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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得不承认
 他走到壁炉的另一边,面对着O坐下来,此时勒内已经坐在一张扶手椅中。斯蒂芬先生开始讲话了。

 “我想勒内大概从没跟你谈起过他的家族,”他说,“但是你也许知道,他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之前曾经和一个英国人结过婚,这个英国人有一个儿子,我就是那个儿子,是她把我养大的,直到她离开了我的父亲。所以勒内和我虽然算不上亲戚,但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兄弟。

 勒内是爱你的,我对这一点毫不怀疑。即使他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即使他不做任何动作,只要看看他凝视你的眼神就全都明白了。”

 “我还知道,你是那些在罗西呆过的姑娘中的一个,我想你会回到那里去的。原则上说,你戴的戒指已经给了我对你做一切我愿意做的事的权利,就像所有那些知道它的意义的男人们所拥有的权利一样。

 但是这还很不够,我们期望于你的要比这多得多。我说‘我们’,因为如你所见,勒内什么话也没说:他宁愿让我代表我们两个人讲话。”

 “如果说我们是兄弟的话,那么我是兄长,我比他大十岁。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绝对自由的,我们一向有这样一种约定:属于我的一切同时也属于他,属于他的一切也全都属于我。你同意参加进来吗?”

 “我恳求你这样做,并且要求你为此发誓,因为仅仅被动地服从是远远不够的,我知道我们是可以信赖你的。

 在你给出你的答复之前,你将仍然像过去那样,只有一个主人,一个更加可怕的主人。我向你保证,我是一个比起所有那些你在罗西向他们奉献过自己的男人更加可怕的主人,因为我会每天都在场。

 此外,我特别喜爱某些方式和仪式…(这最后一个短句他是用英文说的。)”斯蒂芬先生平静而自信的声音在一片绝对的静寂中震响,就连壁炉中火苗燃烧木柴的爆裂声也是静悄悄的。

 O冻结在沙发上,就像一只被钢针钉住的蝴蝶,由词句和视线构成的钢针穿透了她的‮体身‬,把她的‮体身‬重重地在温暖的丝网上,一动也不能动。她已不再是自己的房、手臂和脖子的主人。

 她十分清楚:他所说的那些方式和仪式,显然是指对她那双纤长的腿的占有,她那双纤长的腿,那双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分开的腿。

 两个男人坐在那里,面对着她。勒内正在抽烟,但是在点烟之前,他先点亮了那几盏遮着黑色灯罩的灯中间的一盏,它能去烟雾。

 在已经被燃着的柴火澄清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凉爽的夜气。“你这就给我一个答复呢,还是想再多了解一些情况?”斯蒂芬先生问道。

 “如果你同意了。”勒内说,“我会单独给你解释斯蒂芬先生的爱好。”“是要求。”斯蒂芬先生纠正他说。O在想,最困难的事情并不在于她表示同意,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俩没有一个哪怕是有一秒钟的怀疑,以为她会拒绝。她自己也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拒绝。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把这话说出口。

 她的嘴在燃烧,嘴里一阵发干,一滴唾也没有,恐惧和望的双重痛苦‮磨折‬得她喉咙发紧,她刚刚恢复知觉的双手变得又冷又。多想闭上眼睛,但她不能。

 两双视线直盯着她的眼睛,那种她无法回避而且也不打算回避的视线。他们又重新把她拉回到那些在她的意念中已被丢在身后很久或许是记过丢掉的情形中去了。

 又把她拉回到那些在罗西发生的事情中去了,因为自从她从那里回到家中以后,勒内给予她的只有‮抚爱‬。

 那枚戒指,那代表着她隶属于任何了解个中秘密的人的象征物,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变化: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没有遇到任何了解这一秘密的人。

 也许是因为那些了解这个秘密的人在保持沉默。唯一使她产生过怀疑的人是杰克琳(可是如果杰克琳去过罗西,为什么她没戴这种戒指呢?

 除此之外,即使杰克琳知道这个秘密,她对O又能做些什么呢?),为了做出回答,她至少应当能够动作,可是此刻她竟然不能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任何动作…

 他们的一个命令就能使她立即站起来,但是这次他们所要求于她的不是盲目的服从,也不是对命令的默默的顺从。他们这次要求于她的是对这些命令的预先承认,是亲口把自己宣判为奴隶,亲手把自己到他们的手上。

 这就是他们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的允诺。她记得自己除了“我爱你”和“我是你的”这两句话之外,从没对勒内说过别的话。

 看起来今天他们要让她说出来和表示同意的那些话,就是要求她具体地说出她迄今为止只是默认的事情。

 她终于使自己直了‮体身‬,就像即将说出的话会使她窒息那样,她解开了紧身衣最上边的一支钩子,直到她的沟都了出来。

 然后她奋力站起身,手和膝在不停地颤抖。“我是你的,”她终于面对勒内说出了这句话,“无论你让我怎样我都照办。”“不”

 他打断了她的话,“是我们的。重复我的话:我属于你们俩。无论你们俩让我怎样我都照办。”斯蒂芬先生那又锐利的灰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勒内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O感到自己失在勒内的注视之中,她只是逐字逐句地重复他让她说的话,就像在语法课上一样,她把那句话全部改成了第一人称。

 “你对斯蒂芬先生和我授予如下权利…”这些权利包括,选择任何地方,以任何方式处置她的‮体身‬的权利。

 将她束缚在锁链中的权利。为最轻微的过失或仅仅为了他们的快乐而像鞭打奴隶或囚徒那样鞭打她的权利。当她哭喊时对她的恳求和衷泣不予注意的权利。

 “我相信,”勒内说,“此时此刻斯蒂芬先生愿意由我来简要地介绍一下他的要求,而且我和你都同意这种做法。”

 O谛听着她情人的讲话,那些他在罗西对她说过的话又全部回到了她的心中:它们几乎是同样的话,但她还是听他讲着,同时感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是一个梦,似乎她不是她本人,或许她根本就不存在。那是一场梦,或者说是一场噩梦,那监狱式的设施,那宽大的晚宴长袍,那戴着面具的男人们:所有这一切把她从她自己的生活中带走了。

 到达了不知这一切要持续到何时的幻境。在那里,在罗西,她感觉到你在夜间才会有的那种感觉,失在你曾经历过的那种梦境之中,而现在这一梦境又重新开始了:它确实存在过,它也确实会结束。

 你希望它能够结束,因为你不能确定你能忍受得了它,而你又希望它继续下去,于是你将知道事情的结局。好了,结局就在这里了,结局出现在她最没想到的地方(或者根本不再抱有期望的地方),以她最没想到的方式出现(假定她对自己说,这确确实实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在它后面不会再隐藏着另一个结局,更不会有这个结局之后的结局)。现在这个结局把她从记忆中唤醒,回到现实当中,此外,这个封闭的小圈子,这个私人世界中的现实。

 突然要摧毁她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习惯和环境,不论在身外还是体内。这个现实已经不再足于标志和象征物…那部,敞开的衣,铁戒指…而是要求实现。有一点确属事实,那就是勒内从来没有亲手鞭打过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他带她去罗西之前及同她回家之后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现在他用以前使用她子的方式(他现在仍继续在用)使用她的部和嘴。

 她永远也搞不清她在罗西受到的那些例行的鞭笞中,是否有一次是由他执行的(如果说有这种可能的话,就是因为有时她的眼睛是被蒙上的,或者有时鞭打她的男人带着面具),但是她对此深表怀疑。

 他总是能够从她的‮体身‬的被束缚以及完全彻底的被降服中,从她无望的挣扎中,从她饮泣的情景中,得到‮大巨‬的快乐,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她认为,他根本不可能亲自动手,因为他绝不愿意为此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看上去他已经代替O答应了这件事…他半躺在深深的扶手椅中,舒适地翘着二郎腿,用极其文雅、极其温柔的声调对她说。

 由于能够把她自己交给斯蒂芬先生的意志和望来支配,或者说由于她能够把她自己交给斯蒂芬先生的意志和望来支配,他感到非常快乐。

 无论何时斯蒂芬先生想邀她在他的家里共度良宵或相聚哪怕只是一个小时。无论他想让她陪他到巴黎以外的什么地方或是就在巴黎的某个地方。无论他邀她同去某个饭店或者看什么演出,他将会直接打电话给她,并派车来接她…除非由勒内本人来接她。今天,就在此刻,该轮到她说话了,她同意上述约定吗?但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此刻让她给出的这个答复意味着她将同意把她自己彻底奉献出来,意味着她将事先同意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她相当肯定自己从心底里是愿意说“行”的,可她的体却会说“不行”至少在忍受鞭打这件事情上是如此。

 至于事情的其他方面,凭心而论,她不得不承认,斯蒂芬先生的眼神引起了她内心一种又焦虑又‮奋兴‬的感觉,一种因受到惑而紧张得发抖的感觉。

 她浑身颤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也许正因为她在颤抖,她深知自己甚至比斯蒂芬先生更不耐烦地期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期待着他把他的手也许是他的加在她身上的那一刻的到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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