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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经此一役
 他走了出去,早有侍卫立于长阶之下,黑夜细雨飘拂,寒气入骨,他回头,屋内又是暖意昭昭,宋二坐在那里继续吃饭,一派的祥和安静。

 “宋二。”他喊了一句。宋二听到了,抬起头,挥了挥手,笑了。一瞬间顾浅渊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心里可气又可叹,热气氤氤氲氲,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只觉得气短的英雄也不过如此了。

 大军开拔,马蹄震声,泥水四溅,此次一去,必是与叛军正面锋,人数不敌,胜负难料,不过若是自己一去不复返,世家虎视眈眈,强抢功劳,估计小哑巴又用不着去和亲了。怪不得自己出发她那样笑,心里正高兴着呢。

 ***太子的狗咬伤人了,事发突然,那狗很快被仗毙了,因为这狗自小养在身边,排除猘犬的可能,宫里许多御医都来问诊,诊断为小伤,开了些药,没有大碍。

 因为赏花宴会的邀请,宋二被宫女一路被引至寝殿,那美妇人惰懒地侧躺在椅子上,手边一杯热茶氤氲。两人一照面,宋二便又打了一个嚏。宫女们都在捂嘴偷笑。“安和,”皇后和蔼道,“是本宫身上的香气太熏人了吗?”宋二摇了‮头摇‬。

 “穷命!这海棠脂膏你们用着如何?”她扬声问道。宫女娇滴滴地回答甚好。宋二猛地抬了眼。皇后喉间溢出了笑声,挥退了侍女,她起了身来,身上的海棠花香气更加的浓郁了,她低声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细细打量宋二的表情,吐出了两个字:“盛和。”宋二低眉顺眼,不为所动。

 “盛和,我真是想不到,这个再嫁的女人,竟也能骑到我的头上,”皇后笑了,步步紧,“你到底是谁,海棠的香气有这么熏人吗?人!”

 宋二被得撞开房门,雨后的凉风涌了进来,皇后恶狠狠地说:“你根本不是安和,安和早就死了。”她低头去看宋二,宋二肩膀颤抖,两眼含泪,这张脸没有一丝一毫与故人的想像,她失态了。

 她想:自己跟个哑巴较什么劲,世上受不了海棠花的人有那么多。“滚。”她说,但是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可能一辈子也无从得知,她今天本该经历什么。宋二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全没了表情。

 她出门的时候撞到一个小宫女,手腕上还着绷带。宋二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那侍女尖叫起来:“放手,臭哑巴。”皇后殿里的人,都颇为自负傲慢。

 宋二抓了她一会儿,将身上全部的银两都给了她。天快黑了,宋二很快回了顾浅渊的庭院。顾浅渊早就另立府邸,仆从不多,现在他出征去了,对她的辖制也放松下来,宋二来到了后院,高大的榕树下鼓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宋二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簪子,当初刺进那条狼犬脖子里的那支金簪,是空心的。又拿出一团破碎的白布,正是了这些厚实的布料。

 她才没有被狼犬抓伤,林玉秀当初要在马车上要看她的伤痕,幸亏被顾浅渊制止了,不然他会发现她腕间全是这些破碎的布料,是一点血迹也看不到的,她将两样东西工整地放在坟包那处。

 等了好久,直到天都黑了。“是失败了吗?”有人轻轻地问。大约这人看她被秦洲抓去的时候是唯一的失态了,后来为她盗回牌,里应外合,出谋划策,现下又静静地看着她,没了棱角,眉目间全是少年端和的影子。宋二点了点头,比划了一番。

 “是皇后将她的脂膏给宫女用了啊…”“没关系。”他说。“你闻见海棠花还打嚏吗?”他又问道。宋二点了点头。

 “快吃药。”宋二又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吃药,她乖得不像话。两人并排站了好一会儿,那人躬身,将东西都点燃了。火光映在两人脸上。“你哭了吗?”那人问。宋二一把抹掉下巴上的眼泪,但眼泪仍然汹涌。

 “是我的错。”他说,“这条命算我的。”“别哭了好不好?”坟包里是一只死掉的猘犬,空心簪子里被牢牢封堵了猘犬的唾,她是早就知道太子有一条狼犬的,东西老早就在身上备着,她还亲自试药,果然闻不得花香。

 没想到计划实施的如此突然,失败又来的如此快速,当初狼犬受惊,宋二卡住狼犬的嘴巴,喂了闻到海棠花受刺的‮物药‬,又拔下簪子,刺进了狗脖子里。狼犬本该发疯,咬到海棠花味浓郁的皇后。

 可惜。皇后的东西金贵,怎么全分了宫女去。三天后,皇后身边一个侍女,发病死掉了。

 ***顾浅渊出发已有五。第一便与秦洲了战,雨夜如无声的战鼓,一个预先埋伏,一个有备而来。第一,双方都损失惨重。

 接下来几,互有胜负,但一旦开始,必是一场恶战。顾浅渊秦洲都亲自上场了,天气越来越恶劣,一场雨后,空气中的凉意越发深厚了。白晃眼,攻,是夜战,防,也是夜战。

 伤亡人数一层一层报上去,将军跳着脚在参军身后喊:“侯爷,侯爷…”若干年前,静若寺的僧人笑对他说,恐为天上人。人们口称赞,认为是其龙章凤姿,聪颖过人才得此评语。

 只有顾浅渊知道不是,因为在这句话后,静敏和尚轻衣袖,从地上抓起把泥土,问他,侯爷可知这是什么?泥土,谁不知道泥土。静敏和尚窥见了他人的罅隙,遥遥地给出忠告。可顾浅渊知道的太晚了。土匪秦洲投诚,顾浅渊说杀。

 因为匪多必为患。哑巴宋二逃跑被捉,顾浅渊说药。因为异心必为贼。叛军牢倨尚水城,顾浅渊说上。因为困兽必不久斗。

 可叛军凝聚,匪徒狡诈,哑巴反扑。静敏说他未与泥土打过交道,无论是自己脚下的泥土还是别人脚下的泥土。顾浅渊冲锋陷阵,盔甲尽废,低垂进泥里,想着,确实如此。

 第五天的最后一战,顾浅渊知道这必定是一个转折点,秦洲已被耗空,又没有源源不断的补给,接下来胜负翻转,城池收复之可待,但与此同时,这必定是一场五天以来最大的恶战。

 援军首领,曾经以少胜多威名赫赫的王将军,于决战前掀开了营帐,满面疲惫,“我知道获胜的几率大。

 但是我的兵,我的兵!我们只是援军啊小侯爷,你不想知道该来打的兵去哪了吗?叛军打来,没费一兵一卒,尚水东城接连四城他们拱手相让!”

 “如果我胜利,我打赢了,城池驻守还是物归原主,”王将军踱来踱去,眼神蛮横,“我的兵死完了,后朝中动起来,我和我的派别该如何自处?!”

 “小侯爷,请回吧!”顾浅渊不为所动,他知道围困攻打下去。这作的叛军必是坚持不了几的,只是前期牺牲必定‮大巨‬,但经此一役,国中必不会再受叛军之,他请兵请的是皇帝的兵,但兵权似乎不在皇帝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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