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觉心累
然而做完之后,心里的郁气没吐出来不说,反而有新的东西哽在
口让他更加烦闷。沉念敷衍地点点头,当着他的面将浴袍
下搭在沙发扶手,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赵秋生看着她身后纵横
错的痕迹,忍不住又叫住她,不放心地嘱咐,“擦一擦就好,你背上还有伤。”沉念头没有回头,丢下句“知道了”走进浴室。
关了门,沉念第一件事就是将花洒打开,热水哗啦啦地散下来,热气在室内升腾,她没有冲洗。
而是站到了落地镜前侧过身从镜子里打量着后背上的伤痕。淤青、红肿、血丝几乎将她整张背完全填满,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但又有种奇异的美感。伤成这样自然是疼的,尤其是皮带重复落在同一处时。
但这疼痛促使她体身释放内啡肽,阻止大脑释放与痛苦信号的传输有关的化学物质的同时刺
着大脑的边缘和额叶前区使她产生快
。
1体身沉湎于疼痛的快
,灵魂却格外清醒,或许是她心大,又或许是这些年生活还算平稳定安,总之八年过去,她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当年被林皓囚
待时的感受,但漫长的岁月能够模糊爱恨,却无法模糊对错。如果不是被一些过于相似的情景触发记忆。
她可能不会记起当初被林皓力暴对待的细节,但却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如何在一双双看似恳求实则威胁
迫的目光中接受了他们对林皓的处理结果,或许她早就不恨林皓了。
她恨的不过是当初那个沉默妥协的自己。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到最低,掬起一捧冷水扑到脸上。横亘着近十年的光
,一张张不甚清晰的面孔浮现在她面前。
带着眼镜的男人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地对她说,“沉姐小,我们还是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接受外媒采访无法帮你解决实际问题,反而会让你的私事变成一个世界
花边新闻,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是林皓父亲,时任央中办公厅副主任林盛的大秘书郭永康。二十多岁的青年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支烟,好像在和她谈一场无关痛
的
易,“沉念,我们会尽可能补偿你,你可以先说说看你的要求,只要能
足的,我们都会
足。”
这是林皓的发小廖和平。留着一头泡面卷的时髦女人面带愧疚、试探讨好地对她说,“小沉啊…我们已经把林皓送到边境去了。以后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再
扰你。”
这是林皓的母亲阮君。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亲切和蔼地劝慰着她道,“小念啊…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国家的,是林皓这个小畜生让你失望了。
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轻饶他…不过,孩子,你想想啊…现在证据不足不说,就算真把他送进去关个几年,那也起不到惩罚的作用不是?
医生给你验伤了对吧,应该已经告诉你目前只能认定是轻伤了吧?至于怀孕,我想那也是没有的…”这是因年龄问题刚刚从副主席位置上退下的林家家主,林政军,而弗兰克。
她的初恋,那个陪伴她长大被她视作亲人的男人,纠结痛苦地望着她,“爱丽丝,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只这么一句话她便明白了。
他想娶她,所以他不能将事情闹得华M两国人尽皆知,那样他们之间的结合势必会遭到家族强烈反对,为了他们的“幸福”她的公道注定要被牺牲,当然,拍板同意了将林皓“
放”边疆这个处理结果的人还是她自己。
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软硬兼施的劝说最终击垮了她原本坚定为自己寻求一个公道的信念。二十岁的她的确还不够强大。
她需要更加强大,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沉念将洗手池的排水阀关上,又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不一会水池里便蓄满清水。
她闭上眼、扶着大理石台面将头埋了进去。当头再抬次起时,双眼已是通红,分不清是因为流泪还是因为自来水进入眼睛产生刺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由远及近的的脚步声,声音来到门口。
就在沉念以为门马上就会被推开时,脚步却戛然而止,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赵秋生敲门,“沉念,没事吧?”沉念没有回答,双手撑在洗手台看着水池里的水发呆。
赵秋生在外面等了一会见她一直没有动静,这才拧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沉念满脸狼狈、头发不断往下滴着水。
他只作没看见,先去关上了持续释放热气的花洒,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般扶她到摩按浴缸里坐下,“躺好,我帮你洗头。”他手法娴熟,将洗发膏打出沫后涂到她发上。
同时还不忘帮她摩按头皮,边按边跟她闲聊,“八七年那会儿,我高一辍学,就是去理发店当学徒…”
沉念不接话,但赵秋生知道她在听,他很麻利地给她洗好头用
巾包起,又拿了条
巾用温水浸
拧干后把她身上擦净,再用吹风机将她头发吹至半干涂上
油。
完事后他洗净手打量着自己的成果,笑着说,“好了。去换衣服吧,司机在下面等你。”“嗯。”沉念起身,有些心不在焉。
赵秋生上前一步,扶着她胳膊帮她顺了下头发,“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说一声。”犹豫了下他还是补充道,“开心点。”他这样的态度,沉念不好继续冷脸,看着他的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知道了。”
目送沉念离开,赵秋生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刻意堆起的笑容也瞬间消散,他折回浴室简单冲洗一番后直接去了三楼会议室。推门进去时赵天明正在窗前来回踱步,听到开门声他几乎立刻转身,神色是少有的慌乱。赵秋生心中冷笑。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有怕的时候。“哥。”此刻赵秋生脸色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他大步朝赵天明走过去,二话没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赵天明左半边脸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他捂着脸,耳朵嗡嗡作响。
“赵天明,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我命太长?”说到这赵秋生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冷笑了两声,讽刺道,“你不会是真把自己当成地下皇帝了吧?以为自己能在中州只手遮天?可笑!”
赵天明捂着脸辩解,“哥,我知道这次是我太冲动,但是那小子他妈的故意
我,我又喝了酒…”赵秋生
不想听他解释,“闭嘴。”
他恶狠狠地盯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这次的事社会影响有多恶劣吗?光天化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居然敢当街杀人?杀人就罢了。你还
杀,你是这些年过得太好得意忘了形吗?”赵天明这会儿虽然害怕。
但还没彻底认识到事情的严重
,看着暴怒的赵秋生,呐呐开口,“哥,这也不是我亲自动手啊…”
“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就没事了?你觉得察警查不到你们之间的恩怨吗?你以为查不出开
的人是你的手下吗?赵天明,我说过多少次,低调,低调,低调!你以为现在还是十年前吗?”看着赵天明有些傻气的脸,他只觉心累,什么也不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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