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死亡序曲
江瓷刚才隔着门听到的水声,越发清晰了。
刚才在场的人,都想到了卢雪真那句话,也都明白了江瓷为何如此焦急的原因:
“小栩的姐姐,是被淹死的。”
水声来自浴室。浴室的门关着,浴室外面摆着一双棉拖鞋,这是每个房间都配备有的,
上扔着浴袍,看来是王栩自己带过来的。
大家看着这状况,也松了口气,估计是王栩正在洗澡,由于隔音效果太好的问题,再加上洗澡产生的水声,所以没有听见大家敲门的声音吧。
卢雪真看来也是略微放下了心,她打开浴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边往里走边喊:
“小栩,你吓死我了…”
江瓷伸进头去看浴室里的状况,每个浴室的配置都差不多,有澡盆,也有淋浴头,看来王栩正在泡澡,米
的浴帘被拉得紧紧的。
卢雪真
开浴帘,看见王栩,那口憋在
口里的不祥预感终于烟消云散。
她把浴帘重又拉好,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前,对着门外的人们说:
“哎呀,小栩她睡着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一惊一乍的,打扰到你们啦,对不起。”
薛盛华咒骂一句,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把门摔上,上了锁,江瓷听见他关上房门前,对自己房间里吼了一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个游戏嘛!”
随后,门被甩上,声音被彻底隔绝掉。
恐怕王骆涵是因为在游戏中,薛盛华抛弃掉自己走了而和薛盛华吵架了吧?
但江瓷没心思去理会这种无意义的吵嘴,她紧走几步,再次
开了浴帘。
王栩全身*地躺在浴缸里,头倚靠在浴缸边沿,胳膊也搭在浴缸边,好像睡得很
。
江瓷把手浸入水中,那水是凉的!
从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镜子上根本没有水雾覆盖,一般洗澡的时候,如果开的是热水的话,玻璃和镜子上必然会附着一层水珠。
果然,冰凉冰凉的水,源源不断地从花洒里
洒出来!
泡澡的时候,为什么会用凉水?这么凉的水,她是怎么能在里面睡着的?
细看之下,江瓷注意到了更可怕的一点,这也是她全部不安的来源:
她的鼻翼没有任何扇动的迹象,
口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卢雪真不满地走上来想把江瓷拉回去:
“喂,别盯着她看,她只是睡着了啦,没事的,你们回去吧回去吧。”
江瓷扭过头去狠狠瞪了卢雪真一眼,她眼底的凌厉光芒一掠而过:
“哦?那她睡得真是很
。那么,这块东西应该是胎记吧。长得…”江瓷指着王栩颈侧的一块奇怪的斑块,冷冷道:
“长得真像尸斑。”
“什么?”崔烈一把推开江瓷,不顾王栩还是一丝挂不,俯身探查王栩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随即,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冷厉的光。
死了。真的死了。
卢雪真猛地捂住嘴,往前踏一步,试探地叫了一声“小栩”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她提高声音,大叫:
“小栩!”
这时,王栩的胳膊从浴缸边沿滑下,噗通一声,她的整个体身失去了支点,滑入了浴缸中,脸浸入水中,而她连丝毫挣扎的意图都没有,鼻子和口里
连一个气泡都没有产生。
卢雪真立即倒退了四五步,背部贴上了墙壁,还是止不住踉踉跄跄的步伐,向门外倒退而去,所有人都听到她在走廊里剧烈呕吐的声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恐惧的哭声。
看所有人都傻在浴室里,崔烈忍不住内心的焦躁,一声断喝:“出去!别破坏现场!”
他迅速环视四周,浴室中并无可疑之处,与一般宾馆的浴室并无差别,所有洗漱用品看样子都是王栩自己带过来的,浴
和洗发水都是按
式包装,都摆放在浴缸旁的一架滑动的蓝色塑料置物架上,
巾落在了紧靠浴缸的防滑垫上,浴
的按
式出口处还残留着部分未干的
,外包装上还有一个不成形的手掌形状的泡沫印记,看来是因为在使用
时,手上还沾有未洗净的泡沫的缘故。
崔烈再看向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面很干净,镜子也相当明净,可以映出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神色各异。
崔烈突然把一双凌厉的眼对准了江瓷,似乎要从她那张冷静过头的脸上穿刺而过,探测她大脑里潜藏的想法。江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看我又没用,她又不是我杀的。”
“我又没说是你杀的。”
江瓷抱着胳膊,头轻轻向一边歪着,额角抵在浴室贴着瓷砖的墙面上,一缕头发轻垂到她
边,衬得她轻蔑的神情更加刺眼。
“这种文字游戏没意义,你那样看我,我自然以为你意有所指,你神经过敏过头了。”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
崔烈向江瓷迈进一步,压缩了两人的距离,双眼攫住江瓷的双眼,毫无动摇的怀疑神色
出来,“一般人不可能不害怕。一般人看见杀人现场,像卢雪真那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我只见过两种人面对尸体不会
出更多的感情,一个是法医、收殓师之类的专业人士,一种就是…”
“不要跟我说‘一种就是凶手’这种白痴才会有的废话推断,你…”
“请等一等。”
这时,那个漂亮的少女木梨子竟主动
进了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药火味十足的对话里:
“察警先生,恕我冒昧,这样的套话丝毫没有意义,我想你的想法大约是这个年龄的学生,不可能从事你所说的专门职业,所以就想把另一个人的所谓凶手份身按在她身上,让她急于辩解从而
出你想要的某种破绽。我觉得这种破绽的参考价值很低哦,一个人在慌乱的时候,脑中的正常思维活动可是很容易就会被打
的,在这种状态下讲出的话,如果用来参考,就太草率了,即使是想观察她个人的反应,这样似乎也不大公平。而且,她也不一定是他杀,杀自的可能
很高,勿怪我直言,您神经过敏有些严重。”
木梨子不理会崔烈发黑的脸,转过身向江瓷点了点头,
出了一个带着点欣赏的眼神。
江瓷则不动声
地对她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接着还是毫不留情地看牢崔烈,像一块优雅的寒冰,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凛冽之气。崔烈的问话在喉咙里盘旋了几个来回,才吐出了口:
“那么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江瓷吐出一口气,道:
“没有合理解释,反正在察警眼里,任何合理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不合理的,我不相信你。”
江瓷无法掩饰自己口气里对“察警”这一群体的反感,她本人对这个群体,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法医和收殓师之类的,算是专业人士?”
“是的。”
她转头看了看简遇安,她正站在门外,环顾着浴室内的构造,注意到江瓷在看自己,她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他召唤你呢,专业人士。”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看起来还显得稍微青涩的少女身上,崔烈也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她。简遇安也不推辞,径直走向崔烈,在他面前站定,说:
“我叫简遇安,倥城东城殡仪馆尸体美容师实习生,我懂一些验尸的技巧,江瓷是我的朋友,她对这方面的研究比我还深,我可以保证。而且死者是女生,我想再怎么说你也不大方便。所以,让我跟江瓷来吧。”
话虽如此,崔烈还是毫不客气地把安和江瓷赶了出去,并打发安去叫吕柚,他还是不信任年龄比较小的简遇安和江瓷,吕柚作为医生,还是比较专业的。
此时,卢雪真蹲在走廊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木梨子正在安慰她,徐
、金娆和樊青手足无措地守在她们俩身边,夏绵和龙炽则站在浴室门口,吕柚本来已经睡下了,被崔烈强行叫醒去检验尸体。
接下来,崔烈挨个房间砸门,把还没醒来的人都敲醒,让他们去会客厅集合。
等敲开王骆涵的门,薛盛华从里面探出头来,恶声恶气地问有什么事,知道是死了个人后,他也毫无动容,甚至还咧嘴笑了一下:
“哦?那是杀自还是他杀?密室的话,在探侦小说里的话那有百分之百的可能
是谋杀,如果现实生活里,还是杀自的可能
比较大。所以,别再来烦我。”
二十分钟之后,大家基本上都在会客厅里集合完毕,除了拒绝前来的王骆涵和薛盛华,还有那个“修”和另一个从没
过面的叫做张解玉的男人,基本都到齐了,吕柚还在王栩的房间内检验尸体,简遇安在她身边打下手。江瓷则被崔烈强行驱逐到了会客厅里。
崔烈坐在首位的沙发上,环视着房间内表情丰富的人们,警惕的眼珠子四下转动,好像要从他们的眼中读出端倪。
卢雪真的双眼肿得像个桃子,她仍
噎个不停,樊青把自己的金丝眼镜取下,反反复复地擦拭着,以此缓解紧张的情绪,徐
摸抚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手臂,皱着眉头盯着茶几发呆,金娆脸色苍白,绞着手指安静地坐在房间一角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夏绵的双眼平视前方,时不时推一下眼镜,明显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木梨子和崔烈一样,审视着房间内大家的神态,不过她的神色,用好奇来形容会更恰当些。
凶手是另有其人,还是就在这些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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