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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要回原籍
 你们上来就放箭,倒是长了嘴只会用来放!”“哎哎哎,别吵了。”周享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等双方口水仗打了有一会儿才乐呵呵地劝架,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那死死伤伤不剩几个盗贼乖乖束手就擒。

 他又转向镖队,将一行人上下打量个遍,回到慕跟前客客气气地拱一拱手,“这帮盗贼我们追了有半月了。今多亏你们帮忙拦上一拦,总算是落网了!”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对方是个笑面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不知你们是打哪处来?运的是什么?”他朝那小巧一只、却又用六个汉子合抬的箱子一点,本抱着侥幸打算赚笔快钱,未成想竟这般倒霉地让官府抓了个正着。

 跟着走镖的武人个个面上心虚,期盼着慕能给个说法将面前的州兵糊弄过去,但没有如他们的意,眼下已成定局,撒谎只能将事情闹得更为严重,慕叹息一声,老实代:“我们是奉运镖局的,这一趟从浮海来,到喻州去。”

 周享安见他表面上配合,实际上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忽略重点,他又问一遍:“运的什么?”

 “寿礼。”说三分留七分,这人明知问他的具体是何物,却回答得含含糊糊。见慕说话不利,周享安生出几分不耐烦,朝手下打了个手势,“打开看看。”慕眉头一跳,立时踏出一步挡在那箱子面前,“大人不可!

 这箱子也是寿礼的一部分,若是拆了便无法复原,这礼就不成样了!”周享安哼笑一声,“你们不走官道,鬼鬼祟祟从野山里借路。

 若不是发生这等巧合就偷偷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过去了,那般我们也无可奈何,可眼下亮堂堂地落进我们手里,我们想开箱检查也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别的地界你们随意,可这里是岭州,我们按律法行事!”慕不退让,“大人,这箱子拆不得。”

 他话说得简单,可眼睛里含了深沉意味,直直看着周享安,希望他能看懂眼色,别撕破脸面。周享安一挑眉,“这礼送与何人?为何拆不得?”

 “送与喻州的贵人。”慕端出掏心掏肺的姿态,意有所指道:“大人,你我都不过是手底下办事的,天塌下来,贵人能撑住,你我可撑不住。怕就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这般说,“喻州的贵人”所指为谁就不言而喻了。言下之意,誉亲王与襄晋王不对付。

 他奈何不了襄晋王,还奈何不了周享安一个小小的州官吗?周享安沉半晌,似是真吃了他的威胁,又问:“送礼的是谁?”慕支支吾吾道:“不便透。”

 “你连‘贵人’都敢搬出来我,却不敢透送礼的人是谁?莫非…是哪个撑不住天的小鬼,怕天塌了到自己身上,故而不敢承认?”慕哑口无言。

 郁晚原本立在后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听两人说话,听到此处没忍住搡了搡符松蒙的手臂,和他对上一眼:原来这礼竟是奉运镖局送给誉亲王的!

 奉运镖局这等小家业是如何攀上皇亲国戚的?“我等小鬼命一条,阎王想要就拿去吧。打我地界过的东西,甭管是给阎王还是给小鬼,我只照律法办事。”

 周享安与慕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当着他的面大喝一声:“开箱!”三两州兵上前,扯下遮挡的布毯,出底下的紫檀木箱子,找了半晌没找到开口,向周享安请示过后,了佩刀就从隙处强行撬动。

 慕站在一旁,两拳紧握,浑身绷得板直,余下的人看那般精美的木箱被刀刃磕得坑坑洼洼,纷纷于心不忍。“咔”地一声,一块木板撬开,万众瞩目之下,州兵将那木板慢慢挪开。箱子里的寿礼出真面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同时了一口气。

 而后不自觉屏息…箱中躺着一尊半人高的红玉石观音雕像,雕刻技艺出神入化,观音仿若真神降世,更为绝妙的是那为世罕见的红玉石,玉质精美至极,通体红润,不见杂质,表层蕴着醇厚光泽,光影倾洒下来,漾之间仿佛有血淌。

 “鸽血红玉石?!”周享安最先回过神,怒目圆睁,高喝一声:“你们走私?!”众人浑身一震,顿觉晴天霹雳,原以为只是些不便放到明面上的物什,怎的都没料到奉运镖局竟敢走私?

 这可是下狱的罪!慕苍白地否认:“不,不,并非走私…”周享安强势打断:“还敢狡辩!

 这是只有边北才产的鸽血红玉石,两地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已断开商贸,若不是走私,你们怎么偷偷摸摸往深山老林里跑?这么大一块,怕是以前进贡的玉器都比不上,你们的‘贵人’当真把陛下放在眼里?”

 慕冒了一头冷汗,脸色惨白,上开开合合几回,到底没说出个名堂。“来人!将罪证与嫌犯都带回去!”周享安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上前拿人。郁晚在心底将慕骂得狗血淋头,又转头骂自己,怎的这般不长心眼!

 “符松蒙,若是下狱,咱们多久才出得来?总不能出不来吧?”她搡一搡旁边的人,“哎,跟你说话呢,你让我心里有个底…你怎么了?”她这才发现,符松蒙眼里阴沉,浑身绷得极紧,手正搭在铁刀上,手背青筋凸显。

 那刀刃已出鞘两寸。郁晚眉间猛地一跳,紧紧按住他的手腕,“别冲动!不能来!”符松蒙眼睛一眨不眨,直直转过来看她,嘴开合,声音得低哑:“我不能入狱…”郁晚以为他是做过官,故而分外排斥坐牢,劝解道:“那些州兵手里的弓箭可都对着咱们,你跑不掉,到时连命都没了!不过是入狱,总有出来那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行…有人等着我赚钱救命,没了药续命,活不过两个月…”他一边说,情绪越发激动,好似下一瞬就要冲出去拼一条血路。郁晚死死住他的手,急忙道:“别冲动!我帮你!我有钱,你别来,会死的!”

 符松蒙怔怔看着她,眼神半信半疑,郁晚重重点头,拍着脯保证,“几千上万两,我拿得出,你真别把命豁出去了!”*奉运镖局一行人在岭州监狱关了五六天。

 除了慕其余人只审过一遍,终有一早上狱卒前来提人。因只有郁晚一个女犯,她被单独关押,见着狱卒便嘴甜地招呼:“官老爷,这厢是要将我押到何处去?”那狱卒乐得和她说话,“眼下是要送到京城受审。”

 郁晚心里忐忑,这等走私之事已不是州内自治范畴,况且这回誉亲王让襄晋王抓到了把柄,自然是要闹到陛下面前去,怕就怕他们这些小角色被争无辜殃及,在上囚车前遇到符松蒙,郁晚抢着间隙对他说了句话:“我已写信了。宽心!”

 那她向符松蒙要了地址与姓名,给距离用钱那户最近的铺子写了信,让他们每月给那家送去三十两。符松蒙深深看她,嘴动了动,她看出那口型:多谢。

 因着四年前做的那场噩梦,郁晚一直恐惧进牢狱,一路担心到时会严刑供,何况她确实一无所知,代不出什么名堂。

 好在京城纪法严明,未滥用私刑,她只被审问过三回,而后一直关在牢狱中。一个月后,刑罚定下来,她要回原籍,即廊州坐牢一年。囚车辘辘南下,一路上已是花红柳绿、水暖风轻的景。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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