住薛廷磊的手臂,尴尬地说:“我知道她的意思啦!没关系,我们先去房间再打算。”
算他们运气十分“好”找到了一间经营不善的旅馆。
好在房间内的设备保养得还不错,空间也不算太小,她原本还担心有霉味哩!结果比想像得好太多了。但她不知道旅馆是准备进行拍卖,所以才将所有的东西整顿、清洁一番,好卖个更优的价钱。
她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在墙边发现一台看起来像运动器材的仪器。
“好了,帮我们送点餐进来。”薛廷磊朝着领路的服务员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只剩下早餐留下来的两颗鸡蛋,而且那是员工要打包回家吃的…”
“什么?”李欢乐放下行李。他们的运气会不会“好”过头啦?
“我是说…”服务员想重申。
“够了,不必重复一遍。”他们都听得很清楚了。
“你还要吃吗?”薛廷磊问她。
“当然要,午餐还没有吃哩!”她想到背包里…
就见薛廷磊掏出皮夹,拿出一千元递给服务员,“替我们弄吃的来,看是附近有没有民宅…”虽然他开车上来时,印象里没有看到民宅,但他还是希望她去试试。
服务员正想说方圆五十里没半户人家,李欢乐走近,抢过一千元,才转向那名服务员,“没水没电,总还有瓦斯吧?”
“嗯,…有。”
“你要做什么?”
“我想到佳纭有替我们准备吃的,我去加热就行了。”她不
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她昨天就要佳纭替她弄几样威力无穷的补晶,本来打算到叔叔的农场再弄给他吃的,然后进了那预订的玫瑰套房,嘿咻嘿咻…
谁知会无心
柳柳成荫,他们只能吃这些东西。
她可以发誓,她真的已经没想这件事了,但天意如此,她有什么办法?
“怎么这么巧?”
“刚好而已,佳纭应该有准备不少,我找找…对了,你先去冲个澡,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她支开他,不想让他看到她准备了什么食补。
“水龙头打开就可以用了,井水已经接过来了。”服务员补述。
他点头表示了解,然后
代李欢乐,“不用准备太多,免得存粮不够。”
“我知道。”
她不知道食补这种东西,女男两人一起吃,会干柴烈火到什么程度,她当然不能准备太多啊!免得昨晚的事重演。
“那就麻烦姐小跟我来了。”服务员松了口气。
本来老板没有打算要再接客人了,员工们也没有想到会有客人光临,都跑到楼顶去打蚊子了,就连她也没想到会来了一个帅得过火、一个美得过分的一对客人。她庆幸自己今天没去打蚊子,不然就看不到帅哥女美的绝配组合了。
芹菜炒鲨鱼
、荷包蛋、韭菜虾仁,还有牡蛎生鲜汤…
李欢乐弄好两人的分量,将它们放在借来的托盘上,回到了房里。这时,薛廷磊已经冲好澡了,他低头认真地看着纸张,对于她的进房没有多加理会,也许是知道进来的人一定是她吧。
“廷磊,等等再看。我们先吃吧!”李欢乐摆好筷子。
“等一下,我完成一部分了。”他头也没抬,想继续下去。
李欢乐只好将菜夹到白饭上面,连筷子一同拿给他,“那你边吃边看。”
真是不死心的家伙!他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过碗,只道:“你先吃。我马上好。”
“我想跟你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她正想加入这么一句,薛廷磊又抬头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已深具威严。
“好嘛!我自己吃。”
才扒了两口,她放下碗,右手手指突然往地图某个点一指,“我知道这里,我们现在在这里…要去这里,途中会经过这里、这里…你的地图画得好清楚喔!这是不是童子军训练时软的?”
“不是!欢乐,不要吵我。”
他无奈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和
好时的
不一样哩,她注意到这点。
“哦!”她闭上嘴,无聊地环视四周,再次看到那废弃的运动仪器,这和她平时看到的运动器材不太一样。
体积庞大,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并没有跑步用的滑动宽带,反而是固定的塑胶板;与人
际同高的地方构造最复杂了,有一堆看起来像把手的弯管在那里,前后左右好几个;最上方还有另一个平台与椅子,那椅子跟脚踏车上的差不多…
这是一台脚踏车练习机吗?她知道有人倒着踩脚踏车,那叫“空中脚踏车”可以减肥的。那么,东西南北都有把手也就不无道理了。
她好奇的放下碗,摇着他的手臂,要他看这台健身器。“你看,空中脚踏车,你会用吗?”
被她这么干扰,让他想静下心来研究都办不到,在心中喟叹了声,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他狠狠地倒
了口气。
“怎么?那是什么?”
他收回视线,平板的声调说:“没什么。”
“是教人骑脚踏车的,对不对?”她等等就来试试。
“嗯。”他随口敷衍。
“那下面的把手是固定手脚的地方吗…呃!好,我不问,吃饭了。”
她接收到他恶狠狠地瞪视,住了口。
薛廷磊放下手边的工作,有感而发地说:“你是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啊?”
“吃饭啊!我没依你的意思吃饭,你就一直在旁边干扰我。”
“哪、哪有?”她不觉得哩!
他对她的回答除了质疑还是质疑,他捧起碗,扫了菜
二眼——没有令他过敏的菜
,他放心地吃了起来。
警局里——王局长猛然地由椅上站起,话筒的线被他拉得长长的。
“你说,他们没有跟你们联络?”怎么可能?
“局长,我们已经在山脚等了四个小时,再怎么迷路,也应该到了啊!”
“你们还在山脚?打机手跟他们联络了没?”
“打了,不过都转人语音信箱。局长,现在这里不好大的雨,看来一时半刻不会停,而且
路的欢乐在薛巡佐的车上,我们恐怕不能贸然前进…
我们要在这里继续等吗?“
机手联络不上?会不会他们错过了,已经进入山区?
可能吗?他们会冒这个险吗?
他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欢乐积极争取这次行动,再加上薛巡佐办案向来就敢冲,两人不擦出火花才怪,呃,他指的是工作上的火花。
“局长、局长?”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忙道:“你们先回来,我联络他们看看。”
“是。”
为了全安起见,他得联络他们,可别真如他所猜的,两人
队行动才好。
他拨了李欢乐的行动电话——不通!
挂了再拨——还是不通!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尝试,他挫败地坐回椅上。
现在只能拜托上帝保佑他们了,但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他怎么对得起老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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