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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赶到医院
 落魄时渴望有人来免我凄苦、免我彷徨,如今重新手握富贵权力,心境大不相同,希望力所能及帮助一些心存善念、努力生活的人。善待这两姐弟,也是回报卫姨多年尽心照顾我的一点恩情。

 如果没有卫姨,大概我永远也感受不到母爱的感觉是什么样吧。“回去和你父母说,把你弟弟转到Z城来,会有人给他安排住院手续。”

 “不不不行,先天心脏病的费用太高了…您的恩情我实在偿还不起。”卫小米慌张攥紧衣服下摆,拒绝的速度和她‮头摇‬的频率一样快。

 我很少遇到一而再再而三推辞我好意的人,大多数受到我的馈赠总是满脸占到便宜的‮奋兴‬,以及人心不足的谄媚阿谀。这个小丫头竟然不识好人心。

 较真情绪上来,我半真半假威胁道:“拒绝我两次的人,你是第一个,再这么不识好歹,当心我叫你在Z城混不下去,”她被我弄得偏过头去,刘海落下的阴影遮住眼底思绪。

 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我莫名感到尴尬,是语气太重,把她吓到了吗?正思考着该怎么说话才能表明我是出于好意,并不真要这么做,卫小米猛地抱住我,大声哭了起来:“呜祁‮姐小‬,长这么大,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呜…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松开我!眼泪鼻涕都抹我衣服上,脏死了!”我僵着‮子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整个将我抱住的卫小米。

 倏忽感觉到锁骨下方的布料传来温热濡,洁癖发作让我忍不住皱起眉梢。指尖捏住她肩膀布料,又不好过度用力将其推倒在地,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我背对大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下巴支在我肩膀上的卫小米突然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门口,顺带打了个哭嗝:“二少爷,您来了。”

 祁家的二少爷是谁,不言而喻。卫小米像偷情被抓的夫般慌忙松开我,一手抹干净泪痕,一手整理凌乱的衣摆,战战兢兢对着来人鞠了个躬,幅度之大差点跪倒在地。

 本来应该惹人发笑的一幕,却因为出场的人不合时宜,让我越发心烦意起来,环顾四周,‮劲使‬出茶几上的纸巾,不停擦过锁骨下方那一小块润的布料,我假装手头有事,不肯转过身与一步步靠近的拉斐尔对视。

 “小米,你先洗个脸,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母亲墓地一别,几个月未见。不长不短的时间,不足以忘掉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和音容笑貌,然而,当拉斐尔攀上我的手背,以一种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度揽住肩膀将我侧转‮子身‬,四目相对时,我骤然横生出恍若隔世的幻觉,他好像高了。头发头发更长了。梳拢脑后,从一小团变成雅气的低马尾。

 眸光却一如高中岁月骑着单车,走街串巷为我寻找不知名雪糕的虔诚清亮。砰砰、砰砰。我无意识贴近拉斐尔的口。穿过这句天命垂怜的精致皮囊,再掰断骨骼,割开血

 幻觉消失的地点,人体最薄弱的角落,是一颗鲜红跃动的心脏。它跳得很快,急促、惶恐、剧烈,绝非拥有者所表现出来的稳定、平静。

 “姐姐,又要一年了。”我以为他要解释、要求饶、要对我诉说他这些年来的压抑和不得已。没想到瓣翕张之间,发出感慨时间的无畏喟叹。有了从前的教训,我再也不会对他直白坦率的显出自己的意图。上这份纯粹、这份儒慕、这份小心翼翼。

 但凡有一丝迟疑都会重蹈覆辙…像一只满目信赖、自以为是的青蛙,被不断加热的温水溺死其中。

 “是啊…我们成为家人,快要十年了。”我调整情绪,确保近他覆盖心脏的皮肤,温情而犹豫的说出这句。

 ***“哥不让我来…我趁他出门偷偷溜进来看你。”感受到我的顺从,拉斐尔搂在我身的臂膀更紧了点。像小时候那样,被祁岁知欺负,就凑过来小声又委屈的对我告状。如果他是一条狗。

 此时此刻肯定耷拉着耳朵,间隔几秒有气无力扇动一下。我心里这样,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莹润粉,触手生温,透着细窄血管的紫红色,宛如栩栩如生的天然玉雕。

 “姐姐…”拉斐尔愣怔了一下,没料到我会主动伸手触碰他,随即微小雀跃宛如镶嵌于夜幕中闪烁的星群,一点一点弥漫上他的眼睛。我不感到唏嘘,这样天真无的脸孔,然而背后的心机海一般深不可测。

 “快过年了,他也不让你来吗?”“哥说跟姐姐讲清楚来龙去脉,等你冷静下来,再喊我过来。”或许是我那天在母亲墓地崩溃的样子吓到了拉斐尔,他不肯提起涉及往事的一星半点。

 生怕我再受刺,只愿意用来龙去脉四个字含糊过去。该受的、不该受的打击,我通通尝,便是一开始接受不了。轮番打击下来,也应该锻炼出抵挡的盔甲。

 一味怨天尤人,陷入自苦的境地,‮磨折‬的只是自己,母亲和祁谢庭无法复活,更不可能更改往事。我只能在无能为力的场景中,争取让自己好过一点。

 “拉斐尔,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恨我吗?”垂落眼帘,避开拉斐尔意探究的眸光,我‮摸抚‬他环绕在脖颈上还未摘下的羊绒围巾。厚实柔软的触感,菱形图案凹凸不平的雅致纹路。

 “在姐姐没有溺水前,我可以明确自己的心意,我恨姐姐。”拉斐尔不假思索的回答,果然,我装作呼吸一窒,实质上眼睫都不曾颤动,只是确认长久以来就知晓的答案而已,不知为何心的某处角落依然在所难免的搐起来。

 “为什么颜阿姨要这么对待我无辜的母亲,为什么你明明厌恶跟我有进一步亲密接触,又要说一堆相反的谎话哄骗我冲昏头脑。”

 拉斐尔语气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如既往的黏腻温柔。我在这声声不解中静默下来。大约我和母亲是同类人吧,为了达成目的,从来不在乎他人的情绪和感受。“我没有厌恶你,我只…”

 “嘘。”莹白指腹虚虚点在心,阻止我接下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如果姐姐不溺水,我大概会恨你到生命终结的前一秒吧。”

 “林姝意打电话给我通知姐姐溺水,我赶到医院,看见躺在病上呼吸微弱的你,口没什么起伏,有一瞬间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那一秒我想的是什么吗?”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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