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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扔下我
 静无人声的华都,唯独只有这里的主人纳西莎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

 纯白莹润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欣长。

 她宁然的注视着阶梯尽头下的那道出口,安静的等待从朝炎来的入侵者。

 直至北堂烈从其中走出…媲…

 “我就知道,一旦暗河的入口被发现,那些机关是不能将你奈何太久的。”

 月下的西逻女王,神圣而又庄严,即便面对的是屠戮的魔君,也未曾有任何惧怕的动容。

 她微扬着头颅,睨视朝炎史上最强悍的国君,认可道“你确实很强大。”

 若西逻归降于这个男人,成为朝炎的附属…

 北堂烈手持出鞘的宝剑,狭长的剑身泛着森冷无情的光。

 他还在滴血的黑金的铠甲上,道道锋利的刮痕错,密布周身,而与之相应的头盔也不见踪影,狂的发垂散开,随着夜风微有轻拂。

 纵然破了那重重机关,可随他一道进入暗河的先锋军,全数命丧他身后暗无天的深渊。

 不过只得他一人活着,也足够了。

 轻轻挑转了剑锋,男子嗜血的俊庞森冷无比,浑身上下散发的凌厉之气,冷冽人。

 他仿似在沉,又似乎陷入某种九死一生后的空冥。

 置身在一座空城,独独面对那一个女人,她,是谁?

 这疑问才从心中泛起,便听她淡声再道“我乃西逻女王纳西莎,北堂烈,我们做个易如何?”

 易?

 男子弯了‮忍残‬的嘴角,冷冷笑起“你有何资格与我做易?”

 “我能助你杀了你的父皇,如此一来,你就能成为朝炎真正的国君。”

 “助我杀了我的父皇?”北堂烈扬起头颅,讽刺的笑意在他俊庞上肆意开来。

 他的父皇,如今真正练成了无暇决,控制朝炎上下朝臣要员命脉,更有忠心耿耿的夜军效命。

 杀?谈何容易?

 “若不杀他,你永远都只能做他一把挥斩天下的剑,你可有想过,有一天身为剑的你会生锈,变钝,到那时,你便失去了能与他利用的价值。”

 纳西莎一边说着,一边从高阶上缓缓走了下来。

 “你所练的无暇决,还缺少一层,为何你不愿意为自己续命?若你执意,不出五年,你必死。”

 步步靠近他,她沉而平缓的声线回在空寂的大殿中…

 “亡了前夏,灭我西逻,然后呢?立刻对蚩尤挥剑相向吗?为什么?难道你的野心比你父皇还大?”

 那一声声,都充满了难以忽略的质疑。

 他能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为何要不遗余力的驰骋疆土,杀伐天下?

 为了权利?

 为了足天子生来便有的丨望?

 来到他面前,纳西莎站在高出他几级的石阶上,由高至低的俯视。

 她的眸光并不尖锐,相反在月光和暗夜的衬托下,显得柔美温和。

 她看北堂烈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的色彩。

 因为,他很可悲。

 “你拥有过什么?”她问。

 生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在诸多钦羡的目光中,他是矜贵无比的皇子,却,从未离亲生父亲的摆布。

 生已至此,你到底真正拥有过什么?

 那魔音入耳,北堂烈即刻不受控制的开始想一个人…

 夏无忧。

 他会紧紧的抓住她不放,那是因为真要计较起来,她便是他拥有的唯一。

 毁了她的国家,斩杀了她的父兄亲人,让她一无所有,然后,他再将她想要的,他能给的一切都给她。

 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脸孔就深深的印刻在他脑海里,再也无法挥散。

 他恋她的笑容,贪恋她的‮体身‬,占据她的所有,让他感到‮全安‬。

 难以形容的恐慌,因为西逻女王的疑问,开始从他麻木了许久的心脏那处蔓延开…

 周遭,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变得有些不‮实真‬。

 紧接着,耳畔边再响起那个声音,她问“你迟迟不肯南下,转而攻打我西逻,是为了夏无忧,还是你自己呢?”

 到底是为了谁?

 ——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在他面前倔强的使着小子。

 又是撅嘴又是跺脚,仿佛若他说个‘不’字,她就立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是,我是你的——

 那一刻,未曾多想,他便如此回答了。

 是否有些话,即便明知是假,年复一年,复一的说,就会成真?

 十载岁月,习惯了身边必须要有那个人的,并非只有夏无忧。

 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给与她沉默的宠爱,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她?

 忽然之间,北堂烈开始难以停止的怀疑。

 纳西莎继续飘忽的对他质疑道“北堂烈,你若真的爱夏无忧,为何不放过她?你为她做到如此,又能证明什么呢?终归,你会比她先死,你的命,就要…”

 “闭嘴!你别说了!”

 就在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字句蚕食着男子的心时,一道极其响亮清脆的话音穿进来!

 他黑瞳中的浑浊在刹那间消散——

 西逻的惑心术?!

 几乎是在反映过来自己着了西逻女王的道的瞬间,北堂烈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向面前发出声响的方向挥斩而去!

 却又在定睛时,他看到的却是无忧!

 长剑在空中划破无形的气流,眼看就要横过那女子的颈项,他随之惶恐万分,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紫绸带,卷住了无忧的肢,将她往后拉扯——

 她重重落地,北堂烈完全反映过来,落下手中的兵器,闪身移形到她身边就将她猛的完全抱入怀中。

 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娇弱的身躯,身上‮硬坚‬的铠甲都将她弄疼了。

 无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北堂烈又放了手,匆忙而焦灼的去往她的粉颈。

 那锋利的冰刃只划破了她前颈一层薄薄的肌肤,鲜血渗了少许出来便停止,并无大碍。

 可他还是忍不住后怕的想,若再往前半寸,他就会亲手杀了她!

 只差一点,他就会失去她。

 “烈…我没事…”

 盯着他仓皇失措的俊庞,无忧嘎然片刻,才轻声开口,说着安慰他的话。

 她第一次见到他出这样的表情,不安到了极点!

 他是那么害怕失去她,而她怀着不信任,藏身于此,任人将他试探?

 “你怎么在这里?”

 暗哑的嗓音,难掩那丝若有所失的恐惧,望着无忧,北堂烈竟有些力。

 “是我将无忧公主请入城中来的。”纳西莎信步走到两人跟前。

 “刚才的试探,也经得了她的同意,那是我们西逻的幻术之一,自你们闯入暗河开始,便在无形中被惑。”

 所以,这时眼前强悍的男子才会那么脆弱。

 略施小计,就差点瓦解了他的心房。

 “试探?”他微有蹙眉。

 遥不可及的冷笑登时从嘴角溢出。

 她在试探他?为什么?

 瞬间体会了差点痛失和庆幸的继续拥有,此刻的北堂烈心如雷鸣,滞怠的大脑和‮体身‬只剩下最直接的反映。

 至于其他…

 “是我不好。”无忧反手抓住他的臂膀,却只能触碰到他那身鲜血还未凝固的冰凉的盔甲。

 “是我不该怀疑你,让女王试探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也许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近乎请求的姿态,心疼得无以复加。

 为何要去怀疑他,为何要任人伤害他?

 “他不会舍得生你的气的。”彼时的纳西莎,心里更多了一分底气。

 不惜代价,她也要守护她的国家!

 “而我刚才说的也全都是真的,包括我所问的那些话,无忧公主,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你不要再说了!”

 暴的呵斥了一声,无忧回首对纳西莎怒视“烈说过,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太平盛世,我心他!”

 “即便他不久的将来会死去?”

 “!”

 蓦地一窒,无忧再说不出话来了。

 抬了眉梢,纳西莎用她从未变过的语调口吻,平静的说“你爱他,他也爱你,他给了你整个天下的太平又如何?到那个时候,他都已经死了,再说…”

 一抹诡谪的笑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北堂烈,你会练无暇决的第十层吗?我知道你的皇后为了你,千辛万苦前往碧渊海,为你寻找续命之法,不过,她可一定会成功?”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你会比那女子先死去。

 给了全部又如何?

 你又不能陪她长相厮守。

 连唯一所拥有的人都抓不住,不如…

 “我会和他一起死!”

 惊觉了纳西莎话中蕴含的意图,无忧立刻决然道。

 她抓住北堂烈的手越发的紧,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她也害怕了,往日逃避的所有都被人不留余地的拖拽了出来,放到他们的眼前。

 你们的厮守,短暂而无力!

 “我会和你一起的。”她伸出手去抱住有些失神的男人,想以此将他的忐忑驱散。

 可他的盔甲实在太厚重,他的心,她触及不到了。

 “一起去死,那便什么也没有了,你们真的想死吗?”

 纳西莎是擅用人心的好手,摧毁了所有的希望,再将向那两颗无助的心伸出手去。

 “就算真正将无暇决练全,也并非不死之身,用毒药控制的性命,也可以有解药消除,忠心耿耿的夜军,亦非杀之不尽,北堂烈,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这夜的沙漠,如嗜睡的婴儿,平静得连风都停止了动。

 孤月散发着银辉,朝炎军营中,又开始人心惶惶。

 你说今夜,还会有人中西逻的术法,被活活冻死吗?

 派去追北堂烈的人马,一去不回,再唤人去探听消息,只得回报说进了暗河不久后,便见到启动的机关,还有满地的残肢断体。

 那暗河本就错综复杂,加上机关阵法并未完全破除,谁也不敢贸贸然闯进。

 皇上去了这样久,还回得来吗?

 隔着宽广的黎河,敞开的华都城门正对面,北堂琰已经坐在轮椅上静默许久。

 那形单影只的背影,让人从远处望去,怎生孤寂…

 “公子,可有后悔出谷?”紫幻来到他身侧,与他一样向河对岸的城池望去。

 此刻他们都在期待,能在下一刻看到那个男人出现。

 夏无忧任的入了城,这军中群龙无首,为了她发兵攻打西逻的北堂烈,又何尝不是任的呢?

 所以如今,怨不得别人,说是‘后悔’,最为贴切了。

 “后悔?有用么?”北堂琰嗤笑了声,尽是对自己的嘲讽。

 “若不出谷,只怕我此生都不知被我那生身的亲父利用,害成残疾!”

 若不出谷,他要如何报这个仇?!

 “可是——”

 紫幻那张比女人还要妩媚的脸上,出遗憾的颜色“似乎我们的万岁,由始至终做的所有,都只为了那个小公主而已。”

 挑眉,北堂琰向他冷飕飕的望去“别说什么‘我们’,本大爷可从不认为你与我们是一起的。”

 他就是他,事到如今,他谁也不信!谁也信不得了!

 抱手而立,紫幻笑了笑,颇有夸赞的意思。

 任凭十二皇子再得天独厚,聪慧过人,可不清那些‮实真‬,不走出深谷,就永远都只能做井底之蛙。

 “成与不成,就看今夜。”

 他撂下这八个字,转身回营。

 北堂琰正问他此话是何意思,忽听不远处的士兵惊喜的提着嗓子喊道“皇上!皇上从城里出来了!”

 白天纳西莎乘坐的小舟,搭载着北堂烈和夏无忧,横渡了黎河,来到华都对岸。

 四神堂的众人和北堂琰,还有一众将军刚上去,跟在男子身后的小人儿忽然抓住他的手。

 “我有话要和你说!”

 态度是鲜少的坚决,连一刻都等不了了,更不去理会此刻局势如何,其他的诸多人,是有多心急火燎。

 北堂烈除了盔甲外有磨损,面目微有凌乱,细看过后,并未受伤。

 只是那脸容,不知何解,比以往沉得更加深了。

 他回首看了无忧一眼,而后依旧笑得柔和,就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

 “先回营地吧。”

 夜愈深,静愈深。

 主帅的帐营外,士兵井然有序的来回巡视,脚步声阵阵传来,听来格外让人安心。

 身在大漠,不比宫中的锦衣玉食,可能在半个时辰内拼凑出一桌佳肴,已经相当难得了。

 从华都回来后,北堂烈便吩咐火头军去做了送来。

 内帐里那只木桶中,盛满了沐浴的热水,不知从哪里来的花瓣,零星的漂浮在水面上,白暴晒过后沙的味道,花香,还有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挤入无忧的鼻息,沉默,无边无际…

 北堂烈坐在她的旁侧,拿起筷子,耐心的为她夹了一块鱼放到她的碗中“吃吧,小心刺。”

 无忧不动,垂眸盯着米饭冒尖儿的碗,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不想吃吗?”

 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北堂烈浅浅勾起笑容“不想吃吗?那先沐浴吧。”

 说着,他就拉着她的小手起身,往内帐走去。

 无忧随他意思,心里却鼓噪不已。

 北堂烈太平静了,没有曾经让她恐惧的暴怒,阴冷,甚至是无情的报复。

 她怀疑了他,他却坦然得让她不安。

 纳西莎的话字句敲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停止的害怕和疼痛。

 她不要他死!

 蓦地,无忧突然就从北堂烈身后将他抱住——

 他只褪去了盔甲,还没来得及洗去身上的‮腥血‬味,那突兀的味儿仿佛早就与他融为一体,嗜杀和屠戮,从来都没离开过他。

 “怎么了?”又是一笑,北堂烈微微侧过眼眸去看背后的女子“累了一天,连沐浴都不想吗?”

 “烈。”她唤他,声音绝望得无可比拟“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都看不透他了,还是说,她从来都没看懂过他?

 他不回答,能给与的只有沉默。

 向来夏无忧想知道的,北堂烈必定会告诉她。

 自然,那是他能够说的,若不能说,他如何都不会讲。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磨折‬?

 “不要闹了。”他握住她紧紧环住自己的手,想将她掰开。

 无忧却抱得更紧,脑袋用力贴在他后背上,狠咬着下

 两个人如此僵持了会儿,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她说“无暇决的第十层,你把它练了,好不好?”

 那是无力的祈求,最后的希翼。

 分明在知道他断然拒绝修炼那赖以续命的武功时,她就该察觉的。

 由始至终,他都没打算带她一起共赴黄泉之路。

 便是在今这番经历过后,她忽然顿悟,忽然警觉西逻女王给了他另一种选择。

 她不要他给的盛世,若没了他,算什么盛世?!

 “夏宫没有了,父皇也死了,我的所有都是你夺走的,如今我同样只剩下你,你能不能…一直自私下去,不要丢下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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