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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朵云斜椅在阳台栏杆,眺望夜空。月正西落,星星也将沉没。

 贺小玲来到她身后询问,“妳和蓝建凯旧情复燃了?”

 真相大白后,建凯当然不会要回小强,所以她把小强送回母亲那,而她和小玲也恢复上同时间的班次。

 她转过身来,“妳看呢?”

 贺小玲端凝着朵云,她眼神中的情已出端倪。“我看八九不离十,朵云,蓝建凯还是已婚的身分,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不叫爱情,叫情。”

 “小玲--”她眼睛一睁,又惊愕又不满,“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我又没说错。”贺小玲略带责备的口气,“本省有句俗谚:『甘愿嫁一个担葱买菜,不愿和人家共加ㄤ婿』,有哪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度量,让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虽然妳才是先来的,但她有结婚证书,妳和他充其量只能算水鸳鸯,纸头没名,纸尾没字。妳还记得密斯何的事吗?”

 她记得,密斯何和‮醉麻‬科王医生上宾馆,被王太太捉到,王太太告密斯何妨害家庭,后来密斯何背了一个不名誉的罪名离开医院。

 “我从没想过要破坏别人家庭…”

 “妳现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贺小玲语气尖刻的说。

 朵云咬着嘴。理论上这样说当然没错,可是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说话?”

 “建凯说他根本没爱过他太太,他说要跟她离婚…”

 “重点是他太太会签字离婚吗?”

 朵云‮头摇‬。建凯说金华不愿意离婚,跑去日本躲起来了。

 “这样蓝建凯也太不应该了,还不是自由之身,就迫不及待地和妳再续前缘,不是我爱吓妳,早晚妳会像密斯何一样,‮妇情‬做不成,坐牢有份。”

 朵云忽起一阵慌乱…她否认不掉她现在是“第三者”

 而成为一个有妇之夫的外遇对象,就必须承担小玲说的那种苦果,时时面对人家老婆兴师问罪的威胁,提心吊胆就怕像密斯何一样,吃上妨碍家庭的官司。

 小玲那双微凸的眼球恍如一对耀眼的水晶球,跃跃地看向她,“朵云,如果蓝建凯离不了婚,妳是不是打算做他一辈子的‮妇情‬?”

 “我…我不知道…”

 “其实,即使妳甘愿做他的‮妇情‬,他老婆也未必会答应。”

 她突然觉得一股心酸,“为什么爱一个人那么难…”

 贺小玲双手搭在她肩上,好似要输送几分勇气给她,“虽然你们相爱,但时不我予,朵云妳要想清楚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找个好男人嫁了,有法律保障的爱情才可靠,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怕吃官司坐牢。”

 曾经拥有,而不能再拥有,她深深愁苦着,彷佛又回六年前。

 往事难道会再重演?

 “把过去的一切当一场梦,彻彻底底的忘了他吧。”

 朵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如何答腔,心底彷佛飘起雨来…

 小玲说的没错,她和建凯也许不但没结局,还会弄得很惨,但是感情的纠结,哪里是这么容易剪得断、理得清。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如绷裂的琴弦,“小玲,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朵云踩着沉重的脚步踏进她的房间,仰躺到上,望着天花板。

 她对爱情曾经有过无数美丽的憧憬,她描绘自己的爱情应该是唯美、浪漫、瑰丽而伟大,公主与王子式的爱情,怎么竟落得如此狼狈?如此悲惨?

 前晚她和建凯搭不同电悌进饭店客房部,走路时,她头都不敢抬起来,深怕碰到认识的人,也怕陌生人投来异样眼光,这种场所一个单身女郎进房间,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从事**行业的女郎。

 偶而抬头,接触到别人投来暧昧的眼光,都深深伤害到她的自尊。

 坐电悌时,她身边站着两位打扮入时浑身风尘味的女孩,听她们谈话,知道她们是来接两个英国客人。她们当她的面大谈生意经,怎么伺候男人让他们舒服,博取他们心好弄钞票。

 后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认为她也是应召女郎。

 虽然她不是,但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们都是来和男人做那个事,却都不是男人的子。

 所不同的是她只有一位“恩客”不像那两个女即天天张三李四唤着。

 心思千迥百转,不免又郁结气闷起来。

 她绝望地发现一桩事实,只要建凯和金华的天名分一天不解除,她和建凯就是一对“好夫yin妇”而他们俩的爱情在法律面前,将落得一个猥亵的罪名--通

 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朵云愈想心愈酸,嘤嘤啜拉起来,接着她蒙着被子嚎啕痛哭。

 眼晴痛了,泪水干了,连声音也哑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无助,一颗心被陶生了似的。

 小玲走进来,双手环抱着她,朵云将头倚在她肩上,希望得到一丝温暖和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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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建凯开门进入屋内,何嫂闻声从厨房出来说,“太太在楼上。”

 这消息让蓝建凯精神为之大振,他三步并做两步上三楼。几天前他对金华提出离婚的要求,她丢下一句“不离”便去了日本,不给他任何谈判的机会。

 室内没有开灯,唯有的光线是来自黄昏落的满天晚霞。

 金华双脚跷在茶几土,云吐雾着,桌面上大理石烟灰缸里有十数烟蒂。

 蓝建凯忽然明白,金华是在等他。

 他在她对面坐下,“华,我们谈谈。”

 金华将烟递拋在缸中,让它余烟袅袅,火尽而熄。“我就是回来跟你吧话讲清楚。”一副应战的模样。

 “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如把婚离一离,妳这么漂亮,也还年轻,我不相信离婚后妳就再也找不到好的对象,何必为了我这座废墟,错失了好多殿堂。”蓝建凯直截了当就说。

 金华撇撇嘴,“你风度翩翩,事业有成,怎么会是废墟?叫我离开你,我上哪去找比你更好的殿堂?”

 “华,妳明知我们的婚姻已是不可为,几乎没有燃点可言…”

 “我不要听冠冕堂皇的话,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不对?”她早就发现他的“异状”了。

 “是有一个女人,但她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的婚姻。”

 “你把问题说出来,我可以改。至于那个女人,我给你时间跟她做个了断。”

 “不可能,我不可能跟她断…”

 她冷冷打断他的话,“我劝你和你那个女人死了这条心,我又没有红杏出墙,不会跟你离婚。”

 “我不准妳骂朵云女人!”蓝建凯面有容。

 “她明知你有老婆,还要跟你睡,不是女人,是什么?”

 “妳--”他摊开来讲,“朵云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蓝建凯把他和朵云的故事全都说了,相遇的地点、恋爱的过程、分手的原因皆娓娓道来。

 原来不是野女人,而是老情人。

 要是这种的话就对她很不利。她并不是真的想和蓝建凯撕破脸,这对她没好处,何况那边还有个小男孩,而她也不知自己怀孕了没,如果证实她怀了身孕,不管孩子是不是蓝建凯的,反正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倒是那时候那个女人就威胁不了她的地位,目前还是暂且忍耐。

 金华默默想了很久,终于说道,“男人嘛,哪只猫儿不偷腥的?只要我还是正牌的蓝太太,我可以睁一双眼开一只眼,委曲求全,让你享齐人之福。”

 “我要给她名分。”

 金华惊悸地瞪视着他,“我已经愿意和她共事一夫了,你还要我到绝路…以为我不会告你们通吗?”

 蓝建凯整个人急速冰冷,好象掉到飘着碎冰的海底一样。

 再早个一百年,“通”罪是很重的,‮女男‬双方披戴伽锁游街示众,任人吐口水或掷石块,纵使得以苟活,女方也往往羞愧自尽,男方从此自乡里销声匿迹。

 时至今,通罪是告诉乃论,太太可以不告先生,只告第三者。

 说什么,他也不能让朵云身败名裂去坐牢!

 “夫一场,好聚好散,妳要什么,我尽量足妳。”她向来爱钱,也许她会看在钱的份上,放他一马。

 “我什么都不要!你要离婚,我不签字,姓蓝的,我跟你耗定了。”

 “妳不是恨我让妳做活寡妇,那妳还留恋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做什么?”

 “我留恋的是蓝家媳妇的名,还有上社会的生活,我对我这个心态,一点也不觉得可,其实很多女人都是这个心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巴着黄任忠不放,而我比那些女人强多了,我先生长得多体面啊,大家都羡慕我好命。”

 “反正是一桩大家都不顺心的婚姻,彼此撂开手图个解,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全部归妳。”只要能跟她离婚,他一无所有也无所谓。

 “我不会笨到做杀取卵的事。”她还要他替她赚取用之不竭的钱哩。

 这女人有够贪婪!

 “妳放了我吧,妳明知我的心从来就不在妳的身上,我们何必还待在同一屋檐下彼此‮磨折‬呢?”

 “你作梦!你让我没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蓝建凯这时,才发现金华将成为自己的恶梦,不是他用争吵或哀求,也不是给胆养费,更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

 她是个难、无法消灭的顽敌!

 “华!”他痛苦得胃部阵阵痉挛,“妳这是何苦?放了我吧。”

 “你休想!”她狠啐一口,恶厉如鬼叫道,“你休想和那个女人永结同心,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他暴喝一声,“妳再骂她女人,就给我试试看!”

 她眼睛瞪得死大,“我说她,你心疼是不是?我偏要说!她是女,娼妇,不要脸,她勾引我的丈夫…”

 他举起手要打金华。

 她如愤怒的猫竖起背,“你打啊…姓蓝的,有种你把我打死,不然你想他妈的甩掉我,等下辈子吧!”

 蓝建凯颓然地放下手,他觉得自已彻底战败了。这女人非善类!

 “你不要人太甚,把我疯了,你看我什么事做不出来?”她恻恻地说。

 那神情模样,极端怨恨狠毒,宛如遭到追杀已逃退无路的毒蛇。

 他打了个寒噤,金华想干什么,他恐怕得提防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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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朵云走进护士站准备班,立刻察觉气氛不对,护士见她来,头接耳、吱吱喳喳的声音全没了。

 突然密斯何高昂而显得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刺进她的耳膜里,“这种事在古代被捉到是要浸猪笼的。”

 朵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会是…

 班后,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得去巡病房做例行的护理工作。

 当她在一0六病房为病人施打点滴时,门被推开,贺小玲探进半张脸,“总算找到妳了。”接着,贺小玲走进病房,神情紧张的看着朵云工作。

 朵云护理工作一做完,贺小玲便迫不及待的拉起她的手退出病房,“代志大条了,妳赶快走,不然要发生命案了…”

 “发生什么事?”朵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蓝建凯的老婆带着娘子军杀来了!她正在人事主任那告妳的状。”

 听了小玲的话,朵云整个人都愣住了,当场魂不守舍!

 “还发什么呆!”贺小玲拉着她拔腿就跑。

 两个人才跑出医院,背后响起杂沓急促的高跟鞋声急步而来,接着她们被五个杀气腾腾的女人围住。

 一个有几分唐女壮硕之风的娇媚女子一脚跨上前,“还想跑!做贼心虚!”

 朵云只觉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一刻终于来了!

 “妳想干什么?”贺小玲身护到朵云面前。

 “你是哪葱啊?干妳事!”金华转而破口大骂朵云,“臭女人,想男人想疯了,竟勾引我丈夫!想男人的话不会去女院,不然到万华去站壁,还怕没有男人?”

 “妳早上没刷牙啊,嘴巴这么臭--”贺小玲不客气的说。

 “死胖子!没妳的事,妳再多嘴,我打到妳满地找牙。”

 “骂我死胖子--妳也没瘦到哪里去?”贺小玲不甘示弱的反讽。

 “至少我长得比妳好看。”金华高傲的抬高下巴。

 “但没她好看!”贺小玲比比身后的朵云。

 “妳--”金华整张脸因过度的愤懑而扭曲变形。

 朵云见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再斗嘴下去,只怕事情不能收拾。她拉了拉小玲的手臂,“小玲,我们走啦,好多人在看。”

 “既然怕人家看,就不要做见不得人的事。”金华语气如尖刀利箭,“妳说她美!我撕破她那张脸,看她以后拿什么去勾引男人?姐妹们,这个眸子交给妳们,我来对付那个小人。”

 一声令下,贺小玲和金华带来的娘子军扭打成一团,无法顾及朵云。

 “妳向天借胆,竟敢抢我老公--”金华怨毒地看着朵云。

 朵云低头敛眉,不发一语。她是理亏。

 金华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生气,一个箭步冲上前,朝她脸颊左右开弓,打得她头冒金星。“妳还装,想用这个样子勾引男人吗?”

 “我没有…”

 “我告诉妳,妳休想和姓蓝的双宿双飞…我会‮杀自‬给你们看!”金华抓着朵云的头发死命的拉扯着,“而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化做厉鬼找你们索命!”

 “好痛…”朵云本能的挥手想打开金华的手,不料却戳到金华的眼睛,后者放开她,着发疼的眼睛。

 “好啊!偷人丈夫,还敢打人,我跟妳拚了!”说着金华像火车头朝朵云撞过去。以金华小象般的吨位,台风一来就会被吹走的朵云理所当然被撞飞了出去,接着医院玻璃门碎了一地玻璃。

 痛极了!朵云坐在地上,她的右臂被玻璃刺伤,开了一朵朵血缸的花。

 金华杀红了眼,拾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朝朵云的脸攻击。

 此时大家都傻眼了,贺小玲嘴里同时喊出,“朵云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青冲了出来,紧紧掐住金华拿着玻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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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近朵云下班的时间,蓝建凯将车停在医院大门前,惊诧地发现大门被砸破了,

 破璃碎片洒了一地,圃观的人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医纠纷,有病人家属来医院抗议,结果和院力发生冲突吧。他暗自猜想,下车等候着朵云。身旁传来几位老人家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江意。

 “那女人活该!做第三者就是这种下场!”欧巴桑甲说。

 “可是那个老婆好恐怖,难怪她先生会有外遇。”欧巴桑乙一脸的不以为然。

 “是啊,要我选,我也会选那个‮妇情‬,好象玉女明星喔。”欧吉桑说。

 “哼,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欧巴桑甲呻了他一口。

 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地心头。蓝建凯快步越过碎玻璃片进到医院急诊室,他左顾右盼没看到朵云,只见到贺小玲,脸上挂彩的狼狈样;她也瞧见他,立即跑过来。

 他还没开口询问,质小玲便抚着口叫起来,“吓死人了!你太太带大队人马来跟朵云兴师问罪,还动手殴打我和朵云哩。”

 他一颗心陡地跳到喉头,又猛往下沉、往下忱--

 “朵云呢?受伤没有?”

 “哪会没有呀?两颊都被打肿了,还有,你来医院时看到那个大门没?那就是你太太的杰作,她推朵云,害朵云右手臂被玻璃刺伤了好多血,她现在被叫去人事室。”贺小玲边带蓝建凯去人事室边说,“你太太真是凶狠,还捡玻璃想毁朵云容哩,要不是陆青赶来,朵云就变成女的叶小钗。”

 那间蓝建凯的血都拟住了。可恶的金华!

 这时,朵云正好从人事室里走出来。

 他瞪着她肿的脸庞,满脸心疼地嘎声道:“朵云…”

 “只是小伤,没事。”她故作轻松地说。

 秃头人事主任随后出来,“密斯夏,我请示过院长了,他说尊重妳的意见,就不报警了。”

 “谢谢,谢谢,至于一切损失我负责赔偿。”朵云迭声向他道谢。

 “朵云,妳这么仁慈干什么?”贺小玲烈反对,“她虽没有致妳于死地的心,但却想弄花妳的脸,那种女人报警处理最好,至少申请保护令,止她接近妳,免得她还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何必这样,她只是在捍卫她的婚姻而已。”她神情复杂的看了蓝建凯一眼。

 蓝建凯的心痛着。恨哪!岂止恨金华,他更恨自己没能保护所爱的女人。

 “对不起,你们的私事你们再自行解决好了。”人事主任冷漠且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谈话,“密斯夏,刚刚院长在电话中也指示到这点,请妳尽快‮理办‬离职手续,希望妳能谅解院方的立场。”

 “我会委托小玲帮我办好。”朵云无奈的说。被金华这么一闹,她也没脸再侍在医院工作了。

 离开医院后,朵云和贺小玲坐上蓝建凯的车回家,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各有各的心事。

 回到住处,贺小玲要朵云先上楼,她想和蓝建凯谈谈,朵云迟疑着。

 “上楼啦,我不会把他吃掉。”贺小玲推了推她。

 朵云进公寓后,蓝建凯首先开口向小玲言谢:“小玲,长久以来都是妳在照顾朵云,非常谢谢妳。”

 “说什么谢,我和朵云是好朋友。”小玲不想在客套话上多费舌,即刻进入正题,“我不是反对你和朵云在一起,但你有婚约在身,目前你们不适合在一起,像今晚的情形还算好,要是哪天你们在房间里被抓到,朵云会有多惨,你替她想过吗?”

 他沉痛地点着头,“我想过…”

 “光是想没有用,你要拿出实际行动。”

 “我正在寻求可跟我太太离婚的管道,可是不瞒妳说,她誓死不离。”

 “那朵云怎么办?只能做你见不得光的‮妇情‬吗?”

 蓝建凯眉头紧锁,半天不说话。

 想当年,他追到朵云时,登到金门最高点大武山攘臂欢呼:朵云是我的女朋友!朵云是我女朋友!

 而今,当年那将恋情公诸于世,发布人前的愉,是不堪回首的过眼云烟,如今他们只有不见月的遮遮掩掩罢了。

 为何,同样还是这对恋人,同样还是炽热的真情,处境却如此天渊之别?

 他一方面黯然神伤,一方面中块垒郁结。

 形势至此,他怨恨老头也只是于事无补。

 贺小玲穷追不舍,“朵云或许愿意不计名分,不计后果的跟着你,但你忍心见到哪天朵云被你那个老婆扭进‮察警‬局吃牢饭吗?”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他斩钉截铁的告诉她。

 “你我都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但我看得很清楚它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蓝建凯,如果你真的爱朵云,现在就放她走,何况有人在等她。”

 “妳是说陆青?”他心里有如喝下半桶醋。

 “嗯,他对朵云一往情深,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你的问题。”贺小玲又说,“当然,假如你有把握解决你的问题,那自然不在话下。”

 他的问题就是金华,只要一想到她,他就从头顶直寒透到脚底,他实在无法假设金华会有通融的余地,但他也不会把朵云交给那个陆青。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解决我的问题。”

 “这事不能拖,越早解决越好,否则以后还会出什么状况,谁能预料?”贺小玲语重心长地说,“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婚还没离前,请你不要再来找朵云,这样对她比较好。”

 他何尝不明白这层道理?蓝建凯点头的样子像只战败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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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建凯带着满身疲惫上班,一进总裁室,就跌坐在沙发椅上,望着办公桌上满坑满谷的公文,一点批阅的情绪也没有,满脑子都在想朵云。

 与贺小玲谈过话后,他有十天不会打过一通电话给朵云,更遑论去找她了。

 感觉上,这十天好象有十年那么久,特别难捱,慢慢夜又何其长,做什么事都懒洋洋的不起劲。

 像现在,尽管他的人在办公室,但他的心却飞驰向朵云;眼前是她的轻颦浅笑,

 耳际是她的低哝软语,脑海是耳鬓厮磨、温存缱绻的点点滴滴。

 有好几次,他按捺不住开车去朵云的住处,但只在她住的公寓大楼前盘旋了数圈,又开走。他答应过贺小玲,婚没离掉前,不能来找朵云。

 可是,金华又坚决不肖离婚,被他急了、疯了,就咆哮以对,“你作梦!你休想!想离婚,就替我收尸!”她不签名盖章,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蓝建凯头往后仰,眼睛慢慢阖上,心里有种束手无策的沮丧感。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业务部张经理推门进来,张经理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们两人的情谊,也不只是主仆之谊而已。

 “蓝总,你到底怎么啦?这十天来你没批过一件公文,公司的决策、计划及运作,几乎都已经停摆,再这样下去,你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就要垮台了!”

 “公司没那么快垮,倒是我自己会先垮。”蓝建凯将头埋入双手中,喃喃地说,“金华一天不离婚,我一天不能去见朵云,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得我发疯。”

 “你不可以疯!有多少人靠你养家活口,振作点,好吗?”张经理说。见蓝建凯并无任何反应,张经理劝他,“建凯,你和夏‮姐小‬的感情,哪怕再深,都敌不过现代一夫一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下,任何爱情,只要对象不是自己的配偶,都是不被祝福的,你知道吗?”

 唉,放眼天下,恐怕找不到任何人支持他和朵云。

 蓝建凯站起身来,回到位子上,深呼口气,“晚上各公司负责人和经理级以上干部聚会,会提出什么问题,你替我准备一下应对资料。”

 张经理这才吁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然后退出他的办公室。

 过了几小时,当他批完几件最速件后,有人在敲门,他懒懒地应声,秘书探头进来,“总裁,夫人打来的电话。”

 他挥手示意她关上门,才拿起话筒,“喂?”

 “意不意外,我会打电话给你?”

 “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生硬。

 “查勤啊,看你有没有去会午--”

 他猛地摔掉听筒,这女人来耀武扬威!半晌秘书按内线进来,他不作理会。

 稍后,秘书轻轻敲门。“告诉她我不接电话!”他对着门咆哮道。

 “可…可是总裁,夫人很生气…”秘书在门外儒嚼地说。

 “她雇妳,还是我雇妳?”叭答一声,他按了键盘,“听到没!我现在不想接!”说完马上挂掉。

 隔了几分钟,秘书按了分机号码进来,“总裁电话。”

 他开口就要骂,秘书又加了句,“不是夫人,是一位夏‮姐小‬。”

 听到是朵云,他声音柔了下来,“朵云。”

 “哟,报她的名字,你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金华挑衅地说。

 “妳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来告诉你以后我会随时打电话去突击检查。”

 “妳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去找她。”

 “我就希望你去,这样我才有捉的机会。”

 “我现在就去找她,有本事尽量来捉。”他挂上电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在电梯口碰到张经理,“蓝总,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晚餐后,‮央中‬部副秘书长约见,谈丁先生竞选县长的事,你不在,我们怎么办?”

 蓝建凯用手指了指他,表示一切由张经理全权处理,就顾自关上电梯门。

 张经理急得直呼,“建凯,连凯,你不能这样…”

 但蓝建凯已随电梯急速下降,将张经理的声音拋得好远。

 离开公司,蓝建凯驱车直驶朵云家。到了公寓大门前,他又情怯起来,犹豫着不敢马上按电铃。

 既来之,则安之,喝杯茶也好。他按了门铃,但等了十几分钟,没人应门。

 朵云会去哪?她现在又没班可上…他怏怏不乐地折返停车处,蓦然瞥见朵云和陆青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并肩慢行、喁喁细谈。

 他飞快通过马路到对街,边跑边喊,“朵云--”

 朵云和陆青同时转过头,朵云看了看他,言又止的,终于低下了头去。

 他一把箍住她的手腕,“我有话跟妳说。”

 又转头跟陆青说,“陆医生,我跟朵云还有事,麻烦你先走一步。”

 谁知,陆青他一把抓住朵云的手腕,眼神灼灼,“蓝先生,你是朵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走?”

 “你--”他咽了咽口水,按捺住脾气,“陆先生,我跟朵云之间的事你不明白,请你不要干涉我们。”

 “我明白,朵云大致跟我说过。”陆青视着他,“蓝先生,我认为你这样继续和朵云扯下去是不对的--”

 他不耐烦地打断,“你凭什么置喙我和朵云的事?”

 “凭我也爱朵云,而且我比你更有资格爱她,我能给她一切,包括爱情、保障、婚姻与名分,我请问你,除了爱情,你能给朵云什么?”

 蓝建凯一时为之语

 陆青可是言词咄咄人,“就论你给她的爱情吧,爱情应该是件光明正大的字,你们却得缩头缩尾,那能算是爱情吗?充其量只是偷情--你先不要急着发火,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偷情,朵云怎会被辱骂、被打,连受了伤也不敢报警?”

 额汗暴沁而出,蓝建凯的脸色倏青条白。

 “我知道你和朵云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可是那毕竟过去了,你已经对你太太做了承诺,无法再给朵云任何承诺与保障,再续前缘,分明是耽误她的终身幸福。”

 “我何尝不希望朵云幸福,只是…”他脸上一阵搐,再也讲不下去。

 “既然你也希望朵云幸福,那就不要占着坑不拉屎!”陆青拉开他的手,“你可以放开她了!”

 “不放!”蓝建凯扬起下巴。

 两个男人在拉拉扯扯之间越演越烈,互不相让扭打成一团。

 朵云气急败坏地吼道,“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再打,我马上就走!”

 两个男人终于罢手,气嘘嘘的怒目相向。

 围观的路人已围了一圈,朵云试图拉他俩离开现场,“走吧!有话去我家再说。”

 她和蓝建凯往前走了几步,但陆青并没跟来,他们回头看他,陆青只拿眼睁端详着她,然后一语不发地掉头就走。

 直到回到家,她还感觉得到陆青不言不语所给她的迫。

 她在心里很无辜地想,即使她选择跟建凯纠下去,陆青也不该认为她有所欺骗,她记得她从来没给过他正式的承诺。

 蓝建凯一进门便将自已摔在客厅沙发上,而且是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

 “我去给你泡杯咖啡。”朵云转身去厨房。

 蓝建凯凝望她的背影,这段日子她消瘦了不少,肢都盈盈不足一握了,显见,她的心理负担不轻。

 不一会,朵云端出一杯咖啡,蓝建凯啜了一口,放下马克杯,整个人又窝回沙发上,两眼茫茫然却有道不尽的无尽伤感,已显不出堂堂一位年轻企业家的风采,朵云看在眼里,问道,“最近公司很多事?”

 “是很多,但我一件公事也批不下去,一个会议也主持不了,今晚我有个重要餐会,但我放了一堆急如热锅蚂蚁的干部的鸽子,来妳这里。”

 “聚餐还得及吗?你赶快去,我不要你为了我放下公事不管。”

 “我根本无心工作,就算公司垮了,我也不在乎,富贵对我来说,有如浮云,只有妳才是我所要的。”

 “建凯…”她眼睁里满是濡的光。

 他低头渴切地需索她的,“朵云,朵云,我想妳想得快发疯了。”

 “我也是好想你…”她的舌尖抵住他耳垂,“来吧,尽情爱我…”

 他们终于上了,情犹如盛夏开的花。

 良久,他先起身,坐在沿抽烟,她从背后拥住他光洁的肌,“想什么?”

 “朵云,我们带小强和妳妈妈到‮国美‬过‮生新‬活去。”

 “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要是金华找到‮国美‬,那我们是不是逃到法国?”

 “那妳说要怎么办?金华不肯离婚,我们在一起等于是犯法。”

 她突然唏嘘起来,喃喃说道,“也许姻缘簿上并没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在一块,所以我们要在一起才会这么困难…”

 他心头一窒,却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

 僵了片刻,他才想到可行的办法,“朵云,我们只要先半年不在一起,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问过律师,配偶告发第三者通,必须在她知情之后半年内告发,超过半年不告,表示她容许这件事,以后便不能再追究了!所以,我们要忍耐的只有牛年,只要过了这半年就没事了。”

 他就说半年后她‮妇情‬的地位将合理化,他太太将不能告他们通

 “终究我还是逃脱不了做‮妇情‬的命运…”

 “我不准妳这样讲!”他反过身来将她紧搂在怀,“妳不是我的‮妇情‬,在我心目中妳是我的老婆。”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不管是老婆还是‮妇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无怨无悔。”

 “朵云…”他倒她…他要再一次完完全全拥有他的朵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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