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真的那么单纯好骗。”殷七一边转动手上叉着野
的木
,一边注意着不让
被火烧焦。
或许是长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长白山间,未曾受过人情世俗的洗礼。当年初到杭州的第五衡与第五宁可说是他所见过最没心机、最单纯的人了。而他和缇儿便是看准了他们不懂得怀疑人的这一点,轻而易举地借由他们对他和缇儿的信任,一步步将他们两人拆散。
殷六觑了面有悔意的堂弟一眼,静静地不答腔。
他们三人是在十天前到达长白山山下这个小村落的。
为了方便长时间的居留,他们向村民租下了现今所在的小农舍。在避免引人瞩目的考量下,他们并未带任何随扈在侧,举凡生活上大小琐事,均由三人共同分担,因此才会有他们三个名门官商的公子哥儿围坐再火堆旁烤
吃的难得画面出现。
“殷缇是为了阿衡曾打过她一拳才设计他,你呢?你是为了什么?”罗安不解的问道。
殷七愣了下,沉默半晌方才开口,“我的原因是再普通不过了。”他说着,侧头看看殷六,“当时喜欢上宁儿的不只有你一个。”
“你也…”殷六好不讶异。
“有谁抗拒得了她?”殷七恩绪回到九年多前,“打从第一眼见到宁儿,我的魂就被摄去了一半…她就像个落入凡尘的仙子,那般清灵、那般无瑕,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甜得、柔得要人不动心也难。不只是我,四哥、老大、老十二都不由自主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难怪!殷六这才想通当年不知为何,宁儿身边除了他,还不时跟着四哥他们几个,原来…
殷七苦笑一声,“为了有多一点的机会好接近她,当爹询问我们几个兄弟,看谁自愿负责打点阿衡作客殷庄期间的一切事务时。我才会抢在几个兄弟之前接下这工作。本来我以为可以借此亲近宁儿,怎知人算不如天算,缇儿早已先我一步布好了局,硬是彻底隔开了宁儿和阿衡。起初我还没察觉,可时间一久,倒也让我瞧出了古怪,于是我气不过地跑去要找缇儿理论,没想到竟从缇儿口中知道了宁儿和阿衡的事。”
由于宁儿他们一到殷庄就被分开安置,且他们也从未声张过彼此的关系,因此当时殷家人晓得他们的事的,算算也只有缇儿和他了。
“老实说,我真的很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个女孩能让我动了心,可她却早已是名花有主。后来当缇儿提议,说是要设计拆散他们两人,问我肯不肯帮忙时,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殷七有些自嘲地笑笑,“阿衡把我当好哥儿们,我却那样对待他。”那时他幼稚地只想到自己的忿忿不平,一心要把他们俩拆开,完全没顾虑到他们的感受。
“别说了。”殷六安慰地拍拍他背。老七心里的难过、歉疚,这些日子来他都看在眼里。
“下午你们有没有跟那些女孩打听到什么?”似乎是刻意转移开话题,罗安忽然问起先前发生的小
曲。
或许是鲜少见到外人的缘故,这儿的村民对他们的防心甚重,不但不太愿意与他们交谈,就连他们想拿猎物做
易,也被头摇拒绝。所幸今天下午殷六和殷七到村子去买面粉,终于碰上几个女孩愿意跟他们说话,可是说不到两、三句就被其他村民给打断。
殷六点头,“那些姑娘说,住在鞍谷里的女菩萨每月初二都会下山一趟,为村民祈福治病。我想他们口中的女菩萨,应该就是宁儿没错了。”
“第五姑娘也懂歧黄?”罗安显得相当诧异。
殷六、殷七瞧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不约而同地呵笑起来。
“宁儿不只懂,阿衡还是她教出来的呢!”殷六笑道,“罗兄可曾听过‘斩门大夫’这四个字?”
“斩门大夫?那位四十多年前名动一时的神医?”
“嗯!”殷六神秘地一笑,“世人总以为斩门大夫只有一位,可事实上,斩门大夫指的却是斩氏一门三位神医。
“三位?”
“这三位包括斩氏夫妇与他们较年幼的那个女儿。家共中有两千金,可惜长女因故未能习医,不过小女儿倒是尽得斩氏夫妇真传。”他卖关子似地咳了声,“很不凑巧的,我娘刚好就是那位没天分的长女,所以当二宝中毒时,才会束手无策地要罗兄你帮忙,好到四川找神医。”
“那阿衡?”
“阿衡是我姨母的儿子。不过由于他从小被过继给他大伯的关系,我姨母只有把一身家传绝学传给了宁儿,再由宁儿教给阿衡。因此严格来说,宁儿可是阿衡的师父,哪有师父比不过徒弟的?阿衡因为宁儿的关系不肯将二宝医好,因此倘若他真见死不救,我们还可以求宁儿帮忙。”
“她会肯吗?”罗安怀疑。毕竟当初受害的不只阿衡一个人,照殷家人的说法,阿衡的姐姐也被他们整的相当凄惨。
“她会的。”殷六很有把握地说。“宁儿的个性跟阿衡是截然不同。她心肠软又不记恨,从她每个月都会替这儿的村民义诊的善行看来,罗兄应当不难知道宁儿是个怎样的女子。”
“这倒也是。”罗安颔首。“只是这…”
“怎么了?”
罗安来回看了他们两兄弟一眼。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这事,等他找到了阿衡再说吧。
他已快没耐
了!
第五衡冷凝着一张俊脸,一瞬也不瞬地瞪视眼前兀自望着鱼
发愁的小女人。
“衡?”带点恳求、带点撒娇地,第五宁抬起晶亮亮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前方这个酷似狱吏的男人。
一旁的阿恪边啃着香
的兔
,边偷眼偷瞧爹娘僵持近一刻钟的对峙。
有爹真好。他心满意足地想。
不像娘她们对他的过度保护,爹每次出谷打猎、捕鱼总会带着他,虽然前提也是不准他把小兽皮帽摘下来,不过比起之前只能跟娘去村子里玩。跟爹出谷设陷饼捉野兽可是有趣太多了呢!像他现在啃的这只兔子,就是他们今天一早用陷阱捕捉到的猎物。
“你再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第五衡威胁道。
她好生为难地拧起柳眉,“可是…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啊!”
要一个九年不沾荤腥的人破戒吃鱼、
,他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吃不下也得吃!”他不容她反抗地坚持着。
之前是他不在她身边,紫荆和菖蒲在拗不过她固执己见的情况下,才由得她高高兴兴地吃了八、九年的素。现下他回来了,就不可能放任她任
胡闹,拿自个儿子身开玩笑。
“我光闻那味道就觉恶心,哪还吃得下?”第五宁埋怨地嘟起嘴来,颇有他若再
她,她就要吐给他看的赌气意味。
“你还敢抱怨?”他光火地骂道:“是谁三天两头体虚风寒,又不肯吃药进补的?嫌
腥、嫌药苦?你这是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吗?”
他教训得虽凶,但不难听出他字句背后蕴藏的不舍与心疼。
听菖蒲说,宁儿之所以茹素,全是因为被当年生阿恪时,那随着分娩而来的满
血给吓坏的。紫荆还说,由于她在妊娠初期没有把子身调善妥当,不但导致孩子的营养不良,连带也拖累她坐月子时的体身状况。她们说得轻松,可他却听得沉重。
都是他的错。他无法不自责地想。要不是他不明就里地离开她,她怎会因伤心而弄坏了子身?又怎会独自一个人面对生产时的痛苦?
心底的歉疚一起,第五衡原本强硬的语气不
软化了下来。“再怎么说,你好歹也吃一点吧?”
“可是…”她还是很犹豫。
阿恪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娘,这鱼没腥味的。”说着他放下手上的兔腿,拿起筷子夹了口鱼人嘴,“爹把鱼烤得很香呢!”
第五宁皱了皱眉,眼前那两双殷殷期盼的眼看得她好心虚,仿佛她要是再不听话试试看,就是辜负了他们父子似的。
她挣扎了一会儿,“先说好,我只吃一口喔!”她大声地强调。
第五衡知道不能把她
得太紧,无奈地点头,“就一口,可是不准你吐出来。”
她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我不要了!”
他脸一板,转头吩咐道,“阿恪,你到干娘那边吃饭去。”
阿恪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不可以!”第五宁连忙阻止,“阿恪,你别听他话!”
不像阿恪才刚认识他几天,她与衡朝夕相处五年多,怎会不知道他支开孩子存的是什么心?
“阿恪,你若是乖乖听爹的话,明天爹就带你到谷外捉狐狸。”第五衡利
道。
“真的?”阿恪奋兴地大叫。
第五宁眼看儿子即将倒戈,赶忙跟着笼络道:“娘准你三天不背医书。”
阿恪眼睛一亮,“三天?”
“宁儿!”第五衡极不赞同地沉声警告,“我们不是早说好的?”
重逢后的这几天来,他们在逐一理清、对质当年所经历过的诸多盲点的同时,也在试着重新适应分别九年后的对方。毕竟九年的时光加上迥异的生活环境,他们之间有大多的差异需要妥协沟通。而在沟通的过程里难免有擦摩,可碍于孩子在场的关系,他们即使再生气也都只能动口不动手。因此每当他们有了争执,而对方主动试图支开孩子时,那就代表了他或她不想用理性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既然不用理性方式,那么对于个子小人家整整一个头、腿大不及人家臂膀
的第五宁自然就很吃亏了。
为了避免被他私下整治得惨兮兮,她可是想尽办法不让他有机会把阿恪支开,甚至连她向来坚持孩子每天一定要背书的功课,也被她拿来当作笼络工具。而这样的行径被第五衡得知后,自然引起了他极大的反弹。
虽然他以前也曾抗拒过背那枯燥乏味的医书,可孩子的教育更重要,一点也马虎不得,更逞论被他们拿来当作哄骗孩子的工具。
第五宁自知理亏地扁扁嘴,“谁教你动不动就说要带他去打猎?我又不会打猎设陷阱,除了不
他背书,还能拿什么来谁骗他?”
“谁骗我?”阿恪逮着了她的语病。“娘,你不是说不能骗人的吗?那你还想骗我?”
“阿恪,听话先出去。”第五衡安抚地拍拍儿子脑袋,坏心眼地笑道:“我待会再帮你向你娘讨回公道。”
“好!”阿恪斑兴地点点头,随即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朝娘亲做了个大鬼脸。
“阿恪——”望着儿子弃她而去的背影,第五宁心里一慌,回头又对上他得意的嘴脸,“你别想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第五衡无视于她满是防备的瞪视,随手夹起一块鱼
放到她嘴边,“吃!”
她还是不肯张嘴,用力撇开脸。
他眯起了眼,对她挑衅的动作有些恼人。“你要我把你绑起来硬
?”
被他凶得好生委屈,她眼眶一红,眼看着一泡泪水就要往下掉。
他的心陡然一
,“别以为你哭就有用!”他低吼,不想承认自己因她掉泪而心疼。
“可是…可是你那么凶…”她哭得
噎噎的。
他嘴一抿,一张脸铁青得吓人。
最后,任凭他再怎么死硬。终是不敌她的泪水攻势。“算了、算了,你不想吃就算了!”他满是挫折他说。
她几时变得这么爱哭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眼泪不但嘎然而止,嘴边还漾出了个浅浅微笑。
这一瞬间的转变看傻了他的眼。“你…”他神色一敛,不太高兴地问:“你从哪儿学来这个的?”
她得意中带点羞怯地笑了笑,“我是跟紫荆学的。”
“紫荆?”那个妖女?
“嗯!”她开心地点点头。
第五衡嘴角一阵
搐,“以后你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她不解地嚷着。
“不为什么。”
他跟紫荆一定是八字犯冲!
这几天来不论他怎么心平气和地尝试和她化干戈为玉帛,可一看到她那张写满嘲讽敌视的脸,满肚子的火气便熊熊燃了起来。以至于原本应该是和谈的场面,却被他们两人搞得
飞狗跳,别说是化敌为友了,能不加深彼此的怨恨就已是老天保佑了。
见她又想反驳什么,他赶紧抢先放话道:“你最好乖乖听我话,不然我就故意把她的木屋盖得歪七扭八。”
经过这些天来的赶工,他已经盖好了一幢木屋,剩下的一幢仍在架设中。
第五宁抿了抿嘴,不太在乎地说:“反正菖蒲已经学会怎么盖木屋,你不帮她们盖,菖蒲可以自己来。”
“嘿!你是站我这边还是她那边的?”第五衡不满地叫。
她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狡猾他说:“我认为谁对我比较好,我就站他那一边。”
他眼一眯,“你觉得她对你比我对你好?”
听出了他话里的酸昧。她嫣然一笑,“你吃醋?”
他俊脸微红,“我吃什么醋?”
她也不戳破他的嘴硬。只是噙着甜笑直瞅着他脸红的模样。
或许这九年来的时光改变了他的外在表相,但在骨子里,他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腼腆少年。
“衡。”她突然轻声唉道。
犹自别扭着的他口气颇差地应道:“干嘛?”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跟你说过了吗?”
“说什么?”看着她笑得灿烂,不自觉地,他也敛起了脸上的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浅而易见的淡淡笑意。
“说我很高兴你回来。”
第五衡闻言一怔,良久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朗笑,“经你这么一提,我想起了自己似乎也漏说了一句话。”
“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回来了!”
“蒹霞姐姐好像学过易容术。”
“什么?”紫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菖蒲放下手中的碗筷,侧过头满是疑问地看着她。
紫荆搁下筷子,正
道:“我想第五衡在宁姐房里看到的那人,应该是蒹霞姐姐搞的鬼。”
菖蒲愣了下,这才弄懂她指的是哪件事。“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紫荆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我不是突然想到。打从宁姐和第五衡把他们在殷庄里遭遇过的事告诉我们之后,我就一直在思索,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容易刚刚才教我想起来,以前我曾听蒹霞姐姐说过,她小时候学过易容术。哪,这不就很明显了?”
“明显什么?”
“那些事都是蒹霞姐姐从中搞鬼的啊!”
菖蒲拧起秀眉,“可是,宁姐和第五少爷跟她应该没有过什么仇恨、嫌隙吧?她没道理那样做啊!”
紫荆点点头,“没错,依蒹霞姐姐的个性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可她不会,并不表示别人不会。”
“别人?你的意思是?”
“我没跟你提过蒹霞姐姐如何进殷庄的事吧?”
菖蒲头摇。
“蒹霞姐姐和我虽说都是缇姐小的贴身丫环,不过我是因父祖世代待奉殷家的缘故,打一出生就注定是姐小的人,可蒹霞姐姐却不是。从小姐小就是杭州城里的小霸王,凡是她看上眼的东西,她就非要弄上手不可,而蒹霞姐姐便是她硬从
院老板手中抢回庄当丫环的清倌。”
“什么是清倌?”菖蒲有听没有懂。
紫荆一愣。她都忘了菖蒲不像她从小就跟着姐小在杭州城里胡搞瞎闹,什么姑娘家该懂的、不该懂的都学齐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紫荆?”
她俏丽的脸上倏地染了层淡红,避重就轻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就有心想从良却束手无策的蒹霞姐姐在姐小的一意孤行下,竟歪打正着地离开了
院。此后为了感念姐小的恩情,蒹霞姐姐对姐小不但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就连姐小的胡搞恶戏,她也乖乖顺着她玩她闹。”
富蒲这才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说的别人,指的就是缇姐小?”
紫荆颔首,“很有可能,你不是说过,你跟着宁姐他们一到杭州,就在城门口碰上了姐小的恶作剧?”
“是啊,缇姐小还因调戏了宁姐,被第五少爷赏了一拳。”
“这就对了。那天姐小边哭边捂着被打肿的脸回来,急煞了家中一干大小,想必那一拳就是第五衡赏的没错。”紫荆顿了下,“姐小自小就被人捧着护着,几时挨过谁的打骂?第五衡打她,虽说是她理亏在先,但骄纵任
惯了的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后来宁姐他们住进殷庄,就等于是自个儿送上门去任她宰割罗!”
菖蒲沉
了会儿。“可是,既然是第五少爷打的人,那缇姐小何必连宁姐也一起捉弄?”
紫荆轻叹口气,“你没见识过姐小整人的手段吧?绝不是我夸大其词,一旦她有心想整人,那么她就势必会整得人痛彻心肺、永生难忘。”见菖蒲面有疑色,她举例道:“你瞧,第五衡不就被她搞得
离子散了九年?要一个人痛苦,不一定是要磨折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时候,伤害他的心灵比伤害他的
体更来得让他刻骨铭心。”
“第五衡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宁姐。你也知道宁姐有多单纯的,要从她口里套话那可是轻而易举的,姐小必定也察觉到这一点。因此我们不难推断,姐小早就从宁姐口中得知她和第五衡之间的暧昧情事,并且决定由此处着手来恶整第五衡。”说着,她突然岔开话题指示道:“这说来话长,你先倒杯茶给我。”
“嘎?”菖蒲听得正认真,突然被她这么一嚷,怔了一怔,脑筋有些反应不过来。
“茶啊!”紫荆戳了戳她手背,提醒她注意。
手背教她指甲戳得一疼,菖蒲方才回过神去帮她倒了杯茶。
满意地啜了口凉茶,紫荆继续侃侃而谈她这几天来的思考所得。“要让第五衡痛不
生,就是让宁姐离开他。如果我们抓住了这个前提往下理清,那就不难找出姐小何以会把宁姐一道恶整下去的原因。”她嘴角一抿,“宁姐的存在其实是姐小布这场棋局的一大阻碍,因为她绝不可能跟着姐小设计第五衡,可很不巧的,她又是棋局里最重要的一着棋。
不得已,姐小为了报仇,也就只好连她一起拖下水罗!”
菖蒲皱了皱眉,聪明的没把自己对殷缇的批评说出口。
以前她在殷庄里就常耳闻那位殷大姐小诸多的“丰功伟业”也听过殷大姐小身边的两个大丫环是如何地助纣为
,倘若批评了殷缇就难免会牵扯到那两个大丫环,而刚好她身边的紫荆就是两个丫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小气、最护短的那一个,因此力求自保,到口的咒骂也要硬
回去。
没注意到菖蒲的
言又止,紫荆迳自说道:“难怪当时我总觉得姐小怪怪的,好像瞒着我在做什么勾当似的,原来她和蒹霞姐姐…”
幸好当初姐小没拉她下水,否则这九年来与宁姐朝夕相处,她不内疚死才怪。或许这也是蒹霞姐姐的心声吧!
当年姐小用计
走了第五衡后,想必是怕宁姐生气还是什么的,才又编出了第五衡和谢蓉蓉私奔的事来骗人。只是她恐怕没想到宁姐对此的反应竟是那么的吓人,不吃、不喝、不睡,甚至还一度有杀自的倾向。在不愿把事情越闹越大的情形下,姐小最后带着宁姐和她们几个丫环避居到绍兴的别苑,一方面是想让宁姐换个较好的环境疗养子身。一方面则是为了要避人耳目——那时候宁姐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再过不久,肚子就要藏不住了。
宁姐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不是婚生子,而且更糟糕的是,孩子的爹还是宁姐的弟弟,这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到了绍兴别苑后,宁姐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甚至连胎儿的健康也受到了影响,恐怕有胎死腹中的可能。
紫荆回忆起当时姐小为了看顾宁姐,整整一个月头未沾枕,想来她心里也很不好过。也许是知道了自己若再不振作,孩子将会保不住,宁姐后来总算是开始听话地吃饭喝药,几个月后,这才顺利产下了略嫌瘦弱的小阿恪。孩子长到了三个月大的时候,宁姐提出了想回东北的要求。起初姐小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可她再怎么坚持,终究是不敌心意已决的宁姐。
临行前,姐小决定要让她和蒹霞姐姐其中之一跟着宁姐回东北,照理说,蒹霞姐姐和宁姐相处的时间较久,感情也较深,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是,可她拒绝了。
那时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回想起来,蒹霞姐姐的决定并不令人意外。
蒹霞姐姐和缇姐小恐怕至今仍为此愧疚不安吧。
“小吧娘,饭不要太多哩!”阿恪童稚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恩绪。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竟看到餐桌上多了个小小人儿。“阿恪,你怎么来了?”
正帮阿恪添饭的菖蒲笑道:“他来好一阵子了,只是见你发愣,不敢吵你。”
紫荆定了定神,这才皱眉问道:“你又被你爹赶出来了?”
阿恪耸耸肩,“娘不肯吃鱼,爹很生气。”
“不吃鱼又犯了他大爷什么
忌?”紫荆讥讽道。
这几天来第五衡可威风了,一下子要她和菖蒲做东做西的,一下子又转过头去吆喝宁姐,居然成了鞍谷里的山大王。
菖蒲把碗递给阿恪,顺道为他夹了几样莱。“好不容易有人能治得了宁姐挑食的毛病,你就忍忍吧。”
“忍?”紫荆重重哼了声。
阿恪停下了扒饭的动作,侧头睨视他大干娘,“大干娘为什么不喜欢爹?”
“因为他看起来就讨人厌。”紫荆也不避讳地老实说道。
“紫荆!”菖蒲头痛地低喝。
她在孩子面前不会修饰一下吗?
“干嘛?”紫荆一脸骄横。
“你…”菖蒲无可奈何地放软了声调,“算我求你,别这样。”
“我哪有怎样?”看她一脸为难,紫荆这才收敛了些。
她和第五衡不和,最难做人的就属菖蒲和宁姐了。她也不是不体谅菖蒲的立场,只是第五衡欺人太甚了,动不动就找她碴,要她不跟他吵委实强人所难。
“阿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干儿子,“大干娘问你,你娘今天有没有再叫你陪她睡?”
“有啊!”阿恰皱着双眉,显然不太高兴。
“这就对了!”紫荆一听心情登时大好。
一想到第五衡这些天来由于阿恪的捣蛋被迫不能和宁姐同
,脾气因而暴躁得吓人,她就忍不住咧嘴直笑。
哈!最好宁姐一辈子都不理他,憋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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